第721章 無法摒棄的痛
蘇瑾瑜抱著清心尼姑的屍體，跪在那仰天痛哭。她知道肖曦一定會來這裡跟她談，可是她做夢也沒想到，竟然事情會變成這樣。是經歷了什麼，肖曦那麼有正義感，那麼隨和的人，會因為清心的幾句咒罵，就動手殺人？
他剛才的那一拳，絲毫沒有任何留手，而且那種狂暴的氣息，讓蘇瑾瑜的心都在發顫。他是怎麼了？感覺不像是情緒上的憤怒，因為那樣的話，以肖曦的能力，有的是方法來懲治清心。斷然不可能這麼極端，何況對方又是個女人，還是個出家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關鍵，在打死人之後，他還發狂的打碎了兩個石獅子，最後竟然還要對她動手。在兩人對望的那一刻，蘇瑾瑜看到了他心裡的掙扎，肖曦必然是受到某種因素的影響，才變得好像瘋子一樣。是這段時間，真的經歷了什麼艱難的事情嗎？
本以為自己的心就是鐵石頭了，然而面對如此異變的肖曦，蘇瑾瑜摒棄紅塵的一顆心，又躁動了起來。她可以永遠的放下這段感情，但是她不想看到淪落如此的肖曦。她雖然知道肖曦不是第一次殺人，但以前所作所為，皆是正義的，他所殺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可以說，他在用他的方式，來守護身邊的人，跟惡勢力作鬥爭，是個英雄。
不過，今天他可是在自己的面前，親手殺了一個好人。不管如何說，清心尼姑都是無辜的，這是肖曦首次如此殘暴無理的動手，不管他有什麼功勞，殺人總是犯法的。他這個孽，反正是坐下了。蘇瑾瑜擔心的是，他如果一直這樣瘋狂，那將來會不會還去殺害好人呢。
這檔功夫，裡面的師傅師姐們，也聽到聲音出來了。剛才這邊又打又哭又喊的，讓裡面的人都聽到了，當她們出來一看，全都傻了。清心竟然死了，而且兩頭石獅子，都被打的粉碎，這是人做的嗎？
「明慧，這究竟發生了什麼，出家人不打誑語，如實說清楚。」尼姑庵的大師傅緣宏師太，板著臉說道。
明慧是蘇瑾瑜的法號，當聽到這個問話的時候，她的內心是掙扎的。她當然不想把肖曦的身份說出來，他面臨了很多事情，若是這件事再坐實的話，那他剛剛恢復的正規生活，又要被打破了。殺人逃逸，這可是重罪，緣宏師太必然會為清心弟子討還公道，屆時告到法庭上，不僅肖曦會變為通緝犯，連他的公司和名譽，都將受到嚴重的損壞。
可是她是出家人啊，她總不能在師傅面前，說謊吧？拿她潛心向佛，又有什麼意義，關鍵是如果不講，她下半輩子，恐怕都要淪為一種惡魔了。每次睡覺的時候，清心的魂魄都會在她身邊環繞，想想，就覺得可怕。
「我……我沒看清那個人的長相，不過是個男的，不是很胖，像個瘋子。他砸碎了石像，我聽到聲音，出來查看，結果清心就死了，我就害怕的哀嚎了起來。」蘇瑾瑜痛哭，她將腦袋深深的低了下去，她甚至不敢看師傅的眼睛，以為出家了，剃光了頭髮，就能平靜無憂。然而即便如此，還是世事難料，人生當真是與煩惱相伴。
「真的？」緣宏認真的問道。
「嗯……」
蘇瑾瑜不斷的點頭，她雖說心裡滿是愧疚，但出於內心的一點私念，還是幫助了肖曦。是因為情，還是因為憐惜，她不知道。但她畢竟跟肖曦這麼多年，還是相信後者的人品，他如今犯下這種錯，想來必然是有難言之隱的。別的不說，就說他為這個社會做出的貢獻，別人不了解他，看不到，但蘇瑾瑜心裡明白。
這個謊話，將會困擾她一輩子，但為了肖曦，她自認為值得。緣宏師太等人，也相信了蘇瑾瑜的話，當即打電話報警。
不大一會，警察就來到了現場，由於這裡也沒有攝像頭，他們只能根據蘇瑾瑜的口供，來確定一些線索。不過讓警察也很詫異的是，即便是瘋子行兇，那一個瘋子，是如何打碎這兩個好幾百斤重的石獅子的呢？這是疑點，也是重要的線索，在沒有那人準確畫像的時候，這個線索，則成了找尋兇手的唯一鐵證。
在了卻了這件事的第二天，蘇瑾瑜以害怕為由，辭別了緣宏師傅，在尼姑庵求了個觀音佛像，拿回家中供奉。蘇啟堂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回來，那可真是興高采烈，還以為她回心轉意，要還俗了呢。
結果卻並非如此，蘇瑾瑜在自己的房間里，弄了個很大的佛堂，買了好多經書和佛家用品，每天潛心的燒香拜佛，連電視都不看一眼。蘇啟堂怎麼勸都沒有用，詢問她為何不在廟裡，是不是肖曦去找她了？也是絲毫無果。
對於這些問題，蘇瑾瑜閉口不談。即便他知道這是他最親近的老爹，但也是不說。在她心裡，她犯下了很大的錯誤，她愧對清心師姐，愧對自己的良心。她在回來的時候，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與他無關。她每天都蹲在家裡，潛心向佛，為清心師姐的靈魂超度，為自己的罪孽懺悔。肖曦的狀況，她也不管了，為他已經做完了最後一件事，接下來的路，就讓他自己去走吧。
在燕京市郊區的一個廢舊的修理廠內，面對那堆砌的好像小山一樣的車輛殘骸，肖曦瘋狂的踢打著。他的拳頭，早已被鋒利的鈑金劃破，手上血流如注，可他依然不知疼痛的在發泄。此時的他，是清醒的，早已從狂暴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確切的說，在那一拳砸向蘇瑾瑜的時候，他的神志，就已經恢復了一半。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那種狂暴的狀態，他知道自己殺了人，殺了一個無辜的尼姑清心。他無法面對這個事實，以前無奈的殺了那麼多人，他絲毫不覺得心裡有愧，因為那群人都是危害社會的蛀蟲，即便警方都很難取證緝拿他們。他能為社會將那些人幹掉，是社會的福氣。然而即便功勞千百，也抵不上一條無辜的人命。
肖曦沒辦法說服自己，就算他已然知道了，可能是因為自己體內未知病毒的原因，讓他有時候會陷入到狂暴的狀態。六親不認，濫殺無辜。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他必須要為這條人命負責。
可是，他站出來，去警察局自首，也沒有意義啊。憑他狂暴起來的那個勁，就算被關進監獄，他也會逃出去，甚至還可能會殺掉很多無辜的人。這樣是沒有意義的，而且東方傑萬朝輝那兩個混蛋，將來還會不會報復他，也說不準。他如果在監獄里，有很多事也不方便。
這一夜，肖曦在這裡找了很多藥片，一股腦的全吃了。作為一名醫生，他知道這東西是有毒的，但為了排遣心中的愧疚，他甘願就這樣死。可神奇的是，他並沒有死，包括那雙手上裂開的口子，也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這是非常讓肖曦詫異的，隨著他狂暴次數的增多，感覺他的體質，正在發生詭異的變化。
「不行，一定要找到解藥，我要變得正常起來。如果我死了，那父親母親一定很傷心吧。而且萬朝輝那混蛋，必然不會放過我的家人。不……我不僅不能死，還要儘快找到解藥，要康復起來。做了這麼久醫生，治療了無數的病症，我不相信，就邁不過眼前的這個坎。」肖曦咬緊牙關，他雖然悲痛不已，但無奈自己惹上的事情太多，他就算想死，都不能全身而退。
現在唯一的路，就是儘快的找到解藥，無論經歷什麼，他都必須往前走。因為他一個人的命，牽繫太多，沒有辦法，說的可笑點，他想死都死不起。
冷靜了一下情緒，肖曦將目前的狀況捋了捋。萬朝輝那個小人，是個威脅，東方傑倒是不敢輕易的動他的家人，因為東方傑是識大體的人，他要比萬朝輝聰明得多。如果他傷害了肖曦身邊的人，那瘋狂中的肖曦，會成為他最大的威脅。試想一下，肖曦能在東島國魂組的防禦下，悄然幹掉伊莉雅，若是他隱藏在暗中，成為殺手，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與其比肩。
現在世界重新恢復正常，正是商機處處的時候，東方傑被魂組打壓的組織勢力，必然要來一次大回血。作為家族的總指揮，東方傑必然要拋頭露面，吩咐事情。所以這個時候，他是斷然不會主動來惹肖曦的。
然而萬朝輝不同，萬朝輝這個人，是個十足的有仇必報的人。當初就是他派了兩名殺手，要去殺肖曦，這個事情，肖曦至今都沒忘。再後來，他們倒是有過一段時間的和睦共處，那主要是因為東方傑想要借肖曦和他父親沈振源的手，來打成自己的大業。這件事至關重要，對他未來的人生，都有很大的影響。所以，萬朝輝必須得像個狗一樣，討好肖曦，不能對他有任何不敬的地方。再後來，肖曦和東方傑關係崩裂以後，這個走狗，就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