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視同陌路
我接到Susan的電話時是一天後，而此時蔡菲正對著我哭。
Susan告訴了我和張世澤約的地點在豪庭，一家高級會所，時間是晚上八點。
我應了Susan，掛了電話，抽出紙巾遞給蔡菲，告訴她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放心吧，你隻要對他道個歉，賠個笑臉，其他的交給我們就好。”我歎口氣，“我知道，菲菲，你可能會覺得很委屈，但是你要記住，想要在這個圈子生存下去，有些事就必然要忍讓，因為你現在還羽翼未豐。”
這個圈子，的確有些人如外傳一般的肮髒，但也不是每一個都是腐朽的，我不會看不起那些靠潛規則上位的藝人，因為這也是一種生存和遊戲規則，圈中有些經紀人的確在做著不可告人的勾當，但那絕對不是我。
晚上，Susan親自去接張世澤，而我和蔡菲則在大廳門口準備迎接。
這裏是高級私人會所，保安十分嚴密，絕對不會有記者出現，因此我和蔡菲也不用過分遮掩，隻是每個人都在臉上架了一副黑超，雖然已是夜晚，但大廳內燈火輝煌，看起來倒也不是十分奇怪。
蔡菲抓著我的手很是冰涼，想來她是真的怕的，我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安撫了她幾句，甚至隨口給她講了個笑話，她才在嘴角蕩開一絲笑意。
正說著，已經看到了Susan的身影，她一路和身旁的男人說笑著走了進來。
我急忙遞給蔡菲一個眼色，示意她同我一起迎過去。
張世澤還是那個樣子，中等身材，四十歲出頭，長得並不難看，甚至還算得上有幾分儒雅，隻是一雙略呈三角型的眼，在看到有姿色的女人時，總是會泄漏出一絲猥瑣的光芒。
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年輕男子，大概是助理之類的。
“張導，我和蔡菲在這裏已經恭候您多時了。”我端起職業的笑臉，緊走幾步，迎上去，毫無芥蒂的伸出手。
張世澤看到我，微微一笑，故意讓我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擎了片刻，才慢悠悠的伸手握住：“歐陽小姐，我們可是很久沒見了吧，上一次好像是在那個金凰獎的頒獎禮上吧，看看，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他的手一直握著我的手，拇指輕佻地撫過我的掌心。
我感覺像是有一條毛毛蟲爬過我的喉嚨，一種作嘔感猛然而至。不過，我隻是笑得越發柔順：“您過獎了，我已經不再是青春活潑的小姑娘了呢，哪比的上您這樣的年紀，正是男人最黃金時期，何況張導又是這樣有名的才子，不知道羨煞多少毛頭小夥子呢。”
張世澤哈哈大笑，像是極得意的樣子，隻是額頭上的紗布卻顯得他極為可笑。
他依然沒有放開我的手，就這樣一邊拉著我前行，一邊和身邊的Susan笑道：“看看你們這位歐陽小姐，多會說的一張嘴，怪不得能成為你們華星的頭牌經紀人。”
我恨不得砍掉他那隻不安分的豬手！可是，此刻我還不能那麽做。忍，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忍。
“張導叫我歐陽就好。”
我陪著笑，用最自然的語氣說盡奉承的話。餘光中，我甚至可以看到Susan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研究著我，想來她定是想不到我也可以這樣對人低眉順眼吧。
笑話，難道以為我在這個圈子，憑著自命清高就可以有今天的成績嗎？不過是每個人的底線不同罷了。
宴請張世澤的地方訂在豪庭的三層，在等候電梯時，後麵傳來一眾腳步聲，英語、法語貌似還夾雜著意大利文穿梭在其中，想不注意都難。
我於是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之下不由一愣。
怎麽……會是他？
在幾個人高馬大的老外之中，那個男人依然是最先容易被鎖定住的目標。
他似有察覺似的，目光也正向我掃來，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有種想逃的衝動，於是我做了很傻的一件事，立刻調轉了頭，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隻是，似乎老天並不隨人願。
我身邊的張世澤竟然也注意到了他，並相當熟稔地打了招呼。
“Long，過來吃飯？”能這樣直呼龍衍英文名的，想來和他關係都不會太生疏。
不過也不能算是奇怪，早就聽說張世澤的後台很硬，想來不外乎也是上流社會的名流或者政府高官，那麽和龍衍相識也很理所當然了。
而且，張世澤似乎也並不忌憚龍衍，我不相信他沒留意過我和龍衍的新聞，可是麵對龍衍，他並沒有放開我的手，倒是我有那麽一瞬間想把手抽開，他卻用力抓緊。
龍衍的黑眸不經意地掃過張世澤牽著的我的手，不過，他並沒有看我，隻是對張世澤微微點了點頭：“有個應酬。張導也過來用餐？這頓算我的。”
張世澤哈哈一笑，順勢摟住我的肩膀，我登時覺得汗毛倒豎，真是咬碎了銀牙才沒有一腳踹開他。
隻聽這個人渣說：“下次，下次！這次有美女請客，怎麽能破壞了美人兒的興致和心意！”
龍衍聽罷也沒什麽反應，隻是無懈可擊的勾了勾唇：“那就祝你們用餐愉快。我們就先行一步了。”
很好，他果然將我的話聽進去了，再相遇將我當做一個陌生人，視同陌路。
我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滋味莫名。
張世澤此時卻放開了我，眯著三角眼，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笑了笑：“Long和歐陽不是故知嗎？怎麽剛才看起來……”
他頓了一下，臉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卻又懊悔似的表情：“唉，這都怨我！是不是Long看見我剛才牽著你的手，又摟了你的肩，誤會了什麽？”
真是做作的老狐狸！真當我不知道他是什麽目的？
顯然，他深知這些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們的遊戲規則，想來是對女人的恩寵不夠持久和真心的。
他既然知道龍衍和我曾經扯上關係，自然也能看到如今鋪天蓋地報道著龍衍和景茹天作之合的新戀情。
他故意當著龍衍的麵前，對我做出親密的舉動，不外乎有兩種心思。一是試探一下龍衍是否還在乎我，二是也借此羞辱我一番，潛台詞就是，看，人家龍BOSS有了新歡根本就不記得你這個舊人。
所以我說，這個老男人即使和我言笑晏晏，但心底是念念不忘當年的仇的。
麵對他這樣的詢問，如果當時我還是處於很理智冷靜的狀態，我至少應該什麽都不說，讓他自己去猜測，這樣多少有著龍衍的麵子在那裏，我想，張世澤即使再想對付我，也要留幾分小心。
可惜，當時的我卻似乎在賭氣。
是的，我用的是似乎兩個字，因為在那個時候，我根本判斷不出自己的真正想法，完全是任性在行事。
我那時綻開的誠懇笑臉，連我自己都騙過了：“您多慮了，張導，龍總裁那樣的大人物能和我們這樣的小人物有什麽關聯呢，報紙雜誌上的東西，有多少是真的，您要比我清楚。”
張世澤若有所思地笑了，再次伸出他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意有所指地說：“歐陽啊，你果然長進了不少。”
我們進入包房，酒菜都已經擺好。我和Susan分坐在張世澤的左右，我讓蔡菲坐在了我的旁邊。
Susan親自倒了酒，嬌笑著說了開場白：“多謝張導肯給我們這個麵子，也給菲菲一次機會。對於張導的寬宏大量，我們真的是感激不盡。菲菲還年輕，做錯事主要還是怪我們做經紀人的沒有教好帶好，所以菲菲給您道歉之前，我Susan先要給您賠罪，我先自罰三杯。”
張世澤笑吟吟的看著Susan麵不改色的喝完三杯酒，轉頭挑眉看看我，我自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也不多話，給自己斟滿三杯，也是一飲而盡。
張世澤哈哈大笑，我趁機偷偷拉了拉蔡菲，蔡菲急忙也戰戰兢兢的向張世澤敬酒道歉，張世澤坦然接受，不過也沒吐口說此事作罷，隻是說：“有三位美女相伴，今日定要喝個不醉不歸。”
我也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張世澤的難纏是圈內出名的，他是笑麵虎，嘴上笑得慈祥，內心卻不知道想著怎麽折磨人呢。
Susan的酒量不錯，哄的張世澤極是開心。張世澤卻仍然沒有忘記“關照”我，澀辣的酒水，不停地灌進我的喉嚨，蔡菲倒似乎真的被他“冷落”了。
這樣也好，免得我還要分心照顧蔡菲。
我巧笑嫣然，輕聲慢語，張世澤漸漸被酒意侵染的了渾濁的眼睛，看著我的時候就多了幾分放肆，他的腿在桌下有意無意的與我的腿頻密接觸，大笑間，手掌也會極其自然地拍上我的大腿。
我忍著極度的惡心，照單全收，也沒忘記讓緋紅色飛上我的臉頰。
心底卻冷笑，人渣，便宜不是這麽好占的，就讓你多得意片刻。
我又喝了一杯酒，半眯了眼睛，撫著額頭，向著張世澤似嗔非嗔的說道：“喝酒喝得我唇膏都散了，張導，失陪一下，我去下洗手間補個妝。”
張世澤在我的背上摸了一把，笑嗬嗬的說：“快去快回啊。”
我笑著說好，步履微搖的出了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