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八爪魚修煉成精
我一驚,笑聲打了個磕絆,這廝不會是準備就這般身無寸縷地起立,讓我欣賞的身無一物的英姿吧?
一時間我心中天人交戰,是捂臉非禮勿視,還是坦然迎接,抱著一副你敢露我就敢看的彪悍姿態呢?
龍衍並沒有容我過多思慮,他已然站了起來,堂而皇之地侵入我的視線,我的雙眼在接觸到他線條堪稱完美的腹肌之下時,心中驀地鬆了一口氣,原來他穿著睡褲。
雖然,那條睡褲隻是鬆鬆地掛在他的胯骨上,頗具挑逗感,但,總算是可以見人的。
我心裏頓時不滿,混蛋,自己還知道掛著條睡褲,憑什麽我卻全身連個布條不剩?
他雙手鬆鬆插在腰間,難為他還一臉淡淡的神情,可是他越是這樣,我反而心中越覺不安,情不自禁地又向後蠕動了半分,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擠出一個笑容:“這個,這個真不賴我,自然反應,自然反應……”
對於我如此無意義的解釋,龍衍顯然很不感興趣,他繼續用他那難測的黑眸盯入我的眼瞳,開口:“昨夜那般急於爬上我的床,現在又這般的推脫抗拒,請問歐陽小姐,是所有的女人都這樣口是心非,還是你是個中楚翹,所以特別矯情?”
他的話很不客氣,雖然他並沒有聲色俱厲,甚至聲調一直輕柔,但是那裏麵絲絲滲透出的清冷之意,卻讓我身體上所有的毛孔都因而凝結閉塞。
其實,我覺得我更容易麵對他的毒舌,起碼,它可以讓我迅速武裝起來,不再是手足無措。
我伸手撩開一縷擋住我視線的發絲,也拂去我臉上的一絲僵硬,麵上保持著微微的笑意,我口齒清晰的回道:“你說的沒錯,昨天我急於爬上你的床,是因為有所求。你是商人,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懂得什麽是銀貨兩訖的道理?”
“銀貨兩訖?”他的唇間滑過這四個字的同時,他眼中的黑色又暗了一層。
我昂起了下巴,手指卻越發地捏緊了手中的薄被,坦然說道:“是。所以我起碼有權利先搞清楚你答應我的事是否已然辦到?”
龍衍死盯了我半晌,嗤笑一聲,從床頭櫃的抽屜中拿出一疊文件和一個內存卡甩在我的麵前,我疑惑地撿起文件一看,竟是一份和解書,簽名是張世澤。而和解書中的聲明是不再追究蔡菲和華星的任何責任。
這效率……實在是有些驚人,不過是一夜而已,居然連張世澤的和解書都弄好了?
“這不會是假的吧?”由於太過驚訝,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詢問。
對於我的質問,龍衍眼中射出一道冷光:“那你可以再去找張世澤問問。或許,這一回,你的運氣會更好一些。”
我能理解他話中的諷刺,被人不信任真的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我聳聳肩:“我隻是沒有想到你的效率這麽高,如果我的疑問句讓你不高興,我說一句抱歉。這個是?”
我舉起了內存卡,無視他臉上繃緊的線條。
他臉色很臭,不過他還是開口回答了:“豪庭中所有你和張世澤出現過的畫麵都在這裏麵,還有些相關的人也已經處理好。”
他還真是做事細心,竟將豪庭中的攝像監控器這一層都想到了。
還有相關的人都已經處理好——處理好?
“處理好?你把那些人……”我有些驚悚地盯著他,得到他一個鄙視的目光。
“你當我是黑社會嗎?”他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
我訕笑,突然感到心情變得明媚,不介意自己去恭維他一句:“若你肯去加入黑社會,你一定可以成為全亞洲的總盟主了。”
他的嘴角因我這一句話很明顯的抽搐了一下,我笑嘻嘻的繼續說道:“我想我現在可以回答你第二個問題了。”
他眉心一攢,大概被我跳躍的思維弄得有點混亂。
我好心提醒他:“你看,我們這回是真的銀貨兩訖了,所以我不能再接受你的——呃,應該是說我們兩個不能也不該再有任何不清不楚的肢體接觸。你懂我的意思?”
他雙臂緩緩交抱於前胸,眯了眼歪著頭看我:“你的意思是你昨夜對我又摟又抱,又咬又啃,又抓又撓,今天就打算不認賬了嗎?”
如果不是我坐在床上,我一定會吐血栽倒,他說得好像是我把他強了一樣,怎麽說這種事都是女人吃虧的好吧?他倒是反過來指責我一副把他吃幹抹淨甩手就走的女混蛋形象?
再說了,他說什麽我對他又摟又抱,又咬又啃,又抓又撓……說得我好像是隻處於春天的小母獸似的……我,我有這麽豪放嗎?
即使真的有那麽點點的念頭,也隻是在夢中奔放一回嘛。
更何況,如果我真是那樣的話,莊曉當年還能棄我而去?
真是笑話,這廝完全是因為懷恨我吧,所以才這般的詆毀汙蔑我?
我憤然反擊:“你胡說八道!我,我才不會那樣!你以為全世界就剩下你一個男人了,我才會這麽饑不擇食嗎?要汙蔑別人,也請拿出證據來!”
現在衣不蔽體,渾身酸疼的人是誰?是我啊!不是你!當然,這句話我還沒勇氣大聲喊出來。
麵對我激動的咆哮,龍衍不鹹不淡地轉過身,像我展示他被上天極度恩寵的寬肩闊背,然後我失語了,他的後背正中,有一道疤痕,雖然顏色已淡,但依然能看出當時傷口的猙獰。
我一時愣住,心弦微微一動,不明白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怎麽可能會讓自己的身體上,留下這樣一道可怕的印記。
但是,我亦沒有時間多想,因為那疤痕雖然醒目,但此時卻沒有它四周淩亂而無序的鮮紅色線條帶來的視覺衝擊力強大。
那一道道像是頑皮孩童在牆上亂畫出來的線條,橫陳於他的後背,散發著被和諧的味道,我還沒單純或矯情到認為那是藝術紋身。
我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不是很長,修剪得也得體漂亮,可若是想在人的皮膚上留下那些痕跡,似乎也並不是難事。
可是,我還是不相信我會這般的強悍,猶自奮力掙紮:“我怎麽知道那是誰留在上麵的?和你傳緋聞的又不是隻有我一人?”
我隻想撇清自己和他的關係,一時情急,當時完全沒有想過這句話很有些吃味的嫌疑。
他不知道為什麽似是心情又好了起來,再轉回身時,竟掛著一絲笑意,隻是,那笑意當然不是什麽良善美好的,因為,他緊接著將他的手機抓到手裏,點了幾下,然後丟給我:“你這個女人,就知道不給你留下點證據,你是死鴨子嘴硬到底的。”
什麽東西?又是證據?
此時,他的電話傳出聲響,背景音有些雜亂,但隱約可以聽到一個女人的笑聲,我一僵,那聲音貌似是我……
我硬著頭皮撈起他的電話,盯著寬闊的手機屏幕,待看清裏麵的畫麵,我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打暈眼前站在床邊的那個人,然後迅速逃離,從此隱匿於江湖,不再見人。
我——我對視頻中的自己真的很無語。
我竟然真的像是八爪魚修煉成精一樣,扒在他的身上,對著他狂印口水,還不時地嫌他的衣服礙事,一邊扯一邊不滿的抗議。
最讓我崩潰的是,他好像要讓我站好,拿開我一直在他胸前造孽的手,我非常的不爽,粗魯地甩開他,雙手啪地拍上他的臉頰,惡狠狠地說:“你聽好,姐會負責的,所以,不許推開我!”
視頻畫麵一陣晃動,隨著我這超級雷人的台詞降下帷幕。
我好想抱著頭尖叫,卻在此時聽到龍衍的輕笑聲。
我頓時化羞憤悲痛為力量,抬眸,用著可以殺人的眼神直直射向他,手指也顫抖地點著他的方向:“龍衍,你敢不敢再卑鄙一點?居然拍這種東西,你變態啊?”
龍衍嘴角一勾,一彎腰,上半身傾過來,與我的眼睛平齊:“這不是向你學習嗎?你既然這麽喜歡偷拍,我又為什麽不能?”
“你!你!你!”我無言以對,所以準備以潑製敵,抬起手想給他臉上一巴掌,他快如閃電地鉗住了我的手腕。
“同樣的錯誤我絕對不會讓它出現兩次,所以,不要妄想可以再打到我的臉。”
我突然很泄氣,我不知道拿這個男人怎麽辦,論氣力我自然處於弱勢,唯一剩下的也許隻有一點點的牙尖嘴利,可是,即使這樣一點點的牙尖嘴利,對於他來說也不過是不痛不癢罷了。
“同樣的錯誤我絕對不會讓它出現兩次,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所以,龍衍,不管我們昨夜發生了什麽,於今晨第一縷陽光出現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我用我的一夜換取你的幫忙,是我自願,是我勾引了你,你怎麽說都好,但是,我願意承擔的也隻有這一夜。其他的,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牽扯,所以,請你放過我。”
我說得極其認真,他亦收斂了嘴角的弧度,莫測高深的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