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燉異獸肉
寧楚一陣無語，沒心情跟馮艷琴拌嘴。
來到郁致遠夫婦宿舍，看到郁致遠果然醒了過來，蒼白的臉膛上有了一絲血色，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顯得空洞，看樣子還沒有從昏迷之中回過魂來。
「郁叔，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寧楚走到床邊詢問。
郁致遠微微轉動腦袋，空洞的目光落到寧楚臉上，像是不認得他似的，直愣愣看了片刻，才嗯了聲道：「就是感覺渾身沒力，有點虛。」
「應該是失血過多的原因，醒過來就沒大礙了。」看到郁致遠醒過來，寧楚心情也變得輕鬆了些。要是郁致遠醒不過來，郁薇指不定會怎麼傷心，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周淑嫻將寧楚推開，有點埋怨道：「你郁叔剛醒過來需要休息，不宜多說話，你一邊兒玩去。」
寧楚一陣無語，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讓自己一邊兒玩去。他能理解周老師的心情，差點失去丈夫，對她來說打擊是最大的，現在失而復得，她也是最高興的。眼睛還紅腫著，掛著眼淚，臉上卻浮現出笑容。
看到周老師臉上有了笑容，寧楚也跟著笑起來。心裡想著郁叔能夠醒過來，不知道有沒有自己那杯「黑暗飲品」的作用，他覺得很有可能。
當時郁致遠的情況很糟糕，馬長林看了唉聲嘆氣，斷定郁致遠醒不過來了。誰料會出現奇迹，也許真的是因為喝了那杯血水混合物，畢竟自己身體異變后，傷口癒合能力強得有些變態。
很快，郁歡連拉帶拽，將馬長林拉進宿舍。
馬長林年紀一大把，被小丫頭拽著跑，腳下的毛拖鞋差點跑掉了。
「郁歡，你真是沒家教。讓你去請馬醫生，不是讓你去抓壯丁。」周淑嫻喝斥了一聲，這也太不像話了。
郁歡撅起小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倒是馬長林通情達理，搖了搖手道：「不礙事的，小姑娘的心情能理解。」
見馬長林替自己說話，郁歡又開心起來，連忙獻殷勤似的搬了張塑料凳子放在床邊，拉著馬長林胳膊道：「馬爺爺，您坐，快幫我爸爸檢查一下，他是不是沒事了。」
「只要能醒過來，那就是天大的好事。」馬長林放下手上的藥箱，坐下來，從被子裡面拿出郁致遠一隻胳膊，按著脈細細感受一番。望聞問切過後，又查看了郁致遠的傷口，馬長林面露驚訝之色道：「沒想到，完全沒想到，恢復得很好，出奇的好。不出別的意外，調養一段時間就能下床行走了。」
「太好了！媽，我爸沒事了。」郁歡喜極而泣，撲進了周淑嫻懷裡。
馬長林倒是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囑咐道：「患者體內還有一顆鋼珠沒有取出來，可能傷到了肺部，當時我沒敢動手。這一點需要注意，等到了有醫療條件的地方，要及時將其取出來。」
「我記住了，謝謝馬醫生。」周淑嫻含淚點頭，輕輕撫摸了懷中女兒的腦袋一下，又問道：「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營養方面需要得到補充，這樣恢復得快。現在條件有限，這一點恐怕不太好辦。」馬長林搖頭嘆息，旋即又說道：「我一會兒開幾劑葯，按時服用。去個人到我那裡拿葯。」
「我去。」郁歡從周淑嫻懷裡退出來，自告奮勇。
聽馬長林說到營養，寧楚想到帶回來的異獸肉，那玩意兒如果能入口的話，應該比豬肉什麼的更有營養。於是對周淑嫻說道：「周老師，郁叔補充營養的事情交給我，我一定讓他吃好喝好，儘快把傷養好。」
「你有心了。」周淑嫻點了點頭，倒是沒有跟寧楚客氣。
從郁致遠夫婦宿捨出來的時候，寧楚看到丁大拿弄好一個支架，可以將蒸鍋掛在上面煮東西。於是回宿舍將裝有異獸肉和蔬菜的背包拿起，來到走廊上發放東西的地方，這裡寬敞，支架也搭在這個地方。
寧楚讓人生火，又叫丁大拿搬來一件礦泉水，將蒸鍋簡單清洗了一下，倒上水，放入現成的鍋底料，然後將背包裡面的異獸肉取出來，放進了蒸鍋之中。
「楚哥，這些是什麼肉？看上去很結實，和一般的豬肉不一樣。」看著寧楚將塑料袋裡面的肉條一股腦倒入蒸鍋，丁大拿有些好奇。
「異獸肉。」寧楚回了句。
丁大拿和往鍋底加柴禾的人皆是瞪大了眼睛，丁大拿震驚過後，艱難地咽了口唾液道：「楚哥，這東西能吃嗎？你是怎麼弄到這些東西的？」
「當然是打死的。至於能不能吃我也不知道，試試看唄。」寧楚倒入一塑料袋裡脊肉，差不多有半鍋，又添了水淹過肉條。見丁大拿等人一臉牙疼的樣子，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說道：「這頭異獸長得像駝鳥，不噁心。雖然它可能吃過人肉，但老虎也吃人肉，這都不是事兒，又不是讓你們直接吃人肉。」
古代易子而食的典故都有，人之所以不吃人肉，還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真要是餓極了，什麼都能往嘴裡塞。況且異獸雖然吃人，卻與人肉完全沒有關係，都消化掉了。
柴火越燒越旺，寧楚發現蒸鍋掛得有點高了，便往下面調一格。要說丁大拿做這個支架費了些心思，可以上下調節高度。
異獸肉比較綿，不知道多少才能燉熟。寧楚沒有心思在這裡守著，便對丁大拿道：「你看著點火候，要是水燒乾了，沒燉熟就添水繼續煮。」
「楚哥放心，交給我看著就行。我別的本事沒有，做吃的還是有點經驗的，以前在館子里做過墩子，也干過廚師。」丁大拿甩了甩遮住眼睛的藍毛，嘿嘿一笑，露出兩排被煙熏黃的牙齒。看得出來，這是說到了他得意的地方。
寧楚便放心了，把燉肉的工作交給他，重新鑽到郁薇宿舍裡面去了。
很快，香味溢出來，讓三樓宿舍中的人都聞到了。有人尋著味道，從房間裡面出來，看到廊道空曠處，丁大拿正架起蒸鍋在燉著什麼，於是上前去詢問。
不多時，火堆旁邊圍攏了七八個人，盯著不斷冒出白煙的蒸鍋，直咽口水。
自從隕石襲擊江城開始，停電停氣停網，人們沒有吃過一餐有煙火氣的飯菜，都是吃一些開袋即食的食物，早就饞得不行。聞到燉肉的味道，自然難掩口腹之慾。
「大拿兄弟，今天是什麼節日？是要給大傢伙加餐嗎？」一個穿著羽絨服的中年男人，自來熟地蹲到火堆邊，將手從羽絨服口袋裡面拿出來搓了搓，旋即靠近火堆取暖。
「難道是春節了？不對啊，我算著日子，春節還早著呢。」有人附和。
丁大拿面露不悅之色，用眼睛瞪了眾人一眼，罵道：「滾蛋，有你們什麼事？這些東西是楚哥弄回來的，你們想要吃自己出去弄。」
眾人臉色變得有點不太好看，感情是想吃獨食。
沉默了一會兒，蹲在火堆旁的中年男人又開口道：「別生氣嘛，我們過來烤烤火總該沒問題吧？」
丁大拿沒有回應，心裡有點不爽這些人的態度。
以前查良虎控制廢棄金庫的時候，這些人一個個諂媚討好，見到王澤等人像是老鼠見了貓。現在將查良虎等人趕走，這些人似乎就覺得沒什麼顧忌了，有種翻身農奴要當家作主的味道。
當然，以前的狄剛和丁大拿等人，也不得不屈從於查良虎等人的淫威之下。現在丁大拿覺得自己身份不太一樣了，算得上廢棄金庫管理者之一，見眾人不拿自己當回事，心頭不爽。
丁大拿也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種心理變化，也不會將這種心理暴露出來，只是用沉默應對大家的調侃。
堆在地上的柴禾燒得很旺，不時發出噼啪爆鳴聲，濺出一朵火花。蒸鍋裡面咕嚕咕嚕響個不停，冒出大煙。
丁大拿叫人去找碗筷，很快找來幾個不鏽鋼盆子，和未拆的一副筷子。
燉了大半個小時，一般畜肉大火燉這麼久肯定熟透了。丁大拿從凳子上站起身，揭開鍋蓋，大量水蒸汽噴湧出來，彌散出來的香味更加濃郁了。
水泡散開，看到鍋里的水煮掉了三分之二，異獸肉露了出來。沸水還在不斷翻滾著，丁大拿拆出一雙筷子，捅了捅由猩紅煮成灰白的肉條，發現異獸肉依舊綿軟，並未燉熟，便摻了水繼續大火燉。
這一燉就燉了約莫三個小時，圍攏在蒸鍋周圍的人早就不耐煩，散了開去。反正也吃不上肉，簇擁在這裡眼巴巴看著沒意思，倒是有人不時會出來烤火，抵禦嚴寒。
摻了好幾次水，總算將異獸肉燉熟，丁大拿連忙讓人去叫寧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