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收拾付凱
寧楚莫名覺得有點尷尬,連忙起身跟梁秋英道別,出了病房。
顯然,曲卉妍或許是怕母親擔心,並沒有把寧楚要帶她去收拾付凱的事情說出來。
看著曲卉妍和寧楚離去的背影,小安臉上的神情一下子黯然下來。
「小安呀,你說卉妍和寧楚有沒有可能呀?他們倆要是能成,我這輩子也就沒什麼牽挂了,死了也能安心。」曲卉妍並沒有將寧楚有女朋友的事情告訴梁秋英,雖然沒見過幾面,但她對寧楚這個年輕人特別放心,真心希望女兒能和寧楚走到一起。
梁秋英是苦過來的婦人,還是比較現實的,她希望女兒能找到一個好歸宿,首先這個男人經濟條件得好,其次是人品。毫無疑問,寧楚完全符合這兩點,讓梁秋英很滿意。
聽了表姑的話,小安神情不太自然,笑得十分乾澀道:「表姑,你說什麼胡話呢?你現在這麼年輕,說什麼死不死的。再說了,卉妍妹妹還在上學,現在應該以學業為重。」
「表姑又不是思想封建的老頑固,都上大學了,如果卉妍有心儀的男人,對方也不錯,我不會阻止的。」梁秋英說到這裡,目光忽地落到小安臉上,神情一肅道:「還有你,二十七八的人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是不是準備打一輩子光棍?」
見梁秋英看過來,小安就知道要說這事,表姑隔三差五就要替他的終身大事操心,頓時苦著臉道:「表姑,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就我這條件,哪個女孩子看得上呀?光棍就光棍吧,也沒什麼不好的,無拘無束,也沒人管著。」
「你說的這是什麼屁話?」梁秋英頓時瞪起了眼睛,一巴掌拍在小安頭上。「我一個婦道人家,都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這是想氣死我表哥表嫂,還是想氣死我啊?」
「表姑,那些都是老思想,現在不興這個了。」小安無奈。
「放屁。」梁秋英激動得怒罵一聲,唾沫都噴到了小安臉上。「就算不為老一輩考慮,你不為自己考慮嗎?等你老了,沒有個一兒半女,誰照顧你的起居?誰給你端茶倒水?」
「表姑,不是我非要跟你杠,你說現在的不孝子女還少嗎?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有了兒女,並不能保證晚年生活就有保證。要是生出一個啃老的逆子來,走不動了,可能還得為子女操心,這人生有什麼意思?」小安十分消極地說著,他是農村出身,老大不小,沒錢沒車沒存款,同為農村的女人都看不起他,想要個老婆談何容易?
倒不是小安不願意取妻生子,而是社會現狀沒有窮人生活的土壤,優勝劣汰,就這麼簡單。
窮,自古以來就是頑疾。
梁秋英愣愣地看了小安許久,說不出話來。
簡短的聊天,使得梁秋英意識到小安這個孩子內心世界的偏激和脆弱,這可不行,她絕對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表哥表嫂把孩子交到自己手上,他若是自暴自棄,自己是有責任的。
沉默許久之後,梁秋英才長長嘆息一聲道:「小安,這些年跟著表姑,苦了你了。是表姑耽誤了你,放心,表姑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幫你成個家。不成個家,你的人生沒有任何意義。」
「表姑,你說什麼呢?是我自己沒用,跟你沒關係。」小安連忙拉過梁秋英的手,反倒是安慰起她來。
像是想到了什麼,梁秋英忽然眼前一亮道:「小安,你覺得店裡的小茹怎麼樣?我看小姑娘挺老實,挺勤快的,對你似乎也有那麼意思。」
「表姑,你就別為我的事情操心了。」小安感到難為情。
梁秋英一瞪眼道:「我不替你操心,誰替你操心?等我出院找小茹談談,她要是沒意見的話,你們的婚事我做主了,就算是賣房我也要給你們小兩口把婚事辦了。」
小安又是感動,又是糾結,囁嚅了好半晌才說道:「表姑,那個小茹腦子不太好使,我對她沒有感覺。」
「誒,我說你小子什麼意思?能找著一個老婆就不錯了,你還挑肥撿瘦起來了?」梁秋英眼睛瞪得老大,很不理解這表侄兒的思想。
小安一張臉膛漲得通紅,爭辯道:「我,我怎麼就不能挑肥撿瘦了?跟一個不喜歡的人過日子,還不如打光棍兒呢。」
說到後面,小安的聲音已經猶如蚊鳴,把腦袋埋了下去。
餛飩店裡面另一個服務員小茹,矮矮胖胖,智力也有點問題,不過能夠幹活,也挺勤快的。
梁秋英覺得小茹挺不錯,想要撮合小安和小茹兩人,見小安這種情況,她不好繼續往下說了。再說下去,肯定會傷到小安的自尊心,畢竟誰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力,強行撮合兩人的話,可能會適得其反,好事變壞事。
這件事,還是得慢慢來,不能操之過急。
伸手撫摸了小安的腦袋兩下,梁秋英說道:「表姑不是說你沒有挑肥撿瘦的權力,只是覺得小茹真心不錯,你要是不喜歡也沒問題,表姑再慢慢幫你物色好嗎?在表姑心裡啊,你可是比絕大多數人都優秀,別胡思亂想了。」
「真的嗎?」小安忽然抬起頭來,一臉希冀地看著梁秋英。
梁秋英很肯定地點道:「當然是真的,咱家小安踏實肯干,早晚能夠出人頭地,在表姑心裡,一般的姑娘還真配不上咱家小安。對了小安,你心裡有沒有心儀的對象啊?說出來聽聽,表姑幫你參謀參謀。」
「啊!」小安臉上頓時閃過慌亂,眼神閃躲兩下,又連忙低下頭結結巴巴道:「沒,沒,沒有,我是有自知之明,現在這麼窮,不敢有別的心思。」
聽小安這麼說,梁秋英又是一陣心疼,這孩子跟著自己受苦了。這麼多年,估計也存不下幾個錢,畢竟還從來沒有跟他漲過工資。想到這裡,梁秋英又是一陣愧疚。
這樣下去可不行,錢,必須得掙到錢,有了錢小安就不會這樣自卑下去,到時候找老婆就容易多了。
忽然,梁秋英想到了寧楚,他跟自己提過要投資開分店的想法,十里香混沌店擁有古老配方,生意紅火,完全可以把牌子打出去,多開幾家,甚至幾十家分店。到那時,不愁沒有錢賺。
一旦開了分店,配方這種東西很可能流出去,到時候就不再是獨家了。所以要先把十里香的招牌打響,到時候才會有品牌效應,分店開起來也就順暢得多。
眼下樑秋英家裡窮得是叮噹響,還欠著寧楚一百五十萬的巨額債務,哪裡有錢來打廣告?想要打出一定的知名度,一點點錢還真辦不到。
梁秋英文化程度不高,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只有等女兒回來后,再找她商量商量。她決定為了女兒和小安,再拼一把,情況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呢?
梁秋英不知道的是,小安心裡一直裝著一個女人,便是曲卉妍。他之所以能夠在十里香餛飩店一干就是好幾年,拿著極低的工資,一來是和梁秋英有一層比較淡的親戚關係,最重要的,是暗戀著曲卉妍。
農村裡長大的孩子,一朝到了寸土寸金的大都市,很難不在這花花綠綠的世界之中墮落或者自卑。小安非常有自知之明,雖然曲卉妍的家庭情況也不怎麼樣,但曲卉妍是不可能看上他的,他根本沒有任何勇氣把心底的秘密說出來。
快步走出住院部,曲卉妍依然是埋著腦袋,朝著前面走。
寧楚追上前來,喊了一聲,曲卉妍才停下腳步,卻是依然埋著腦袋小聲道:「寧大哥,你別聽我媽胡說。」
「啊?梁阿姨有說什麼嗎?」寧楚裝傻充愣。他自然看出來梁秋英是誤會了自己在和曲卉妍交往,似乎還挺支持的。此時,他還在想「不辦正事」這四個字的意思,意味深長啊。
曲卉妍更窘迫了,不敢抬頭看寧楚。「寧大哥,你也欺負我。」
「行啦,不就是個小誤會嗎?看把你給臊得。都上大學的人了,還這樣靦腆。」寧楚見曲卉妍不敢見人的樣子,覺得很是可愛。現在的女孩,會害羞的實在不多了,像郁歡那個小魔女,才上初中,偶爾說出來的話讓寧楚都感到臉上發燒。
毫無疑問,曲卉妍是一股清流。
當然,寧楚對曲卉妍其實並不怎麼了解,滿滿算下來,他和曲卉妍見面才幾次而已。
開車載著曲卉妍,一路來到沁竹園。
沁竹園是一處高級飯店,比起象牙海岸的豪華來,這裡的裝修顯得更有味道,古色古香。當然,進出沁竹園的人多是達官顯貴,因為這裡的消費比起象牙海岸,有過之而無不及。
沁竹園就是常青集團旗下的產業,向軍波打過招呼,沁竹園的大堂經理親自在外面迎接寧楚。見他開著一輛寶馬320過來,當時就愣了一下,心想向總的朋友怎麼可能開這麼一輛上不了排面的車?
在很多人的認知裡面,汽車是門面和身份的象徵。
寧楚對這些自然是一點也不在乎。
大堂經理是個有眼力見的人,不管對方開什麼車,只要是向總邀請的客人,他就得以十二分的熱情去接待。稍微愣了下,便向寧楚和曲卉妍兩人伸出雙手,主動套近乎,旋即帶領兩人前往向軍波所在的雅間。
曲卉妍還沒有來過這種高檔飯店,雖然很好奇,卻也沒有過多打量,只是埋著腦袋,跟在寧楚屁股後面。
包廂里,向軍波和那個叫紀玉玲的女人都在。
之前沒有注意,此時寧楚看著紀玉玲,總感覺和紀敏有兩分相似,也挺漂亮。想了想,覺得這女人或許和紀敏還真有關係,畢竟能讓向軍波挖空心思追求的女人,身份肯定不一般,這女人姓紀,又與紀敏有兩分相似,身份呼之欲出。
寧楚並不是一個八卦的人,腦子裡雖然有這樣的懷疑,卻沒有要去證實的意思。紀玉玲是不是紀家的人,跟他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寧兄弟來啦,快入坐。」向軍波倒是挺給寧楚面子,主動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伸手指座。
紀玉玲這個女人比較高傲,只是掃了寧楚一眼,沒有任何錶示。
由於人少,向軍波讓人在雅間里換了一張黃花梨方木桌。寧楚笑著跟向軍波寒暄兩句,在兩人對面坐下,曲卉妍很拘謹,雙手攥著衣角,坐到寧楚身旁,依然埋著腦袋。
向軍波目光自然而然落到拘束的曲卉妍身上,問道:「這位是弟妹嗎?」
「別誤會,她叫曲卉妍,是我一個朋友。那個叫付凱的騷擾她,還把她媽媽打進了ICU,我讓你幫忙抓人,就是為了幫她解決掉這個麻煩。」寧楚解釋了一下。
向軍波目光在曲卉妍清純的臉蛋上掃過,旋即看向寧楚,意味深長地哦了聲道:「我懂。」
你懂個球,寧楚很是無語,看來男人和女人之間,似乎很難建立正兒八經的友誼。不僅是曲卉妍的母親誤會,連向軍波也是一見面,就認定自己在打曲卉妍的主意。
曲卉妍長得挺耐看,不過比起郁薇、紀敏和蕭圓圓等女來,還是差了一截。寧楚對曲卉妍真就一點想法都沒有,但這種事情不能解釋,越描越黑,他也只能任由對方怎麼想了。
紀玉玲見曲卉妍自從進屋之後,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過,這麼害羞的女生,還真是不多見了。她對曲卉妍倒是生出一些好感,看向寧楚的目光便充滿不屑。
對人家姑娘沒心思,你能這麼殷勤?
紀玉玲自認對男人還是很了解的,不好色的男人,就像不吃葷的老虎,在這世界上找不到。像曲卉妍這種單純又漂亮的少女,是渣男最喜歡禍害的對象。
顯然,在紀玉玲的心中,寧楚已然定位為了渣男。
寧楚不知道紀玉玲的心理活動,要是知道肯定得鬱悶死,男人花心是不錯,但男人可不全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呀。
借寧楚十個膽,他也不敢做對不起郁薇的事情來。
「人呢?」寧楚直入主題,問的自然是付凱。
向軍波拍了拍手,有保鏢開門進來,向軍波吩咐道:「把人帶過來。」
保鏢答應一聲,重新出門,不多時便又有兩個保鏢,將付凱給架進了雅間。沒錯,是架進來的。
付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落到向軍波手裡,他就沒有站穩過。當保鏢放開付凱,這傢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顧形象地朝著向軍波磕頭道:「向總,饒了我吧向總,對付我這樣的小角色,簡直是髒了您的手……」
向軍波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這付凱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對付這種貨色確實太降低檔次了。「饒不饒你,我說了可不算,這兩位說了算,你還是求求他們吧。」
得到向軍波的指示,付凱目光落到背對著自己的兩個人身上,曲卉妍的背影,他稍一打量就認出來了,頓時臉色一白。
向軍波的人抓到付凱后,就逼問過他干過些什麼壞事,付凱很有自知之明,一股腦兒將干過的壞事都吐出來。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這鳥人還真是個斯文敗類,看著文質彬彬,實則壞到骨頭裡面,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人干不出來的事情,他都干。
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是,付凱曾經居然迷奸過一個才上初中的少女,那少女的家人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沒有報警,也有可能是那個少女根本就沒有告訴父母,讓這個畜生一直逍遙法外。
向軍波手下的人都聽不下去,問完了,依然把付凱打得跟條狗一樣。
寧楚轉過身的時候,就看到付凱鼻青臉腫,臉上血跡斑斑,金絲眼鏡的一隻鏡片被踩出蜘蛛網,還掛在鼻樑上,說不出的狼狽。
看來向軍波讓這傢伙吃了些苦頭,寧楚也省得再臟自己的人,拍了拍身邊的曲卉妍肩膀道:「卉妍,轉過來看看,這裡有一隻猴兒。」
曲卉妍輕輕嗯了聲,也跟著轉過身,抬頭看了跪在地上面目全非的付凱一眼,又低下頭去。
見果真是曲卉妍和寧楚,付凱腦子裡面嗡的一下,懵逼了。原來向軍波抓自己,是因為曲卉妍,那個在他看來可以隨意欺負的女人。
憑梁秋英和曲卉妍孤兒寡母,是絕對不可能與常青集團董事長這種級別的人扯上關係的,很明顯,這一切都是因為寧楚,這個讓付凱恨得牙痒痒一直尋機想要弄殘的傢伙。
付凱應該慶幸還沒有找到機會對寧楚出手,不然現在殘廢的必然會是他。
「大哥,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我一時糊塗,才會叫人去砸了十里香餛飩店,還誤傷了阿姨,我實在該死。」說著,付凱就自己抽起自己的嘴巴來,識相得很。
寧楚樂了,這傢伙還真是個見風使舵的人才,服起軟來一點不含糊。旋即看向身邊的曲卉妍道:「卉妍,你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