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八章：掌嘴
「小姐，老爺準備休息了……」傭人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個盤子，盤子里放著不少手帕紙，赫然可見手帕紙上都是血跡。
看著盤子里放著的手帕紙，息紅顏美眸稍稍的凝了一下，向屋子裡看上一眼，隨後便是轉身離開。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蒼老無力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了出來，緊接著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屋子裡邊，息人壽斜靠在床頭，一張老臉失去了往日的光澤，一雙老目更是沒了之前那麼銳利，一眼看去和尋常人家的老人家幾乎沒什麼兩樣。
「坐吧。」
息人壽指了指一邊的椅子讓息紅顏坐下。
「爺爺，你的身體……」息紅顏有些擔心的看著息人壽，話說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一把老骨頭，沒得救了，也不想治了，也省的給別人添麻煩。」息人壽擺了擺手，很自然的笑了笑說道：「就是有點可惜，要是在能給我二十年光景，我還能給你當二十年的軍師……不過，就算沒有我，我也知道你也一定能把任何事情做好。」
「我會做好的！」息紅顏點頭，並未因為息人壽的病情而糾結，她就是這種性子，從來不會特別虛偽的去做一件事兒。哪怕只是一句話。
「可是，你還是來了。」
息人壽注視著息紅顏，老臉變的嚴肅起來，「不管身邊發生什麼事兒，別忘了你的身份，既然你是藍天集團的掌舵人，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牆倒眾人推，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接受，另一個是，讓這些想推倒你的人一一倒下。」
息紅顏頓了頓，這樣的道理她又何嘗不懂？只是，今天發生的事情直接給藍天集團來了個當頭棒喝，即便是她也不得不動容，不得不為今天的事兒感到憤怒！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息紅顏輕輕點頭。美眸中閃過一抹冷色。
「知道了？」
息人壽搖頭說道：「你不知道，即便你現在知道，那也是錯誤的決定，古人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可真的成功了，那又能怎麼樣兒？俾睨天下？還是富可敵國？甚至更多，可回頭想想究竟得到的是什麼？」
「孤獨！無奈！還有一個冷字！」
「天道無情，人有情，何況是你的家人……」
聽息人壽說著，息紅顏默默的點頭，老爺子雖然沒把話說明白了，她又怎麼能聽不明白。
只是，息潤的做法讓她無法理解，也沒辦法接受，藍天集團正水深火熱，別人都等著看熱鬧，她想方設法去止住頹勢，可手裡握著股份的息潤竟然將股份轉讓了出去，雖然沒直接到秋天元的手裡，但是，這對藍天集團也是打擊，百分之一的股份，看似不起眼，但往往有些時候，這百分之一的股份就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現在想開了？」息人壽注視著息紅顏問道。
「想不開。」息紅顏冰冷的說道：「他這麼做是對我們所有人不負責任，藍天若真的倒閉，我們所有人都會跟著下地獄……」
「人云亦云，你息紅顏可以為所有人考慮，但你不能讓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兒，有的人天生就是小家子氣，息潤這麼做確實不對，但是，轉念想想，他這麼做也有他的理由不是嗎？」息人壽老目眯了眯，說道：「二十年前我們都熬了過來，二十年後，我想還會如此，前邊是什麼不要管，你只要記住一點，船還沒碰到暗礁，還能動，作為掌舵人，你必須前行！」
「去吧，你一定可以的，我息人壽的孫女不比任何人差，我能讓你當藍天集團的掌舵人，你有能力是一方面，還有很多別人不具有的東西。」
息紅顏看了息人壽足足五六秒，隨後便是站了起來轉身向外走去，等她來到樓下時，息烽，息紅袖等人正嚷嚷著，聽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噠的響聲，這些人馬上就閉上了嘴巴，生怕被她聽到。
冰冷的目光從這些人身上掃過，息紅顏漂亮的臉頰上帶著一點不屑，這種只會背地裡說壞話的人，就像是廁所里的驅蟲，無害，但看上去卻非常的噁心。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等你把藍天弄垮了，我看你還怎麼神氣。」息紅袖冷冷的哼了一聲。
「行了行了。咱們就別在這裡議論了，沒用，就算我們想到再好的辦法，我們也沒權力決定，坐在這兒干著急乾瞪眼，還不如回去歇息一會兒。」一名穿著白色西服，留著山羊鬍，看上去十分英俊的中年人拍了拍腿走了出去。
「二少爺。老爺請您上去。」傭人從樓上走下來，對著中年人說道。
聽傭人這麼一說，中年人馬上皺起了眉頭，回過頭看了眼屋子裡的幾人。
「二叔。看到了沒？她剛走，爺爺就叫你上去，以後你還袒護她不？」息紅袖笑著說道：「沒想到堂堂藍天集團的老總竟然也能幹點偷雞摸狗的勾當，我還以為她多神聖呢，看來也不過如此……」
「二哥，謹言慎行，老爺子是請你上去，不是讓你上去……」息烽嘆了口氣說道：「老爺子的情況也很複雜，估計也沒多久了，彆氣他老人家。」
息潤頓了頓，隨後便是向樓上走去，一身白色西服，一雙黑色閃著亮光的皮鞋，四十多歲的他是個典型的型男，特別是頭髮，打理的非常特別，像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一樣兒。
息人壽突然叫他上去，息潤已經猜到老爺子要做什麼，上樓這麼一小會兒，他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
「爸。您找我？」息潤微笑著走進房間，看著斜靠在床頭的息人壽，十分關切的問道：「爸。好點了沒有？想吃點什麼？我記著你最愛吃八家港的大閘蟹，我去給你買一點回來給您補補？聽說他們最近又弄來不少，還都新鮮著呢……」
「八家港的大閘蟹，嗯，味道是不錯，想想年輕那會兒打拚時吃上一頓大閘蟹，在喝上一點小酒，心裡舒坦啊，干起活來也有勁兒。」息人壽說道：「可現在沒那個心思吃了，少吃點就能讓你少破費一點，錢多了可不扎手是不是？」
「爸，您這是哪裡的話，給您吃不是我應該做的嘛，何況，就幾個大閘蟹沒幾個錢，我還負擔的起……」息潤笑著說道，心裡暗暗琢磨著，老爺子的話有點不太對味。
「我可不敢用你的東西，吃不起！」
息人壽雙手撐著床榻，猛地咳嗽了兩聲，「來來。扶我起來，這該死的病真是來勢洶洶，前幾天還生龍活虎，這才幾天動都動不得了，我看啊，很快就要走了……」
息潤笑著搖頭，上前兩步去扶息人壽，「爸，別說這些，咱們之前遇到多少困難，您不都挺了過來，這點小事兒算不得什麼，我聯繫了馬來西亞那邊的頂尖專家，您的情況我已經和他們說了，他們說還是有希望的，我想很快他們就能拿出方案，到時候您一定能長命百歲……」
啪！
息潤的話音還未落，清脆的聲音便是響了起來，息人壽重重的一個大嘴巴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臉上，一雙無神的老目兇巴巴的。
「你給我跪下。」息人壽冰冷的說道。
「爸，您這是……」
「跪下！」
息潤不敢多言，雙膝彎曲跪在息人壽身前，頭也是低了下來，他不是傻子，息人壽打他肯定是有道理的，至於為什麼打他，他也是心知肚明！
「為什麼這麼做？」息人壽凝視著息潤，低沉的問道。
「我……我……」
息潤張了張嘴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直到息人壽又一個重重的大嘴巴子抽在他的臉上，他才捂著臉說道：「爸。藍天已經完了，我不這麼做，我那點股份也要沒了，有了這些錢，我還可以做一點小生意，還能度日，還能養活您……」
「不是還沒倒下？為何如此果斷？」息人壽沉聲說道：「是秋家人讓你這麼做的？」
息潤連連搖頭，「不是，不是，不是秋家，我雖然愛錢，但還沒到幫我們敵人的地步……爸，我們的情況現在真的特別的複雜，息紅顏就算是有天大的本領也難逃敗局，我們的股份流失實在太多了，超過了百分之四十七，如果在掉四個點，我們就喪失了主動權，到時候我們不但什麼都沒有，我們所有人都會變成窮光蛋……」
「掌嘴。給我掌嘴！」息人壽怒視著息潤，「給我用力一點！」
「爸……」
「掌嘴！」息人壽怒喝。他老臉漲紅，一口鮮血便是順著嘴巴噴了出來。
「爸……」息潤連忙站起來。
「跪下！掌嘴！」息人壽雙目暴凸，「我死不了。你給我掌嘴！」
見息潤沒掌嘴的意思，息人壽便是對他勾了勾手，「來來來，我幫你掌嘴。你這個混蛋，你還自稱是息家的子弟，你連個禽獸都不如，口口聲聲為了這個家，難道你當我是瞎子？看不到嗎？」
啪！
啪！
啪！
連續幾個大嘴巴子狠狠的抽在息潤的臉上，息人壽的臉色變得更難看，血水順著嘴角不斷向外流淌著。
「爸……我我我，我帶你去醫院，我去叫醫生……」息潤急忙說道。
「你心裡還有這個爸？我看不過是個沒有什麼用的老頭子，早點死，你們好爭奪家產，這樣不是更好？」息人壽捂著胸口，「滾，滾，馬上給我滾出去，別讓我看到你，我息人壽沒你這樣的兒子，你也沒我這樣的爹，趕緊給我滾出去。」
「滾滾滾，我這就滾，爸，您別生氣，身體要緊……」息潤一邊說一邊狼狽的往外爬，剛剛那股子風流倜儻消失於無形。
——
勞斯萊斯匆匆忙忙回到息家，又匆匆的離開，息紅顏的臉色卻沒好上多少，原本以為息人壽會贊成她的做法，卻沒想到老爺子說了這樣一席話。
「菱悅。我們的股份還有多少？」息紅顏突然問道。
「小姐，您的手裡有百分之二十三，老董事長的手裡有百分之五，剩餘的在公司其他股東的手裡，初步統計，我們手裡現在還有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已經到了最危險的臨界線，剛剛胡夢那邊打來電話，又有一個股東在商談退股的事情，她正在周旋，不過，情況一樣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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