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對孩子的渴望4
洛子瑤沒有推辭也就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禮物。
見洛子瑤收下禮物,長公主隨即站起身,抖了抖裙擺,「如今王妃有孕在身,好好休息才是,本宮也不便過多打擾。」說完,她徑直繞過洛子瑤的身子,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後便要徑自離開涼亭。
但洛子瑤卻在她離開的同時開了口。「公主。」
「嗯?」長公主背對著洛子瑤並未轉身。而洛子瑤則是站起身來,看著長公主的背影饒有興趣的開口道。「不知公主近日可有時間,公主回來多時,也沒有好好招待一下,我代我家王爺請公主吃頓便飯吧。」或許這就是她的回答。
長公主聽了這話沒有回答,只是稍稍側了臉,唇角含笑的深深望了一眼洛子瑤,便一言不發,徑自離開了。
洛子瑤眸中帶著些許的笑意,意味深長的目送著長公主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只是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有那麼一瞬,她有些發愣。
九曲迴廊又深又長,斑駁的樹蔭洋洋洒洒的透過迴廊外的竹林樹枝折射下來,星星點點的落在洛子瑤的裙擺上,
止步,回眸仰望,暮春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了。褪去了春風的冷意,更多了些許的暖意。遠處遠處開了一樹燦爛的白色花朵,迎風,依稀的可以聞見,那是梨花的淡淡的幽香。
花期馬上就要過,所以它也在最後的燦爛中盡情的綻放這自己的最後妖嬈……
人生不就正如這花期一般,絢爛,可是卻又如此的短暫,短暫的幾乎還沒來得及抓住燦爛的瞬間時便已經匆匆而去了。
一剎那恍惚起來,忽然想,要是沒有那一次大雨,沒有那一次和他的相遇,還有那一句在耳邊呢喃的話語。
可是,人生已經如此,她的選擇,一開始就註定了一切,不是嗎?
大概是走累了,她依靠在一扇窗戶前,目光悠遠的望著迴廊外絢爛的春色,靜默的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雖然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但是至少此時此刻,她的心是溫暖的。
就在經過廊窗的時候,就只聽有人在窗內,低聲道:「陳太醫說你的身子很虛弱,好好休息。」
聞言,洛子瑤不禁一愣,停下了腳步,她木然的轉過頭,看見了窗內的蕭逸宸,只見他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案卷,沒有轉頭看她,側面的容顏在流雲蝙蝠的花窗之後,看不出神情,但,他確實是在和她說話。
太醫是皇帝特地派來的,自然蕭逸宸也會知道她身體的進展。
只是……他這是在關心嗎?他,是在乎嗎?莫不是他……
只是想到這裡的時候,洛子瑤突然怔愣了一下,而後垂下眼眸苦澀淡淡的自嘲了一下,他在乎的是這個還未出世的長孫,而並非是他的孩子啊。
怎麼回事呢,總是有一些不可能變成現實的事實停留在自己的腦子裡揮之不去呀。
過了良久,她才低聲,緩慢地說:「多謝王爺的關心,我會好好照顧……」不知為何她盡然頓了頓,話哽在喉嚨口似乎還有點酸澀,心頭莫名的浮出一絲莫名的委屈。
稍稍沉了沉氣,揚起唇角,「我會好好保護這個孩子的。」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洛子瑤見蕭逸宸沒有什麼反應后便垂下了眼眸,她再也不想說什麼了,轉身欲要離去,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頓了頓,稍稍沉思了片刻后,淡淡道,「今日,長公主來王府了。」沒有再多說什麼,她知道,蕭逸宸聽得懂她的話。
「嗯,知道了。」只聽蕭逸宸低沉著嗓音,依舊保持著同樣的動作,看著手中的書,淡淡的,不帶一點的感情。
洛子瑤淡淡的笑了一下,並沒有再去看蕭逸宸,只是看向了面前,那是一片繁花盛開無限,華美燦爛,就像一整個春天都沉澱在她的人生中,帶著令人迷醉的馥郁。
風過,梨花翻飛,一片白色的花瓣順著風透過雕花的窗格,落在了蕭逸宸的手邊。
蕭逸宸這才稍稍有了一些反應。只見他伸手拿起的花瓣,看著怔愣的出神。
「既然離開了,又為何還要回來……」他淡淡開口。抬眸看著洛子瑤離去的方向,那邊早已經沒有她的身影。
……
議政殿莊嚴肅穆,群臣商議國事各個神情專註。
「好了,關於南方修築堤壩之事就就交給澤王去處理。」說著皇帝眸光看向蕭司澤,「你對南方水利事務比較熟悉,好好做。」
「兒臣遵命!」蕭司澤下跪領命。
隨後皇帝稍稍坐正,繼續道,「各位愛卿還有何事啟奏?」
這時,位居學士的李尚大人站出身,態度十分恭敬,道,「啟奏皇上,老臣和列位大臣都一致認為,皇上有必要考慮一下太子的人選,畢竟此事關乎國家的社稷和未來。」
此言一出,卻頓時引得眾人不禁一愣,這層窗戶紙已經蒙著很久了,卻始終無人將其捅破,李尚卻選擇今日冷不其言的將其挑起,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只見皇帝的眸光稍稍的環顧了一下底下眾臣,頓了頓,「那列位臣工可有心中人選?」
「啟奏皇上,依微臣之見,宸王文治武功俱有大才,且知人善任有仁君之風,衝鋒陷陣且有將才之勢,便也足以讓人欽佩。臣等以為,太子之位,宸王當之無愧。」李尚說得何其坦誠與真誠。
「李大人此言差矣。」這時,一旁的尚書大人站出身,向皇帝行了一個禮,而後反駁李尚道,「啟奏皇上,滄瀾國祖訓有雲,長幼有序。澤王殿下文韜武略,溫和謙遜,也不時有仁君之氣度,也未必遜色於宸王殿下,何況澤王殿下乃當今皇后所生,名正言順。」說著尚書轉身謙卑道,「請皇上明鑒。」
「尚書大人。」只見李尚淺淺一笑,道,「您也說長幼有序。澤王殿下固然也是十分優秀出色,但權衡之下,宸王殿下恐怕略勝一籌吧。如今他已然成親定性,這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頓了頓,「更何況,如今眾人皆知宸王妃早已懷孕,這將來生下的可就是滄瀾皇室的長子嫡孫哪。」說著,只見李尚將目光轉而看向了一旁始終不言的一朝丞相沈正的身上,「丞相大人,您覺得呢?」
沈正是一怕事之人,他顯然一開始並沒有想要攪合進去,但卻此時不得不站出身說兩句了。「啟奏皇上,微臣以為,澤王殿下與宸王殿下兩位王爺都十分出色,恐怕一時也無法有什麼定論吧。兩位大人說得都十分在理,這微臣也一時不好說什麼,依微臣之意,此事還是稍後再議,如何?」
皇帝稍稍看了一眼沈正,而後再看看底下的眾位大臣,沉默了片刻,似是在心中琢磨著什麼,就在氣氛僵硬到極點之時,皇帝站起身,「丞相此言甚是,朕也會慎重考慮,退潮吧。」
說完皇帝便大手一揮,十分瀟洒的揚長而去……
李尚是皇帝今日特意安排讓他挑起這事,只是想試探朝中各位大臣的態度。只是如此看來,眾多的大臣還是如同丞相一般,抱著觀望的態度。即使有些爭論,但依舊都還是模稜兩可的,不可聽之。
只是在這皇宮之中,沒有什麼事是可以不被人知道的。朝堂一議隨即傳入了鳳呈宮內,只是皇后的反映卻顯然有些失了威儀,不由自主的透出了一絲的緊張和不安。「可有此事?」她從鳳榻之上起身,拖著鑲金浮綉拖地鳳袍,走到稟告的人面前,「你聽得可仔細?」
來人回稟十分肯定,「是,屬下在一旁聽得非常仔細。」
皇后聞言稍稍沉思了片刻,似乎在想著什麼,突然她想到了什麼,回身看了一眼近身的侍女,「傳本宮的話,請慧妃娘娘。」
「是。」
大約一炷香后,慧妃穿著一席紫色露肩拖地長裙,雲鬢高盤,珠釵搖曳,雖已徐娘半老,卻依舊風姿綽約,隱約之間透出絲絲的嫵媚和成熟的韻味。
恐怕她至今還能被皇帝寵愛,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吧。
只見她蓮步姍姍,婀娜多姿的走進了鳳呈宮大殿,看見皇后斜躺在鳳榻之上,盈盈一笑,「臣妾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微微睨了一眼慧妃,而後直起身子,慢慢站了起來,謙遜笑道,「姐姐無需多禮,這裡已無外人。」
皇后與慧妃是同胞的姐妹,一起入宮,最後妹妹倒是成了一國之後,而姐姐卻只是一位妃子,可卻始終侍奉聖駕左右,姐妹和睦,也算是一段佳話吧。
慧妃看了皇后一眼,笑了笑,「皇後娘娘,您這突然叫人把臣妾找來,所為何事?」
皇后笑著上前,拉住了慧妃的手,「姐姐,何必如此見外,本宮今日也就突然閑來無事,就想與姐姐喝杯茶,說會兒話而已。」說著,皇后便拉著慧妃一路走到一旁的偏殿中,那裡她早已經命人準備的了茶點。
坐下,看著眼前一壺清澈的茶水,慧妃笑了笑。
喝茶?呵,這樣的借口,誰會真的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