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想傷害你也不想傷害我自己
如果這是在拍戲,我一定會被淩千歌的深情感動,我相信,這個男人若是真心告白,沒有一個女子可以抵擋。
然而,此時卻是現實,而我也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
這樣說並不是我認為淩千歌在演戲,其實我在心底倒真的是希望他是在演戲,同樣我也不是抬高自己,認為自己是多麽特殊的女子,而是,我不能接受。
一直都是這樣得過且過的,總是想著他對我的某些感情,不過是我的一種錯覺,當他遇到自己的命中注定時自然會明白對我不過是一種依賴和習慣之情。
卻終於還是沒有阻擋住,他向我攤牌的這一天。
忽然間,我很惱火,為什麽,他就不能讓我們這樣輕鬆麵對下去,一定要捅破這層玻璃紙呢?
“如果你隻是在開玩笑,我會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我知道我這樣說很殘忍,尤其在看到淩千歌眼神一黯的時候,我無比的討厭自己,可是,我沒有選擇。
“我沒有在開玩笑,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他此時的倔強明顯的寫在臉上。
“那我隻能說,對不起,淩千歌,我不能——”
我沒有說完這句話,因為淩千歌捂住了我的嘴,他的眼中有著惱怒,卻又無奈,最後全都變成了破釜沉舟般的堅定:“不要這麽快說No!歐陽,我知道你在怕些什麽,但你要知道,我不是莊曉,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我揮開他的手,冷笑:“你不是莊曉,可你是淩千歌!莊曉一次劈腿我已經受夠了,而你這些年的每一筆風流帳還都是我擺平的,你又有什麽資格對我來說不讓我受到傷害!”
對不起,如果能讓你死心,我隻能用這樣尖刻的語言傷害你。
果然,淩千歌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但很快,他又恢複了冷靜的姿態,道:“你明知道,我從沒有認真過!我那樣做,不過是為了讓你不要戒備我!”
“你沒必要和我解釋這些,我這樣說不過是想告訴你,淩千歌,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把一個一直當做弟弟的人的角色變換成我的男人。對不起,我的頭很疼,我想睡了,你走吧。”
我背對著他躺下,閉上眼,不再理會他。
他在我的身後沉默,但呼吸沉重,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從沒把你當成姐姐,你這個理由我不接受。我隻求你好好的麵對自己的心,不要隻一心想著對我說不,我會給你時間,等我從歐洲回來,希望你能找到一個真正的答案。”
淩千歌的腳步聲響起,漸遠,房門的開合聲音之後,迎來一片寧靜。
眼睛有些酸澀,我將臉深深埋在枕中,心卻難以平靜。
我不想傷害淩千歌,可我也不想再傷害我自己。
對不起,淩千歌,我喜歡你,可是我不能接受你。
這不僅是我會不會再愛上一個人的問題,更是因為一個承諾。
我聽到房門處傳來響動,背微微的一僵,不會是那小子又回來了吧?他那一向不妥協的個性……我頭疼地閉著眼,打算裝睡到底。
然而,身後卻一直再沒有聲響,過了大概有十幾分鍾,我終於轉身看向房門處,卻哪裏有半個人影?隻是,一直閉著的房門,此時卻留了微微一條縫隙,顯示著的確有人來過。
在醫院住了兩天,我的傷口恢複的很好,也沒有任何後遺症產生,被淩千歌叮囑拜托了無數次的醫生甚是滿意。
隻是,噩夢開始不依不饒的頻繁出現。關於那些少年時不願去想去回憶的一些片段,總是在我進入睡眠後,就張牙舞爪的躥蹦了出來,像是隻頑劣的猴子,不讓我得到安眠。
對於這一症狀,醫生說並不是大問題,如果我實在不放心,建議我做進一步的檢查,我考慮了瞬間,就婉拒了。我想,不過就是噩夢而已,我還沒那麽嬌氣。
何況,我自己其實很清楚,這些噩夢並不光是我腦袋裏的問題,更多的還是我的心理問題。我不想再一次劃破我的傷口給外人看。
於是,我出院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拉開抽屜,找出那張已經靜臥了許久的白色名片。
有多久,沒有聯係他了?我自己都記不太清了。近幾年,我忙著生活,忙著賺錢,太多的事情占據了我的腦和心,我根本就沒什麽機會去想那些事。
不知為什麽,最近卻頻繁的開始噩夢,那些我以為都已經忘記了的事,竟又這麽重新滲進了我的生活。難道,是最近太閑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憑著記憶中的路線,驅車去了那家久違了的心理診所。
“給我開點止痛藥吧,安眠藥也行。”我淡然的看著眼前長相文雅的中年男人,手指無意識地輕敲著桌沿,口氣卻熟稔得像是麵對家人。
他推了推鼻梁上半框金絲邊的眼鏡兒,唇角掛著笑意,眼中卻是一副不苟同的神情,雖然看起來很溫和。
“很久不見,你的脾氣倒是變了不少。”
我瞥了他一眼,這個男人真不似個醫生,他穿著雅痞,雖然外麵還是像模像樣的披了一件白八褂,卻依然不給人醫生的壓迫感。也許就是這樣,他的病人才會那麽多吧。
我和眼前的這個男人,認識已經超過十三年。
他是我的心理醫生蒲文淵。
其實第一次接受治療的時候,我是十分排斥他的,因為他是個男人。記得那時候事情發生沒多久,我雖然住院了半年,身體上是好了,可心理上……隻要看到男人我就會怕,甚至會尖叫、抽搐、最後暈倒。
這樣的我,見到他的時候,場麵可想而知。
我的家人當時要求立刻換個女醫生,但當時隻有二十幾歲的他卻相當鎮定的說,給他半個小時時間,如果半小時後我依然無法接受他,他自讓位。
那段時間很混亂,我已經記不得當時他是如何安撫了我,竟神奇的讓我不再情緒激動,甚至完全不再怕他。
多年相處,我們早已經結下了超越醫生與病人的緣分。在私下,我們其實很少聯係,不過他能包容我的這點小自私和絕情,而我,在心底,他始終是讓我信任的少數幾個人之一。
“最近頭疼得厲害,總是做噩夢。”我撐著頭,聲音有些無奈,也懶得去和他敘舊情,我知道他也並不會介意,“我覺得我真的很需要那些藥。”
“小灩,你從來都知道,那些藥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蒲文淵雙目溫和,口氣沉穩,“你不應該需要它們。你需要的是勇敢的麵對自己的心,這些話我以前就和你說過。”
“我不是不敢麵對!我隻是記不太清楚而已!”我有些惱怒的申辯,聲音不自覺得提高。“而且,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那些噩夢,我想可能隻是我最近壓力太大了!你看,我幾乎已經五年都沒有邁進你的診所了!”
蒲文淵笑了笑,轉動著手中的鋼筆,眼中有戲謔:“所謂的壓力是因為和大人物傳緋聞嗎?”
我一愣,臉上不由一熱,這真是信息時代了,連蒲文淵這樣的名醫都能關注到這些無聊的八卦新聞。
我別扭的扯扯嘴角,沒什麽精神的說:“你一個大醫生也去看這些無聊的東西!跟那個沒有關係!也許我最近比較倒黴,經常磕到頭,不知道會不會是這個影響到的。”
“你呀,還是不要亂猜測了。我建議你再全麵詳細的做一下腦部的檢查,如果不是外傷引起的頭痛,那最大的可能依然是你的心理因素引發的。鑒於你最近的頻繁噩夢,我認為你還是應該繼續心理療程。”
“我哪有時間……”
我不禁蹙眉,卻被蒲文淵溫和中透著些許嚴厲的語氣即時打斷:“沒有時間擠出時間,如果你不想一直失眠頭痛下去,就配合治療,這些話不用我說太多吧。”
我揉了揉眉心,隻得點頭,卻不自覺得對蒲文淵用著些許撒嬌的口氣討好著:“那你能不能先給我開點藥啊,我最近真的不太舒服。Uncle。”
一句聲調七轉八折的“Uncle”,讓蒲大醫生的唇角再次翹了起來,眼中些許的嚴厲也化作了無可奈何的疼惜。其實,他不過也就大了我十二歲而已,當初,我喊他哥哥,他非嚴肅的讓我喊叔叔,我死也不肯,最終,折中的方法就是用英文的Uncle代替。
從蒲文淵的心理診所出來,我迫不及待的吃了兩片藥片,將純淨水丟到副駕駛座一邊,就開車回到了華星。
不過就是住院幾天,但手頭上已然積累了很多的事情,再不處理,我都覺得對不起自己手下的藝人了。
林柔看到我哇哇叫,說瀲灩姐你怎麽不多休息兩天,淩少叫我看著你的!
我有點怔忡,揉著額頭問:“小柔?你怎麽沒和淩千歌去歐洲出外景?你不在誰照顧他?”
“我去了啊,但是沒兩天就被淩少給趕回來了!他說怕你又是不顧身體就開始工作,讓我回來一定要盯住你。這不,果然,我剛一回來,你就已經跑來了!不行,我要立刻告訴淩少!”林柔先是扁了扁嘴,說著說著就又手舞足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