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我們是好人
「行，那就休息一晚。」寧楚點頭。
「寧楚哥哥，容容好難受啊。」魚艾容小手拉住寧楚的大手，忽然站住不動了，仰起小腦袋看向寧楚。
小丫頭旺盛的精力發泄得差不多了，聽她這麼說，寧楚詫異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身上有臭臭，要洗澡。」魚艾容一臉認真，眨巴著大眼睛。
見她秋衣秋褲被汗液浸濕，到現在還未乾，應該是食用異獸肉排出了臭汗，讓小丫頭感到不舒服。體內的熱散發得差不多，讓魚艾容繼續穿著濕衣裳容易生病，寧楚說道：「先找找看市集上有沒有童裝店，給容容弄一套乾爽的衣服換上。」
鄭少輝沒有任何意見。「行。」
「我要洗澡。」魚艾容抗議。
寧楚勸道：「容容乖，出去后再洗澡好嗎？現在停電停水，洗澡不方便。」
「我不，容容現在就要洗澡。」小丫頭雙手抓住寧楚的大手，將腿曲起來，幾乎是吊在寧楚手臂上，耍起了賴。
寧楚還想勸小丫頭忍一忍，鄭少輝卻是極為寵溺小丫頭，直接答應下來道：「行，等會兒找個地方，讓容容泡上熱水澡。」
寧楚感覺有點牙疼，懷疑鄭少輝是不是個女兒奴，在別人面前從未見他這麼好說話過，遇到魚艾容這小丫頭基本上什麼要求都滿足，這完全不是彪形大漢的風格啊。既然鄭少輝答應下來，寧楚也懶得多說什麼，就讓小丫頭洗個澡吧。
「好耶，洗澡澡了。」小丫頭得到滿足，歡呼起來，又拉住寧楚道：「寧楚哥哥，抱抱！」
寧楚嘴一咧，嫌棄道：「你知道自己身上臭臭還讓我抱，是不是存心想坑我？我才不抱，去叫你鄭叔叔抱。」
「寧楚哥哥是個大壞蛋，容容這次真的不會再理你了。」小丫頭氣壞了，鼓起腮幫子甩開了寧楚的手，張開手臂朝鄭少輝跑過去。「鄭叔叔，抱抱。」
鄭少輝還真不嫌棄，讓小丫頭抓著手，徑直將她拎起來抱進了懷裡，還用下頜的胡茬子去叮魚艾容的小臉蛋，鬧得小丫頭髮出銀鈴般的笑聲。
沒走出多遠，便在市集上找到一家童裝店，店門鎖著，並未被異獸破壞。鄭少輝一腳踹碎了玻璃門，玻璃渣子掉了一地，抱著魚艾容鑽地童裝店裡面。小丫頭自己挑了一套喜歡的衣裳，兩大一小三人便離開了。
迷霧之中，偶爾會傳出幾聲異獸的嘶吼。
寧楚和鄭少輝帶著魚艾容在空蕩蕩的街頭遊走，找了兩三家超市，發現飲用水和食物都被人取光了，無法滿足魚艾容洗澡的要求。但小丫頭似乎有潔癖，吵著嚷著，說身上臭臭，非要洗澡不可。無奈之下，寧楚和鄭少輝只能繼續尋找水源，爭取滿足小丫頭的心愿。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在離開市集不遠的公路旁發現一家民宅，在陽台頂上架著小型的家用水塔，斷定這家人應該有水井。在村鎮沒有通自來水前，幾乎每家人都會打水井，寧楚和鄭少輝便選定了這家人。
這家人的房子修得不錯，有點小別墅的味道，三層樓高，大院落。院門緊閉著，鄭少輝拍打院子的鐵門喊了兩聲，屋子裡面沒有動靜，主人家應該逃離了，於是鄭少輝便暴力破開院門，兩大一小三人堂而皇之闖了進去。
當鄭少輝用同樣的方法踹開小別墅的防盜門，剛破門而入時，一聲蒼老的怒斥聲便響起。「別動，否則一槍打死你。」
鄭少輝斜眼一瞥，看到側邊一支雙管獵槍指向自己腦袋。
握槍的人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戴著一副圓框眼鏡，像是一個老學究。
鄭少輝若是想躲，這老頭根本打不中他，見對方應該是這幢小別墅的主人，自己強行破門而入明顯是過錯方，只能解釋道：「大爺，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只是想找個地方稍微休息一下，沒想到這屋裡還有人沒逃走。」
「少廢話，把手舉起來，貼牆站好。」老頭似乎不信鄭少輝的話語，疾言厲色。
在這種秩序崩壞的環境下，人與人之間確實很難產生信任，特別是陌生人之間更是如此。在這種情況下被人殺了，可能真的就白死了。
小丫頭魚艾容看著雙管獵槍的槍口，緊緊摟住鄭少輝脖子，看上去有些害怕，卻還是睜大水汪汪的眼睛說道：「老爺爺，我們是好人，不要殺我們。」
看到一臉天真無邪的魚艾容，老頭緊張的情緒稍微松馳了些，卻依舊保持著警惕與冷漠。冷聲道：「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
寧楚站在門口，腳還沒有邁入屋內，看到小別墅內除了持槍的老頭外，還有一位穿著名貴服飾的老婦人，扶著欄杆從弧形樓梯上走下來。見主人不歡迎，自己等人也確實太過冒失，寧楚說道：「鄭大哥，走吧，咱們換個地方。」
「打擾了。」鄭少輝也知道強行闖入，給主人留下了極壞的印象，只得抱著魚艾容轉身往外走。
寧楚和鄭少輝剛打算帶著魚艾容換一個地方，還未走下弧形樓梯的老婦人卻是開口了。「等等，既然都是困在迷霧之中的人，應該相互幫助。老頭子性子孤僻多疑，你們兩個小夥子別放心上，進來吧。」
寧楚和鄭少輝有點詫異，回頭看老婦人笑著招手，一時間有點猶豫。兩人並不想打擾別人，但踹壞了這家人的門，就這麼走了又有點不好意思。交流了一下，決定留下來，到時候看能不能幫到沒來得及逃走的兩位老人。
重新進了小別墅，那個老頭收起了槍，卻依舊沉著皺巴巴的老臉，他明顯不太願意收留寧楚和鄭少輝，卻又沒有反駁老婦人的決定，看得出來老婦人才是這家裡的話事人。
老婦人略微有些艱難地走下樓梯，蒼老的面龐上帶著溫和笑容道：「隨便找地方坐吧，老太婆腿腳不方便，招待不周不要怪罪。」
「太客氣了，是我們太魯莽打擾到你們了。」寧楚連忙為之前的魯莽道歉。
老婦人笑著說了句不知者不罪，又看向老頭道：「去給三位客人弄一些吃的吧。」
老頭喪著臉，依舊不太情願，卻還是放下雙管獵槍朝廚房去了。寧楚連忙說道：「不用麻煩了，我們剛吃過不久，不餓。」
「那就隨便喝點茶水吧，家裡也沒有什麼好招待的東西了。」老婦人便讓老頭給客人上茶水。
老頭離開，老婦人又邀請兩大一小三人坐下，於是拖著有些瘸的腿挪向客廳沙發。寧楚見狀，便上前扶著老婦人到沙發上坐下，這才有點不好意思地坐在了另一邊的沙發上。鄭少輝也將小丫頭魚艾容放到沙發上，自己也坐了下來。
「老奶奶，你的腳怎麼啦？」魚艾容一點也不老實，坐在沙發上扭來扭去，趴在沙發扶手上盯著老婦人的腳看，有點不禮貌。
「去年摔折了腿，治好后也不怎麼利索，倒也沒有大礙。」老婦人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對古靈精怪的魚艾容倒是很喜歡，蒼老的臉龐上堆滿笑容，見小丫頭只穿著秋衣秋褲，不由責怪鄭少輝道：「你是怎麼當爸爸的？這麼冷的天，小丫頭穿這麼單薄受得了嗎？」
面對老婦人的指責，鄭少輝出奇的漲紅了臉膛，想要解釋什麼，又覺得沒什麼必要。
還是寧楚回道：「這小傢伙剛才吃了發熱的食物，自己熱得受不了，才把外衣都脫了。現在身上還汗著，我們就是準備找個地方讓她洗澡，好換上乾爽的衣裳，才闖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