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內外雙修
凌晨時分，我來到魏老的那間獨門大院。就在那口老井邊，就在那棵梧桐樹下，開始修鍊起來。
這幾周時間裡，我修鍊的，都是蹲幾個小時的馬步，然後就在魏老的膏藥治療下，和他下幾盤棋。不同的是，我原先蹲馬步的地點，從野鹿公園，變到了魏老的家裡。
為此，魏老還特意給我配了一把鑰匙，可以自由出入。
兩周多的工夫，我幾乎都是會竭盡全力，去蹲守馬步，每次都要蹲到突破自己的極限，這才肯罷休。
經過這番折磨之後，如今的我，已經能夠在雙手提水桶的基礎上，用正規的馬步，蹲上兩個小時，一動不動。
每次運行雙腿的時候，腿上都會生出一股熱流，循環周身，最後收納在丹田之中。
我的呼吸節奏，都是根據魏老教我的習慣，兩短一長，三巡之後，漸變兩長一短，再過九巡，變成兩長兩短。
每次都能和那股暖氣，形成天然的共鳴。似乎只要我呼吸之時，就能調用出來，那股暖氣似的。
這個時候，魏老的大門又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修長苗條的靚麗身影。
一襲白衣，飄然若仙，手裡還拎著不少新鮮蔬菜，不是小白姑娘，還能是誰？
「小白姑娘。」我笑嘻嘻地打著招呼，算是討好這魏老身邊，最為親近的女孩子。
然而小白姑娘，卻看都不看我一眼，淡淡然地走向廚房。
我來魏老這修鍊，經常會見到小白姑娘，不過每次和她打招呼，她都是這幅板著臉的冷淡摸樣，似乎誰都沒有放在眼裡。這也讓我有點困擾，暗忖是不是哪裡得罪了她？
「算了，不管了。」我繼續修鍊，呼吸吐納，氣沉丹田，暖意遊走全身，滋潤著周身的經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睜開雙眼，面前卻是多出了一個白色的人影，嚇我一跳。
「小白姑娘？你嚇死我了！」我看著坐在那古井上，正目不轉睛看著我的清冷女孩，不知道為何，腦海中忽然冒出「女鬼」兩個字來。
這小白姑娘，還真是像個女鬼似的，清清冷冷，來無影，去無蹤，毫無聲息的樣子。
小白姑娘端坐在那古井上，見我這麼說，還是毫無反應，只是冷冷地說：「你進步很快。」
「啊？謝謝。」沒想到小白姑娘，對我的修鍊進度，也是如此關注，還真是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陳輝說的不錯，長得帥，果然有好處。
「但你走錯了。」
「我錯了？」
「嗯，錯了。」小白姑娘說得十分肯定：「你心思太多，想的也太多，不容易專心精一。如此修鍊，容易走火入魔。」
有這麼誇張？我正待要細問，小白姑娘卻從井口之上，站起身來，輕飄飄地回到廚房，不一會兒，廚房就冒出了絲絲的輕煙。
我不明就裡，這時候魏老也從門外走了進來：「我回來了。」
「魏老。」我趕忙上前，迎了過去，順帶將之前小白姑娘對我說的話，全和魏老說了一番。
「不急。」魏老先查看了我的雙腿，點頭笑呵呵地說：「你這腰馬功夫，已經初現成效，不錯不錯。看來，已經不需要我用『碧玉斷續膏』，再給你療傷滋補了。」
我不清楚，那「碧玉斷續膏」是什麼，但聽名字就挺昂貴的。
魏老見我有點急不可待，笑吟吟地坐到座位上：「好吧，你把當時的情況對我說一遍，就從你之前初見小白，開始說起。」
「嗯。」我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完我的敘述之後，魏老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你小子，真是不夠專心啊。和小白說的一樣，心思太多。」
我當然是不服氣的，辯駁道：「我從她進院子開始，一共就找她說了一句話。你們哪裡看得出來，我不專心？」
「如果你專心練功，又是如何知道，她進入院子的呢？」魏老問。
我愣了一下，確實如此，如果當時我專心吐納，意在練功，也不會知道小白姑娘，來到這院子里。
「這也罷了。你說第二次看到小白的時候，嚇了一跳。這就又是你不夠專心。」魏老斷了一下，繼續說：「你不知道，我讓你修鍊這馬步功夫，看似是在鍛煉你的下肢力量。實際上，卻是在內外雙修。」
「內外雙修？」
我有點奇怪，馬步是外功發力，一切的起源，姑且能算是外功。內功又是什麼鬼？
魏老見我一臉懵比，摸著自己花白的鬍鬚，笑著問：「你這幾天，有沒有感覺自己的小腹，漲熱無比，有股氣流衍生周天？」
「是有這麼一回事。」我立刻說：「但是，我並沒有修鍊什麼內功。」
「傻小子，你以為內功是什麼？武俠小說里，那種心法大功？練成之後，就能飛檐走壁，絕處逢生？不，那隻存在於武俠小說里。」魏老說：「而我教給你的，是真正現實當中的內功。」
我恍然大悟，拍手說：「是那吐納的功夫？」
「沒錯。呼吸吐納，是人體血液循環的基礎。而血液，是傳遞力量的載體。如果你學會這種吐納功夫，使用出來之後，五臟六腑中的血液，流轉速度也會大大提升。到時你的防守、進攻、力量、速度，都會因此大大提升。這，才是內功的效果。」
我聽到魏老如此粗俗地解釋，才明白到，那呼吸吐納的功夫，是多麼精妙。
之前在一些西域的典故當中，也得知一些修鍊有成的佛道尊者、瑜伽大師，都是非常講究呼吸的節奏。最好是能夠將自己的呼吸，調整到和周遭的自然頻率，融為一體，就是所謂的「天人合一」！
如此看來，和魏老傳授我的吐納功夫，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呼吸吐納，博大精深，我跟你所說，都是最為粗淺的理論。」魏老接著說：「我傳你的呼吸吐納之法，名曰『斗納海川』。如若修鍊得當，力生丹田，可有熊虎之力！再高一點的境界，精健身體，益壽延年，也不在話下！」
我總算明白，為何魏老這麼一大把的年紀，卻是面色紅潤，精神矍鑠，原來都是修鍊內功所致！
「可若是你修鍊的時候，將呼吸吐納的節奏打亂，形成惡性循環，這結果也是十分可怕的。」魏老眯著眼睛，認真說道：「小白所說的走火入魔，都算是輕的，最多讓你終身無法再習武。可若影響到血液流通，造成堵塞的話，你的小命，恐怕都要搭進去。」
我聽魏老這麼一說，頓時大汗淋漓，後背之後，竟然直接被汗濕了。
原來這呼吸吐納，竟是如此厲害。以後修鍊的時候，一定加倍小心，不再胡思亂想。
魏老見我冷汗直冒，摸著鬍子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小子，是不是真被嚇到，以後不敢修鍊吧？」
我看著魏老惡作劇的樣子，心頭一顫，暗想著這魏老，總不會是在嚇唬我吧？
「你知不知道，你這小子的天賦異稟啊？」魏老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之前就發現，你的記憶力超群，只是隨便看一眼的東西，就往往能夠記住。所以能一心二用，換做別人，這種程度早就走火入魔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胸頓時敞開，老子果然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習武奇才！別人不能做的，我都能做呢！
「但你也別太得意。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走火入魔的幾率雖小，還是要千萬小心。練功時候，盡量心念合一。」魏老警告我：「之前我沒對你說這麼多，是怕你心中害怕。但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快，就能感受到內功之『氣』的存在。」
「番茄炒蛋。」
這個時候，廚房裡傳出一聲清冷嗓音。
一道白光，倏然從窗戶中飛出，速度奇快，向著我和魏老飛來。
魏老也沒見如何，手腕輕揮，長袖再這麼向外一抖，那白色盤子，在空中盤旋后，落在他的手心當中。
廚房距離古井，只有兩三丈的距離，但這白色圓盤在空中發出「嗡嗡」的響音，顯然是速度極快，力道極大的！
我看到這一幕，吃了一驚，這精度、準度、力度，都是恰到好處，簡直是令人驚艷。
魏老將神情不變，只是將那盤，還冒著熱氣的番茄炒蛋，放在古井邊上的石桌上。
「清炒白菜。涼拌黃瓜。清蒸豆腐。」
一道道的菜肴，從那廚房之中飛出，閃耀如影，卻在魏老的承接之下，安然落定在那石頭桌面之上。
「最後一道，鹽焗花生米。」
小白姑娘又報出菜名，讓我心馳神往，對魏老說：「最後我來吧！」
當先一步，跨在魏老前面，立定馬步，伸手去接那飛舞而來，爍爍有聲的盤子。
可我手剛碰到那盤子，但覺得那盤子上的迴旋之力，就險些將我手腕推動。好在我及時調整，丹田熱氣上升到手腕，向前猛地一抓。
我這一發力，那盤子非但沒有停歇。上頭的勁道，反而愈發肆無忌憚，回饋過來。
我苦練多日的馬步功夫，竟也是在地上紮根不穩，蹬蹬蹬向後倒退幾步，險些栽倒在地。
那盤花花生米，自然也是咔嚓一聲，掉落在地上。
「好大的力量！」我暗嘆一聲，低頭看著自己摩擦的通紅，還有點麻痹的雙手，十分羞愧。
原以為自己略有小成，可以自稱高手了，結果連個女孩丟出的盤子都接不住！
小白姑娘聽到碎盤的清脆聲，從廚房裡走出來，冷淡地看著我：「你想報仇？先接住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