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豺狼的情!
我凝視著豺狼,微笑著回憶起來:「呵呵,你這話,這表情,這才是我當年認識的那個豺狼。」
豺狼不再說話,站起身,將我一把抓起來,奮力往外推。
我倒是沒有反駁,可剛推了一半,豺狼的對講機忽然響了:「盧俊傑,你是怎麼回事?」
豺狼楞了一下,以為是我的關係,抓起對講機,解釋說:「對不起,隊長。我這就讓他離開!」
「什麼離開不離開的?我問你是怎麼辦事的?!」
對講機那頭,那個保安隊長几乎是用吼著說話:「你居然要動手,打我們的業主?人家現在投訴到公司了!你看怎麼解決吧?」
豺狼解釋道:「我並沒有動手!」
「這話你去和公司解釋吧!看他們信不信?」
豺狼看了一眼桌上的監視器,正好能瞧見剛才和那寶馬車主,對峙的地方:「這裡有監視探頭,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好,即便是你沒動手,那你有沒有態度不好?你還不清楚公司的規矩?別說你沒動手,就算是和業主發生了摩擦,也是你的責任!」對講機里沉默了一下,然後繼續說:「明天你不用來上班了。」
說完這話,那頭就再也沒有了聲音。
豺狼那沉默的神情,變得更加蕭索,片刻之後,猛地將手中難道對講機,狠狠砸在地上:「操你媽的!」
我看他蹲在地上,這麼一個鐵骨錚錚的健碩漢子,此刻竟是捂著臉,茫然無措,眼眶通紅。
我心中十分同情,更多的則是奇怪,在我印象里,豺狼不是這麼個性格的人啊!
好一會兒,豺狼終於緩過神來,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說:「瘋子,上次我欠你頓飯,現在還給你。走!去陪老子喝兩杯!」
我笑眯眯地沖他壓了壓手:「消消氣,先等會兒再說。」
豺狼愣了下,不知道我要他等什麼。
可沒過一會兒,門外傳來一陣嬉鬧的聲音,就聽到陳輝在外面喊:「瘋子,豺狼,出來吧!」
豺狼和我打開門,走了出去,見到陳輝拽著一個人,站在那崗哨前的大馬路上。見到我們出來,死胖子一腳揣在那人的膝蓋上,那人就發出「熬」的一聲,跪在地上。
「道歉,跟我兄弟道歉。」陳輝指著豺狼的位置,和那人說。
那人就是方才那個頤指氣使的寶馬車主,此刻被陳輝打的鼻青臉腫,卻還是捂住嘴巴說:「你們給我等著,我是律師。到時候告死你們!」
他抬起頭,又看到豺狼,不知從哪生起一股膽氣:「你這隻看門狗,以為找幾個朋友來打我一頓,就能這麼算了嗎?你的資料,還在物業公司里。只要我報警,你就跑不了!」
「媽的!還敢犟嘴?」
陳輝揚起拳頭,一拳搗在他的臉頰上,將寶馬車主再度重擊在地:「老子!叫做!陳輝!你給老子!記清楚了!報警的時候!別忘記說!」
每停頓一下,陳輝就是一拳擊落,很快那寶馬車主,就躺在地上,龜縮成一團,戰戰兢兢,口中不斷哀嚎著叫著「救命」。
周圍有不少群眾在圍觀,其中也有人報了警。
我見狀,蹲在寶馬車主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臉頰:「喂,小子。要報警我們奉陪,但你先跟我的朋友道歉。」
「對不起,你們別打了!我對不起你們啊!」
寶馬車主哪經得起這番折騰,立馬對豺狼一頓道歉。
豺狼終於明白,我們的用意,沉默了一陣,走到寶馬車主的面前,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地說出三個字:「學狗叫。」
我注意到,豺狼略顯佝僂的腰,這時候明顯挺直了一下。
「什麼?」寶馬車主似乎沒聽清。
「給老子學狗叫!」豺狼眼神一凜,猛地抬起左腿,緊接著一腳踹向寶馬車主的小腹。
「碰」地一聲悶響!
豺狼這一腳,直接讓寶馬車主從地上硬生生地滑出去,差不多有三四米的距離,地上都留下一點慘烈的血跡!
我和陳輝對視一眼,心中應該是同一個想法。
「寶刀未老啊!」
這一次,寶馬車主不再拒絕,哀嚎半晌之後,在地上痛苦地學起了狗叫。
「汪汪汪!」
一聲聲的狗吠,在康輝花苑的小區門口,在這個豺狼曾經倍受屈辱的地方,回蕩起來。
這時,幾名身穿制服的小區保安,紛紛聞訊趕來。
見到這情況,當先帶頭的那個人,沖著豺狼就嚷嚷起來:「盧俊傑,你在幹什麼?你膽子大了是不是?居然毆打業主?」
我聽到這人的聲音,有點耳熟,細想一下,似乎是方才那對講機里的聲音。
「嘿嘿。我看誰敢過來。」陳輝擋在小區門口,捏了捏拳頭,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這貨氣場還算不錯,冷酷的笑容,配合上手臂上恁大的刺青,確實有不少震懾忍心的樣子。
「這件事情,是我與他的私人恩怨,與你們無關。」豺狼這麼說,陳輝自然是不會主動出手:「等會你們打120吧,他應該沒什麼事。瘋子,我們走。」
我點點頭:「你等等,我去取車。」
那幾名保安,在得到豺狼的允許之後,才來到寶馬車主的身邊。
「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寶馬車主見有保安撐腰,頓時放鬆了許多,低聲嘀咕:「替我報警,你們都是我的目擊證人啊!」
那保安隊長立刻說:「先生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作證。只怕那小子太窮酸,賠不起您多少錢啊。」
「賠不起,我就要讓他坐牢!哎喲、哎喲!」寶馬車主一個激動,疼的又齜牙咧嘴起來。
我坐在車裡,見到這一幕,不由冷笑,然後使勁按了按喇叭。
等到那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來,我搖下車窗,探出頭去:「喂,小子!我可記得你的車牌號,是南F-93767是吧?以後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咱們可以好好聊聊。」
這分明是威脅!
那寶馬司機氣憤地扭頭望來,發現我正坐在那輛白色的阿斯頓馬丁跑車上,不由張大嘴巴!
周圍那幾個保安,也是面色劇變……
他們可能不認識這車的品牌型號,但光看外觀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麼普通車!
再說,車牌也很牛逼,一目了然,南A-66666!
這是普通人能有的車牌號嗎?
「盧哥,陳輝,都上車。我們吃夜宵去!」我叫上豺狼和陳輝上車,隨後揚長而去。
陳輝坐在副駕駛座上,哈哈大笑:「哈哈,真是爽。這群癟三,就知道欺負人。豺狼,這感覺怎麼樣啊?」
我透過後視鏡,看了豺狼一眼,他從剛上車的時候,流露出一絲震驚之後,就不再吭聲。
很快,我們就到了南市的一家小夜市裡面,叫了點燒烤,點了一紮啤酒,三個人就坐下來吃起來。
豺狼始終有些沉默,似乎是在想著什麼心思。直到酒過三巡,他才主動找我說話:「來,瘋子,這杯我敬你。這次替我出氣,謝謝你了。」
「小事情。」我隨口答道:「豺狼,你接下去,有什麼打算。」
豺狼說:「還能怎麼辦,再找份工作。我需要賺錢。」
我和陳輝對視一眼。
陳輝會意地勸說:「要賺錢還不簡單,你跟著我們一起混唄!瘋子這小子,最近抱上一白富美的白嫩大腿,混得風生水起,肯定虧待你不了!」
豺狼看了看陳輝,又看了看我,終於重重嘆了口氣:「你們可能不知道?我的女兒得了腦癱。我是需要錢,但更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如果我再出去混,萬一惹事被抓,我的老婆和女兒都要玩完!」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看了看陳輝,他也是一臉懵逼。
豺狼直接拎起一瓶啤酒,咕嘟嘟地全部幹了個乾淨,一抹嘴說:「爽!好久都沒有這麼爽過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許久沒喝酒,今天敞開乾的感覺爽;還是把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的感覺爽快;或是之前暴揍那個狗眼看人低的寶馬車主爽。
「瘋子,你之前找我,我就估摸著,你是要請我再出山!我謝謝你念著我,可我真是有心無力。」豺狼苦笑道:「人過中年,女兒腦癱,我老婆整天要看家照顧她,全家老小就指望我一個人賺錢。你說說看,我能出事兒嗎?」
死胖子聽了這話,眼角開始有淚光了:「草你媽的!豺狼,不瞞你說,原先你干架的時候,不分老幼病殘,統統往死里干,我覺得你不像個男人。可今天你為家庭,遭得這份罪,忍得這份苦,我覺得你他媽太爺們了!來,這杯算是老子敬你的!」
「碰!」
兩個實誠人,酒瓶重砸在一起,發出激烈的碰撞聲。然後,兩邊同時一飲而盡。
陳輝算說出了我的心聲。
我沉吟一下,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在豺狼面前:「這卡里有兩萬塊錢。你別拒絕,腦癱要早做手術治療,不然會留下很嚴重的後遺症,算是我一點心意。我也就能幫到這裡。密碼是八個六。」
豺狼想要推卻,可見我的眼神堅定,又實在是缺錢缺得實在沒辦法,只能忍著淚,將那張卡收的緊緊的。
「不過我想你明白,男人如果不趁著年輕闖一闖,在你那種工作崗位上,早晚也把人給待廢了!」事已至此,我站起身,結賬準備走人:「今天我還有急事,就先走了。如果你想通,隨時來找我。我在子夜狂朝的保安部,你來了直接說找葉楓就好。」
「瘋子!」豺狼站起身,心情激動,淚如雨下:「對不起,我真的……」
「別說對不起!你應該想清楚,為了女兒,是拼一把,賺夠錢,讓她享受最好的醫療服務好。還是這麼杯水車薪地過下去,生活拮据,窩囊的討生活好……」
我看了下手錶,已經是八點半了。於是也不理那一臉被當頭棒喝的豺狼,帶著陳輝,向著子夜狂朝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