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東條和土·肥原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初升的太陽衝破地平線,發出萬丈霞光,劃破漆黑的夜空,那股暖意,似乎也想驅散人們心中的黑暗。
「這個夜晚,好漫長啊。」葉輝就這麼直接躺在地上,雙手放在腦後枕著,閉著雙眼,一副十分疲憊的樣子。
「的確,真是活了這麼多年以來過的最長的一個夜晚。」任三流躺在他身邊,和他一模一樣的姿勢。
「賀中校他們已經徹底化成了灰,一點屍身也沒留下。」鄭澤世皺著眉,深深呼出一口冰藍色的煙,手上還夾著一根已經快抽完的煙。
「嗯。」葉輝輕輕的「嗯」了一聲,依然躺在地上,沒有絲毫表情。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一陣音樂從葉輝身上響起,想來應該就是他手機的鈴聲。
「喂?」葉輝依舊閉著眼睛,按照印象划拉了一下接聽鍵。
「今天就要開幕式了,你們仨徹夜不歸,現在還不回來是幾個意思?怕了那些外國人,洋鬼子,準備棄權?!」胡一菲的聲音立馬從電話那邊傳來,聲音之大,連躺在葉輝身邊的任三流和站著的鄭澤世都聽得清清楚楚。
「哦,開幕式?」葉輝用食指揉了揉耳朵,「今天又沒我們的比賽,去不去無所謂吧?」
說實話,現在三個人的心情都不太好,特別是此刻對於日國的仇恨,簡直是刻骨銘心,讓他們去參加開幕式,搞不好就要當場和日國代表團幹起來了。
這一點上,葉輝,鄭澤世和任三流的想法都一樣,並不太想去參加這個開幕式。
「你們敢不來,我就打斷你們仨的腿!」胡一菲氣沖沖道,「三條腿一起打斷!今天開幕式的重要性,你們仨難道不清楚嗎?」
「呃,還真不清楚,不就是領導上台講個話,然後宣個誓,領導就宣布比賽正式開始,還能有啥?」葉輝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電話里說不清,你們趕緊麻溜的滾過來,不然後果自負。」胡一菲剛想掛電話,又想了點什麼,「對了,收拾一下,別蓬頭垢面的就過來。」
「啪嗒,嘟……嘟……嘟……」說完,她十分乾脆的掛了電話。
「我們、要去嗎?」任三流看了看葉輝,又看了看鄭澤世。
「去吧。」鄭澤世點點頭,然後看向葉輝。
「嗯。」葉輝也點點頭。
「幾位,這裡我們已經收拾好了,現在準備回警備區,你們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祁連長問道。
「好。」三人就這麼上了車,跟著大部隊一起踏上了回警備區的路。
軍用大卡雖然車型大,而且沒有減震設備,但是開車的戰士車技十分了得,在車上的葉輝三人倒是沒有感覺到一絲顛簸。
而與此同時,淞滬市長寧區萬山路的日國領事館里。
「到現在還沒聯繫上那邊嗎?」一個留著衛生胡(就是二戰時,希特勒和小鬼子都喜歡留的那種鬍子)的男子坐在一張大椅子上,皺著眉頭,滿臉不耐的看著眼前的人。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比他還要矮的猥瑣男子,典型的鬼子長相,此時的他正低頭哈腰地回著衛生胡男子的話:「東條大人,昨天岡村博士打了電話過來之後那邊就再沒有和我們這邊聯繫,所以天剛亮的時候,我就已經派了人過去打探,相信最多一個小時就會有消息,還請東條大人稍稍等待一會兒。」
「土肥·原三郎,岡村那邊在進行的事情對於我們大日帝國而言非常重要,甚至牽涉到我們大日帝國再一次君臨東亞的成功與否,而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得出現在淞滬警備區里,所以我希望在這之前你就能給我一個準確的消息。」被成為東條的衛生胡男子目前的身份乃是日國駐華領事,全名東條英利,是日國赫赫有名的東條家族的人,也是作為世界大學生軍事競賽日國代表團這一次的領隊。
在日國,東條家族的強大,猶在目前的日國首相安倍退四所在的安倍家族之上,是日國不折不扣的傳統大世家,其家族的成員更是在日國軍政各個方面都有極大的權柄,可以說,只要東條家族隨便發個聲,日國就會產生極大的變動,如果不是還有安倍家族,小犬家族等與之對抗,那日國早就徹底淪為東條家族的玩物,就連天皇也得仰仗東條家族的鼻息生活。
土肥·原家族則是東條家族的附屬家族,從明治維新那會兒便已經依附於東條家族了。
「嗨,東條大人!」土肥·原三郎低著頭,彎著腰,沉聲回答道。
「吱呀!」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身著日式軍裝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英隆,你進來幹什麼?」東條英利看了一眼來人,皺起眉,喝問道。
「父親大人,支那人已經派人過來催我們了。」被稱為英隆的年輕男子正是東條英利的獨子,也是這一次日國代表團的選手。
「支那人……」東條英利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狠戾,但隨即便消散的無影無蹤,「知道了,你去和他們說,讓他們準備一下,馬上就出發。」
「嗨,父親大人!」東條英隆哈著腰,倒退著出去了,土肥·原三郎也立刻跟著他一起走了出去。
屋子裡終於就剩下東條英利一個人,由於沒有拉開窗帘,整間屋子大部分地方都是黑黢黢的,只有他桌上的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屋內才不至於完全漆黑。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掛著華夏地圖的牆邊,細細的打量著。
「支那,多麼富饒廣袤的地方,竟然被這群低等的支那人佔領者,真是暴殄天物!總有一天,這千萬平方公里的大地會是我們大日帝國的!」
等葉輝三人跟著大部隊回到警備區時,天已大亮,區里的戰士們也已經開始了晨練,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回蕩在警備區的大操場上,顯得格外地振奮人心。
昨晚發生的一幕幕現在就放佛是做夢一般,葉輝三人看著訓練著的戰士們,心中滿是別樣的情緒。 昨天還和這些戰士們一起在這裡的訓練的賀建國他們,現在卻已經殞命,屍身都化成了無數的飛灰,湮沒在蒼茫的夜色之中,似乎連他們唯一在世上存在過的痕迹都已經徹底消失了一樣。
生離死別,只是人生常態,但是對於每個不同的個體而言,卻各有各的體會,葉輝卻是屬於難以釋懷的那類人。無論是當年在釣鯨島上發生的事,亦或是昨晚發生的事,都在他的心裡銘刻下了深深的仇恨的烙印,沒有和任何人提起,葉輝在自己心裡已經默默發過誓,這些仇,他一定會報。
「你們仨去哪兒了?一宿不歸,莫不是集體出去女票了吧?」胡一菲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三人,發現他們三個現在的模樣用「狼狽不堪」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昨晚我處理完學校的事就直接來了警備區,他們說你們參加完晚宴就沒有消息了。」
「我累了,先去洗漱一下。」葉輝沒有答話,直接越過胡一菲,走向警備區為他們準備的宿舍。
「他到底怎麼了?」胡一菲雖然一直大大咧咧,但是此刻也明顯感覺到了葉輝心情非常糟糕。從認識他以來,她就從來沒看過他這種樣子。
「唉……」任三流深深嘆口氣,也和葉輝一樣,越過胡一菲,走進了宿舍樓里。
胡一菲更加疑惑,一把抓住也想和他們一起走進去的鄭澤世。
「小鄭啊,你昨晚沒去參加晚宴,怎麼也和他們一樣一宿不歸,到底發生什麼了?」胡一菲問。
「這一晚上,發生太多事了……」鄭澤世心情也和他們倆一樣差,但還是將昨晚的事情想胡一菲簡單的敘述了一遍,不過由於他是後來才到的,之前發生的事情他也不清楚。
「一個連隊全部被感染了,然後主動要求被消滅……」聽完鄭澤世已經刻意將語氣放的十分平淡的敘述,胡一菲也震撼了。她能想象到,賀建國主動要求用RPG消滅他們自己的時候,那該有多大的勇氣,下了多大的決心。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
一股悲壯之感油然而生,胡一菲感覺到自己的眼眶微微熱了起來,眼角也泛起了兩點溫熱的晶瑩。
「所以現在葉輝和任三流心裡都不太好受,你別怪他們。」鄭澤世輕聲道。
「我能理解他們現在的感受。」胡一菲點點頭,「已經七點多了,你快去洗簌一下,換身衣服吧。」
鄭澤世「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她,然後轉身走進了宿舍里。
戰士們的晨練此時也結束了,十分有秩序的排著隊列走向食堂,一切都是那麼平靜而美好,似乎什麼事都沒有變化,只是偶然有幾個戰士小聲的問起賀建國他們的行蹤,但是,沒有得到答覆,可卻也沒有人繼續追問。在這個華夏最繁華的直轄市駐紮的警備區,出去執行任務好些天不回來也是十分正常的事,一般也不會有人去深究。
這個清涼的早晨,似乎和平時的早晨沒有任何區別,只是,有些逝去的人,終究還是不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