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決定的隻是一場交易
我驀地靈光一閃，腦中飛過一抹影像，我後頸因鈍擊而傳來的痛感貫穿我的記憶，是他？是龍衍將我擊暈了？
“曾醫生，你來的時候，我是否已經人事不省？”
曾旭飛聞言噗嗤一笑：“我衝進來的時候正有幸看到某人施暴的一瞬間。歐陽，你沒看到他當時的臉色，真是太遺憾了。”
我眼前一黑，也不知道是該讚美一聲龍衍麵對女色坐懷不亂，還是應該檢討是不是自己太沒有魅力了，人家寧願擊昏我，也不肯吃我這送上門的豆腐？
“不過，我是第一次見他對一個女人如此與眾不同。”曾旭飛突然收斂了笑意，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我吐了口氣，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可能是您誤會了，曾醫生，龍先生自然有他要與眾不同對待的人，但那個人絕對不是我。”
曾旭飛驚訝地扯動唇角，立即又似是恍然大悟：“你指的是？其實……”
“飛子，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突然插入的清冷聲音打斷了曾旭飛的話語，我循著那股不甚愉快的氣息，看到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龍衍。
他的頭發微濕，帶著一身沐浴後的清爽，穿著一件休閑款的套頭衫，卡其色的長褲，目光冷淡地掃過來。
“你怎麽還沒走？”龍衍移動速度並不是很快，但人高腿長的好處大概就是走起路來絲毫不費力氣，轉眼他已經到了我們的麵前。
當他吐出這句問話的時候，我以為他是在說我。語氣中不客氣的意味讓我心裏著實不太舒服。
雖然我本來就沒想過要賴在這裏，如果不是曾旭飛突然叫住了我，我早就出了龍家的大門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我突然就有些玻璃心了。
想張口說些什麽，他的目光已選擇掠過了我，停駐在曾旭飛的臉上。
曾旭飛斜倚著餐桌，挑著眼角調侃他：“兄弟，不是這麽過了河就拆橋吧？三更半夜的一個電話就把我傳來，讓我拯救你的美人兒於水深火熱，卻讓我的美人兒獨守空閨，害我身心俱損，你說，吃你一頓早餐難道不應該？”
聽他話中提到我，我不由覺得臉頰發熱，不滿地睨了他一眼，你說你要擠兌某人就去擠兌好了，幹嘛一定要扯上我？真當我是透明的是不是？
龍衍沒有笑，瞥了一眼餐桌上的餐盤和食物：“吃飽了？現在可以走了？”
曾旭飛立即做出一副苦逼的樣子扁了扁嘴，可憐巴巴的看著我：“看到了沒，看到了沒？我就說他是沒心沒肺沒感情的吧？”
我輕咳了一聲，自認此時處於一個比較尷尬的低位，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曾旭飛倒是也不介意我有沒有出口安慰，轉而笑眯眯向我湊了湊，神秘兮兮的低語：“不過你放心，他對你是絕對不一樣的，我可以用我的手術刀起誓。”
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非常人的龍衍身邊也盡是一些非正常的人。
而且，我是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從哪裏看出來龍衍是對我與眾不同的？隻因為他或許沒有吃掉我這個自己送上門的熱豆腐嗎？
“曾、旭、飛。”
某人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仿佛帶著什麽魔咒，曾旭飛立刻擺出了無比嚴肅的嘴臉，讓他俊美的麵孔閃耀出一種近乎神聖的光輝。
他直起身子拍拍龍衍的肩頭，神情認真的說道：“別動怒，別動怒，你知道的，火氣太大傷身，尤其是強憋著自己更容易內傷。有時間去我家拿點涼茶和鱉精，對你有好處喲，親。”
龍衍黑眸狠狠一眯，曾旭飛立即動若脫兔，飛一般地衝外麵奔過去，一邊還不忘記回頭對我眉飛色舞的揮手：“再見了美女，看在他照顧了你一夜的份兒上別太計較他的脾氣！”
我被曾旭飛最後一句話而驚倒，龍衍已然抄起桌子上的一隻杯子向曾旭飛擲去，曾旭飛似乎一點都不意外，一邊輕鬆閃過，一邊笑得格外歡暢。
杯子的碎片在光潔的地麵上飛濺，我有些目瞪口呆地看了看龍衍，他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清淡漠然，並不像生氣的樣子，當然，也不可能是高興的表情。
但是，我眼尖的發現，他的耳垂兒下竟有一點可疑的紅潮。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湊近了仔細的看一看，那淡淡的粉紅是不是真的存在。
當然，以上不過是我的臆想。
他看了我一眼，雙眉間極細微的收攏了一下：“不用聽他說的，他一向唯恐天下不亂。”
其實，我本來也沒有打算相信曾旭飛半真半假的那些話，但是，對於龍衍這個貌似解釋澄清的一句話，說不出什麽理由，我就是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於是在他轉身走開，準備丟我一人在這裏的那個瞬間，我脫口而出：“龍衍，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談。”
他頓了一下，沒有轉頭，然後繼續向前走。
我站起來，想跟上去，這時他才開口放話：“把那粥喝了，然後過來找我。”
他推開前麵的一扇門，走了進去。
我呆愣在原地，三秒鍾後我真的坐了下來，乖乖地用著眼前香甜可口的白粥。
依我平日的性子，我是根本會罔顧他的“吩咐”的，但，我真不知道為什麽，在他說出那句話後，我的心中莫名地多了一處柔軟。
這種情緒很難解釋，我腦中多少有些混亂，那些謎團也不停地在分扯著我的思維，我幹脆甩開那些莫名，幾口就將粥喝淨，然後走到那張半掩的門前，頓了一下，還是決定禮貌的敲下門，在得到他的允許後，才推門而進。
看起來這應該是他的書房，他此時正坐在書桌後，眼睛盯著麵前的筆電。
我想著要如何開口，他大概半天不見我說話，於是撥冗抬眸看了我一眼：“你要談什麽？我以為我們已經無話可說。”
我是想平心靜氣的，但是你怎麽一上來就惹我發怒呢？於是什麽顧慮羞澀，統統都給我退後，我上前一步，毫不退縮地迎視著他的目光：“你欠我一個解釋。”
他似乎感到有些好笑，長腿一伸，座椅向後滑動了半分，表情卻依然淡淡：“解釋什麽？”
我咬了咬牙，直接挑明：“我們並沒有發生什麽是不是？”
他雙手交叉起來，放在自己小腹上，側了側頭，一點光亮閃過我的雙瞳，那是來自於他耳垂兒上帶著的一顆黑鑽耳釘的光芒。
一個將近三十的的男人，還帶什麽這麽風~騷的飾物，我是絕對不會承認其實他戴起來真的很好看的。
“你指的是什麽？”
又來！我不禁磨牙，每一次我問他什麽的時候，他大多時候都是用這種反問句又將問題拋回給我。
我懶得和他墨跡，用力敲了敲他的桌麵：“上~床！我們沒有真的上~床是不是！”
不就是上~床這兩字嗎？你以為我不敢說出口嗎？
他黑眸如迷，但回答簡單清晰：“對。”
“既然什麽都沒做，你撕碎我的衣服做什麽？”
他的眸中劃過一抹異樣，嘴角微微上揚：“你怎麽確定一定是我撕碎的？”
“難道還是我自己撕碎的不成？”
“答對了一半。”在我疑惑不信的目光中，他嘴角的弧度漸漸加大：“是你自己嚷著有luo睡的習慣，一定要扯掉身上的衣服，於是，在你和我的爭奪中——”
他做了個撕裂的手勢。
我的臉登時滾燙起來，我的確有著那貼近大自然的習慣，所以他若這麽說，到似乎真的是我自己，天啊……
“可是，可是我醒來渾身酸疼又是怎麽回事？”我急忙扯過另一個問題掩飾自己的羞愧悲憤，忽而又想起自己頸後所挨的那重重一擊，不由抽氣：“你不會是打了我一頓吧？”
對於這條控罪，龍衍頓時沉下臉來：“我沒有對女人動粗的習慣。”
還沒有？每次他親我的時候都恨不得咬破我的嘴唇。
我眼中透出的無聲指控，讓他臉色更加陰沉，他突然由椅子上站起來，向我欺近：“你自己上演了一出全武行，肌肉不痛才是怪事。我從來不知道女人撒起酒瘋來可以變得那麽野蠻。”
野蠻？我？我想想之前在他手機中看到的自己，不得不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吞，我自己也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那樣瘋狂啊。
“為什麽？”我吐了一口氣問道。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你肯放過我，這本不是你一直要的嗎？”
他眯著眼睛注視了我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沒錯，但是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願，而不是因為被下藥後無意識的接受。”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心甘情願的呢？你幫我，這一夜我們在一起，這是我在清醒時的選擇和決定。”
“你決定的隻是一場交易，而我要的是你的這裏。”他的手指點在我的胸口上，那一刻我忘記了後退，隻聽到自己心跳如擂的聲音。
“這是不可能的。”我咬住了嘴唇，告訴他，也告訴自己。
“那麽我們的談話現在可以結束了。”他不喜不怒，轉身。
我一把拉住他：“等一下！”
他微側頭，無聲的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