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5章 燙手的山芋
丁起然說:「可是,周書記啊,我們給學生們已經是下了最後通牒啊!限期一個小時清場,拒不清場的,我們就要武力抓捕啊!」
周希良說:「這個時間,我們可以延後的啊。不一定說下了最後通牒,就能算數啊!」
丁起然說:「那好吧,我知道了。」
周希良放下丁起然的電話,就通知秘書,馬上讓唐誠再來一趟他這裡,有要事相商。
這一次,甘南讓學生們請願活動給攪得不得安寧,周希良和唐誠都沒有敢睡覺,凌晨了,都還在關注著學生們的請願活動。
接到周希良要見面的通知,唐誠這個人,宅心仁厚,這麼晚了,唐誠就不想再麻煩司機牛發了,唐誠一個人駕車,來到了省委面見周希良。其實呢,唐誠也在密切的關注著學生們請願運動的進展情況,李冬冬的這一招,究竟會起到一個什麼作用,扔一個炸藥包過去,能不能炸開一條出路,對於唐誠來說,一切還是一個未知數。剛開始的時候,唐誠心裡也沒有底,不過呢,秦秀飛很快就給唐誠通報了信息:李冬冬的免費向學生們發放物資的這一舉動,點燃了學生們的激情。成功了阻擋了公安廳人員的一次大的襲擊。並且學生們的鬥志已經空前高漲!
學生們的激情是被點燃了,但是唐誠也擔心,李冬冬的這步棋會釀成流血事故,其實也是一招險棋。可是,就在唐誠猶豫不決的時候,馬玉婷給唐誠打來了一個電話,只告訴唐誠一句話,唐誠就釋然了。馬玉婷告訴唐誠說:一將功成萬骨枯!
做大事者,必定要付出一個代價。一個將軍的釀成,背後是堆聚了無數個戰士的生命啊!
唐誠來到了省委,見到了周希良。
此時就要黎明了,這個時間段反倒是黎明前的黑暗,而且是特別黑。
周希良的辦公室里還亮著燈,唐誠敲門進來后,周希良也是一夜未睡,見到唐誠進來后,周希良從座位上站起來,來到了會客沙發上,和唐誠對面坐下來。
周希良苦笑了下,說:「學生們,把我們兩個鬧得,都沒有睡覺,一個學生請願活動就把我們甘南折騰的夠嗆啊!」
唐誠點點頭說:「我也是一夜未睡。」
周希良說:「我們兩個之間是有分歧,但是呢,分歧也不能耽誤我們工作,我們應該精誠團結的,還是要團結,既然是大政方針已經定下了,無論你我,都要堅定的貫徹實施下去。你和我,還要一個大海一樣的胸懷。」
唐誠笑了說:「這點素質我還是會有的。」
周希良說:「唐誠啊,本來我預想的是,在這個黎明到來之前,我們就能妥善處置學生上訪請願的運動了,如此看來,事情還很麻煩啊!比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據說,還有兩家公司去現場向學生們無償援助禦寒衣物,鼓勵學生和政府對抗,等到這件事情結束后,我們一定會徹查這兩個公司的背景,一旦發現其中有不可告人內幕的,要嚴加追究。」
唐誠淡淡的說:「就看,我們是如何對這個學生請願活動是如何認定的了!如果我們認定是暴亂性質,這兩家企業就涉嫌犯忌了;但是如果我們認定這個學生們請願活動是正當的權益訴求,那這兩家公司就沒有責任了。」
周希良面色凝重的點點頭,他站起來,回到了辦公桌那裡,拿出來了好幾份傳真文件,遞給了唐誠,周希良說:「你看看吧,這是剛剛從京城發回來的幾份文件,有華夏國中央政法委的,有國家安全局的,還有發改委的,都是在追問這個SCD集團辦廠事宜的,還有就是,要我們甘南保持穩定大局的,特別是我們甘南剛換了新領導班子,在這個特殊時期,我們更需要穩定。」
唐誠就從周希良手裡接過來了文件精神,粗略的翻了翻。 周希良接著說:「剛才呢,我接到了丁起然從現場打來的請示電話,說現場的氣氛很激烈,學生的熱情高漲,態度蠻橫,拒不撤離,要和政府對抗到底呢!他的意見是,僅僅依靠我們公安機關的力量不足以控制事態,丁起然是想讓我們派過去武警部隊參與,可是呢,這個調派武警參與,是個大事,我們兩個必須要達成共識,統一思想,而且呢,還要以我們二人的聯名,向武警部隊上級,以及我們的上級說明情況。請求上級的支持,唐誠,你的意見呢?」
唐誠憂慮的說:「可是,我也有擔心啊,如果是武警參與的話,是會有兩個結果的,第一個結果當然是好了,順利的平息了事態,這個結果是皆大歡喜。但是呢,還會有一個結果啊,這個結果就是,武警參與了,不但沒有順利的平息事態,反而是把事態擴大了,造成了人員傷亡,一旦傷亡數字擴大了,你和我,仍然是難逃干係啊!」
周希良點點頭說:「是啊,這也是我擔心的啊!這就需要我們去現場參與領導處置的人,是一個有著豐富基層經驗和鬥爭經驗的人,是一個能夠臨陣不亂關鍵時刻穩住陣腳的人,是一個有著一定官職又有非凡駕馭複雜場面的領導,有這樣一個人去現場負責,統領武警部隊行使權力,我就放心了許多。」
繞了半天,原來是繞到這裡了啊!
唐誠苦笑,說:「丁起然同志在現場啊!他是省委常委兼副省長,資歷和能力都夠。」
周希良搖頭說:「他還不夠。」
唐誠明白了,但是,唐誠沒有說破,等著這個周希良說破。
周希良就笑著說:「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你唐誠同志啊!」
周希良的這個提議,登時讓唐誠非常反感。這不是耍唐誠的嗎!本來,唐誠秉承的意見是,和平處置,認真聽取學生們的建議,答應學生們的訴求,結果呢,被周希良利用省委常委會的權威,否決了唐誠的正確意見。否決就否決了,還要唐誠帶領著武警部隊,去執行周希良等人的意見。那讓唐誠情以何堪啊!
唐誠說:「我認為不妥,我是主張和平處置的,我怎麼能去帶領武警部隊去參與呢!我不能去,這個人選,還是從新斟酌吧!」
周希良面色凝重的說:「可是,這是省委的意見啊!決定不向學生們妥協,SCD工廠不搬遷,這是省委常委會決定的,另外呢,你唐誠同志是省長,處置學生運動,本來也是責無旁貸啊!你必須去啊!不然的話,我立即向上級反映情況,你唐誠就是不稱職的省長。現在,正是甘南的特殊時期,也是命運攸關的時期,這個事情的結果與否,決定你和我的前程和命運,你唐誠應該去做些貢獻。我也相信你唐誠同志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
周希良弄了一大堆的帽子,扣到了唐誠身上,從國際形勢講到了國內形勢,一定要讓唐誠犧牲自我,顧全大局,為甘南的長治久安做出犧牲。
這個時候,如果唐誠不去帶領武警部隊去學生請願現場,就顯的唐誠沒有涵養,也顯得唐誠沒有能力似得。
唐誠默默的站起來,淡淡的說:「好了,希良同志,你不要再講大道理了,做思想工作那是我唐誠的強項,不就是帶隊去現場嗎!我去。」
「什麼!」周希良有點驚訝的說:「你決定去了?」
唐誠點頭說:「是的,我願意為甘南的明天更燦爛而去努力奮鬥,我願意為省委分憂,這個帶隊的領導,我做。但是呢,我也有一個條件,既然是由我代替這個丁起然去做現場指揮長,那就不用丁起然在現場了,把丁起然調回來吧。」
丁起然早就想把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了,周希良也想把這個棘手的事交到唐誠手上。事件處置好了,那是周希良領導有方,事件處置不好呢,萬一是出了大漏洞,周希良也可以把這個責任都推卸到唐誠身上。於是呢,毫無疑問,周希良就答應了唐誠的條件。
不過呢,周希良也有條件,周希良說:「唐誠,我答應你的條件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那就是你要信守承諾,不能答應學生們的訴求,也不能讓SCD集團搬家。」
唐誠點頭說:「可以,不就是不讓SCD搬家嗎!我答應你。」
周希良和唐誠達成了協議,周希良心花怒放,他當然是高興了,站起來和唐誠握手,預祝唐誠馬到成功!
唐誠說:「既然如此,那就和武警部隊駐甘南總隊取得聯繫吧,讓武警部隊直接開進省財經學院吧。」
周希良面露笑容,說:「好,我馬上給武警部隊下命令。」
唐誠說:「不要忘了給丁起然打電話,讓老丁回來。」
周希良答應了。然後,秘書進來,準備好了幾分文件,唐誠和周希良一塊在這個文件上簽字,走完調派武警的手續問題。
唐誠就離開了周希良辦公室。
唐誠離開后,周希良馬上就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給甘南省武警總隊長吳四義打電話,讓吳四義立即組織武警人員,立即開赴省財經學院,到那裡之後,聽從唐誠的安排。致於吳四義提到的調派武警參與須向武警部隊領導請示的事,周希良告訴吳四義,已經和武警的更高級領說明情況了,武警部隊領導通過請示,也表示了,服從甘南省委主要領導人的調度,切實維護好當地的社會秩序平安穩定有序。第二件事,就是給丁起然打電話,告訴丁起然,他可以撤回來了,把現場指揮長的大權交給唐誠!由唐誠接管丁起然在現場的處置權。
剛開始的時候,丁起然還喜歡這個現場處置權呢,可是呢,通過了有公司無償給學生提供禦寒衣物這個導火索后,丁起然的小命差一點就沒有交代在那裡,這個丁起然害怕了,也改主意了,就想急於把這個燙手山芋給扔出去。聽到唐誠要來接管他的這個位置,丁起然心中還有點小竊喜呢!
看來,周希良的既讓馬兒跑還不讓馬兒吃草的計謀成功了!唐誠上鉤了!
省委已經決定了,不會讓SCD集團的工廠搬家,丁起然倒要看看,這個唐誠會有什麼三頭六臂!會有什麼措施!又會有什麼鐵的手腕而又保證事態會被平息掉,而又不會發生大的流血傷亡!
這下,就看唐誠的本領了!
又到了滄海橫流更顯英雄本色的時候了!
唐誠出來了省委,直接給秦秀飛打電話,讓秦秀飛帶領著相關部門的領導,在省政府門口集合,然後呢,一起趕赴省財經學院會議室,會同省武警總隊的同志們,一起研究對策。秦秀飛就答應了。
很快呢,唐誠的車輛就駛到了省政府門口,早已經等候多時的牛發上來,替換了唐誠司機的工作,不用唐誠親自駕車了。
秦秀飛和相關人員也都隨後跑出來,和唐誠人馬匯合。唐誠問道:「人員都到齊了?」
秦秀飛回答說:「到齊了。」
唐誠問:「那個叫宮存奧的公安副廳長來了嗎?」
由於是這個宮存奧和唐誠打過幾次交道了,唐誠記下了這個人,馬上,宮存奧上前打了一個立正說:「報告省長,我來了。」
唐誠還特別提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甘南省新任財政廳長何家慶,問秦秀飛說:「你和財廳的何廳長結合的怎麼樣了啊?」
秦秀飛點頭說:「好了,已經談妥了。」原來,就在丁起然在省財經學院處置的時候,秦秀飛也沒有閑著,也在按照唐誠的部署,在積極的工作。約談了省財廳廳長何家慶,還去醫院約談了省教育廳長魏久旭。
秦秀飛忙把省財廳廳長何家慶拉出來,省財廳長何家慶也向唐誠立正彙報說:「省長,我已經安排好了。」
唐誠點點頭說:「很好,我們走。」
說完話,唐誠就要上車,重新去學生請願活動現場,可就在這個時候,有兩輛車對面駛過來,車輛停下,從車裡下來的是副省長丁起然,他剛從省財經學院的指揮部的撤出來,正好和唐誠打了一個照面。
丁起然過來,面笑心不笑,說:「唐誠同志,這次學生運動來勢洶洶,能不能順利平定,就看你唐誠同志的了,我反正是儘力了。我只能是撤退了,換你這位大省長同志了,因為,畢竟我是副的,您才是正的。」
唐誠微微笑了,說:「好啊,既然你還知道我是正的,你是副的,那就很好辦了。我就讓你瞧瞧,我這個正省長,是如何處置學生請願運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