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父皇和無憂13

  血！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血？！

  沁雪緊緊的抱著皇甫炎的身體，他的身體好沉，身上的鎧甲讓沁雪不由的感覺身體生疼。沁雪全力的支撐著皇甫炎那搖搖欲墜的身體，只見他的身體，不，不光是身體，還有心口，也浸出了鮮艷的紅色！


  好多的傷口！

  這是沁雪第一個印象，「皇甫炎，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受傷，你昨天不是好好的嗎？啊？皇甫炎，你說話啊！」


  沁雪伸出手捂在他的心口上，可是轉瞬片刻，殷紅的鮮血便從沁雪的纖細的指縫中向外湧出，染紅了沁雪的漂亮的指尖，如那鮮紅的染指鳳仙，艷的觸目，艷的讓人心痛！

  「你們還愣著這裡做什麼，趕快叫軍醫過來，快啊！」沁雪含淚，沖著身邊的人怒吼道。


  可是懷中的人一把抓住了沁雪的手，只見他沖著沁雪微微一笑，「沁雪，你怎麼還不走，他……他很擔心你，快回去吧！」


  沁雪使勁的搖著頭，「皇甫炎，你到底怎麼了？你，你告訴我，到底，到底出了什麼事？皇甫炎……」


  皇甫炎淡淡的笑了笑，可是卻緊擰著他的劍眉，說明他此時肯定很痛苦。


  「我……我把一樣東西，還給你……沁雪……」


  「皇甫炎，你到底做了什麼，啊？皇甫炎……你說話啊！」沁雪的眼淚簌簌而下，滴落在皇甫炎的臉上！


  「不，不要哭……」皇甫炎蹙緊眉頭，抬起手，為沁雪擦去眼淚，「你的眼淚太珍貴了，我不貪心，我……我只要一滴就夠了，乖，不哭！」說著，只見他的臉上艱難的擠出一絲慘白的笑意，「你放心，我沒事，真的！你……快走吧，不要讓他擔心你，好嗎？」


  他那張俊朗的臉，此刻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灰白的如同燃燒過後的灰燼一般，似乎下一刻，他便會煙消雲散了！


  「皇甫炎……」沁雪反手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涼冰涼，握著他的手，就如握著一塊冰一般，「快來人，快來人呀，啊月，快去把東方先生找來，快！」


  「不用！」皇甫炎搖著頭看著沁雪，「不要，好不好！沁雪，我……我想和你說說話，好不好？」說著，只覺得他渾身在顫抖。


  沁雪緊緊的抱住他的身體，試圖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的身體，可是卻沒有一點用。


  「你先不要說，東方來了，你肯定沒事的，你放心，等你好了，我聽你慢慢說，好不好？」


  皇甫炎緊緊的抓住沁雪的手，慘淡的笑了笑，「求……求你……給我機會和你好好的說說話，好不好？我……我快不行了！」


  「你胡說，你沒事的！」沁雪惱怒道。可是她的心卻隨著皇甫炎身體上不斷往外涌的鮮血一點一點的下沉！


  「對不起，沁雪，我原本以為我能，我能撐到你離開的，可是……可是……我……真的撐不住了，對不起，不……不是……有意讓你，讓你，看見的！」


  「你不要說這樣的傻話，你會沒事的，我已經，已經叫啊月去找東方了，你放心……」沁雪不明白，昨天他還好好的，可是為什麼一轉眼，他，盡然奄奄一息的躺在這裡！她不知道，不明白在過去的一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沁雪跪在地上，環抱著皇甫炎的身體，將他的頭貼近自己的懷中，喃喃著。


  「沁雪，我，這裡，這裡……」皇甫炎即使很痛苦，可是還是在笑著，他指著自己的懷中，喃喃著。


  沁雪見狀，向他指著的胸懷中摸索著，這時候，指尖觸碰懂啊一塊錦段！取出來，「你想要這個？」一塊白色的錦緞，上面已經沾染了鮮艷的紅色，粘膩！


  皇甫炎點點頭！


  沁雪將錦緞抖開，上面是一幅沒有畫全的畫，是一個人的畫像，沁雪頓時怔愣了，那竟然畫的是自己！


  「我……我本來……本來想畫完了再送給你，可……可是現在沒有時間了！我……我畫了三年……可是，總是畫不好，畫了好多好多，每次，畫的時候，心都好痛，我一直……一直希望能畫完它，送給你，對不起，沁雪，畫不完了……」


  「為……為什麼要畫我的像？」沁雪哽咽著！


  皇甫炎滾動了一下喉結，咽了咽乾涸的喉嚨，「沁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在你心裡，我始終是一個惡魔，是我親手殺害了我們的孩子！沁雪，我知道，你永遠都無法原諒我，對不對？不過沒關係，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諒我，因為，我也沒有原諒過我自己！我從生下來就成了我母親的利用工具，成了她鞏固地位的工具，我恨，我怨，可是她是我母親。我的父皇，從來都沒有抱過我一下，從來都沒有對我好過，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沁雪，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成為像我一樣的可憐人，所以……我寧願讓他去死！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錯了！」


  「都過去了，不要……不要再說了！皇甫炎，你不會有事的！」沁雪緊緊的抱著皇甫炎，含著眼淚，點頭說道！

  皇甫炎搖搖頭，「不要，讓我說完，以後就沒機會了！沁雪，如妃，如果有機會，待我向她說聲對不起，我不是不知道她的好，只是心太小了，裝不下那麼多！我負了她！」


  「你要說，就自己去和她說！」沁雪使勁的搖著頭，哽咽的說道。


  皇甫炎搖搖頭，慘白的笑道，「沁雪……」他呢喃著沁雪的名字，指腹吃力的在沁雪的臉上婆娑著，「沁……沁……我還想，想說，我，我真的很愛你，從什麼開始的，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我愛你很久很久了！」


  「我，我知道，我知道！」沁雪使勁的點著頭，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回，回答我一個問題！」皇甫炎的聲音明顯輕了很多很多。


  沁雪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背，連說話都說不出來了！

  「如果，如果我比皇甫宸更早的認識你，你會不會愛上的是我，而不是他？如果，如果我對你好一點，再好一點，你會不會愛上我？還有……還有就是……你，從頭至尾，有沒有愛過我，哪怕只是一個念頭，也可以，有沒有？」


  沁雪看著他，不語！她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任憑眼淚簌簌的往下落！


  「呵呵……呵呵……」只聽皇甫炎慘淡的笑了笑，「我明白了，不用回答了！」


  「我有……我有……皇甫炎……我有……皇甫炎，我真的有……」就算是安慰，就算是欺騙，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真的？！」皇甫炎笑了，就像一個孩子一般笑的無比的舒心！


  沁雪點點頭。


  這時候，只見皇甫炎的眼皮慢慢的閉住，不住婆娑著沁雪的臉龐的手也開始沒有動作，「謝……謝謝你……沁雪，如果下輩子……還有……機會……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好！好！我答應你！」


  「欠你的，都還了，沁……雪……來生……我會好好……珍惜……你……的……保證……」


  最後的一個字，幾乎是聽不到了！


  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氣息在那瞬間凝固了，所有的動作，也在那瞬間凝固了……他慘白的嘴唇，慢慢的盒在了一起，最後的那抹眸光再次不舍的看了沁雪一眼，隨後慢慢的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沁雪頓時屏住了呼吸，周圍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已經停止不動了！


  知道清楚的感受著皇甫炎的體溫一點點散去，一點點變涼變硬……


  沁雪抬眸，看著天空的蒼茫，心，終於重重的沉到了懸崖底……


  一下緊緊的抱住皇甫炎，淚，如潰堤的江河一般，洶湧而出，「皇甫炎……皇甫炎……」沁雪撕心裂肺的低喊著！

  她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她盡然是那麼的傷心，那麼的心痛……


  這時候，有另外一個人走進了沁雪，原來是皇甫宸，只見跪在皇甫炎的身邊，從沁雪的手裡顫抖著雙手接過皇甫炎微涼的身體，緊緊的抱著他，「炎，不是讓你等的嗎？我已經把東方找過來了，你不是答應過我，會等我的嗎？炎！」只見皇甫宸滿眼通紅的緊緊抱住皇甫炎，自言自語著！淚水，早已經布滿了他的臉龐，許久，只見他凄慘一笑，「炎，哥哥帶你回家，好嗎？你不用在外面受苦了，哥哥現在就帶你回家去……」


  ……


  國不可一日無君！

  在長隆國的如妃，並沒有想象的那般傷心，隨即當機立斷，排除眾議，按照當初的約定，按照皇甫炎的遺詔，作為皇甫炎唯一的皇妃，利用她的權利，將冷氏的僅存的一絲血脈——冷傲扶上了帝王的寶座！

  新帝即位的第二天，如妃婉拒了冷傲要她做太后的請求，就在當天夜晚，自縊在自己的寢宮內，沒有留下隻字片語，緊隨著皇甫炎而去了……


  冷傲將如妃的遺體送回尹水，皇甫宸用帝王的禮儀厚葬了皇甫炎，並追封如妃為皇后，並與皇甫炎一起合葬在尹水的皇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