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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帝道第三境

  帝道第一重境界,是志在絕頂,不屈服於任何存在的強者之心;帝道第二重境界,是胸懷天下,為蒼生立身立命的仁者之心。這兩重境界,更像是成就帝王的本心要求,考驗的是帝王心性。


  換言之,這是哲學基礎。


  而今日李曄觸碰到的帝道第三重境界的氣息,更像是方法.論——成就帝業的方法.論。


  即掌控民心,令萬眾為己所用的方法。


  帝王成就大業,自然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帶著許許多多的人共同奮鬥。而若是能令天下人都隨其奮軀,那麼不能成就帝業才有鬼了。現在李曄明悟的,就是如何讓萬眾為他所用。


  即控制民心的方法。


  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需要精通很多方法,但讓萬眾齊心為己所用的方法,無疑是最為基礎的。沒有民眾的跟隨,就沒有帝王的存在。


  李曄殺大當家、得到隊伍指揮權的過程,無疑是掌控萬眾情緒和思想的方法體現。


  在李曄的意識中,不可描述的虛無之處,晦暗中有一扇古典滄桑的大門。他站在門外,看到大門上有一道龍紋,刻畫的是龍翔九天之圖,而在龍紋之下,則是萬里江山無數軍民。


  現在這扇門的龍身,已經點亮了三個節點,門也開到了三四成的程度。


  他嘗試走進這扇透出耀眼光芒的門,眉心處的天機畫卷無聲打開,只一步,就踏了進去。


  眼前的景象再熟悉不過,腳下就是平盧五州之地,向北而望,可見山川縱橫,城池、村舍星羅棋布,無數螞蟻大小的軍民分佈其間,儼然大唐北方疆域。


  在李曄的仙園中,除卻平盧五州之地外,其他地域都是透明的。


  而現在,李曄站在北方疆域的上空,心念一動,體內的龍氣竟然離體飛出,翱翔九天,發出高亢的吟叫。


  與此同時,龍氣如日,散發出亮眼的青光,普照大地。那些星星點點的青芒,兀一落到疆土上,便讓疆土凝實了一分。


  疆土上漸漸亮起無數顏色不同的星點,白色,黃色,赤色,各不相同,分佈在各個地方。點連成線,線連成面。李曄心有所感,那每一個光點,就是一個完全效忠於他的官、軍、民。


  而在這些光點中,有些特殊的存在,本身還散發出一團光暈,好似具備影響周圍不亮的那些暗點的力量。
……

  河東,太原城。


  節度使府內,李振正在處理政務,書案上的案牘堆成小山狀,而且還不止一座,這將李振都整個擋在裡面。


  李曄離開平盧的時候,已經任命李振為河東節度使,現在他要主管河東一切軍政事務。


  新得之地,要治理起來自然是千頭萬緒,李克用一黨的餘孽要甄別、剪除,山中賊寇要消滅,苛捐雜稅要廢除,水利灌溉設施要修繕,許多流民要安置.……特別是要把平盧的施政措施,在河東全面推行,工程巨大。


  油燈還未燃盡,晨光已經透過窗紗,撒在了書案上,沉浸在政務中的李振竟然沒有立即察覺。直到幾名丫鬟將早點送過來,叫了他好幾遍,他才抬頭回過神,驚覺竟然又是一整夜過去。


  放下毛筆,李振來到餐桌前就餐。


  通房丫鬟一面服侍,一面不無心疼的柔聲勸道:「廉使勤於政事,奴家本來沒資格多說什麼,但廉使總該憐惜自己的身體才是。要是廉使病倒了,河東的政事不就要被耽擱?」


  李振看了丫鬟一眼,微微笑了笑,「怕不是政事被耽擱,而是某些人的事情被耽擱了吧?」


  作為儒家士子,李振早已是文師境界,距離文宗也不過一步之遙,雖然儒家士子的修為不在身體強悍、戰力出眾這些層面,但幾天不睡覺還真沒什麼影響。


  丫鬟的目光觸及到李振揶揄的笑容,臉立即紅到了脖子根。被對方當面點破心裡那點小算盤,她羞臊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偏偏李振還老不正經的一直看著她,這讓丫鬟只能落荒而逃,「廉使自個兒吃吧,奴家退下了!」


  作為李曄的左膀右臂,李振這些年忙於政事,常常通宵達旦,無暇娶妻,府上並無女主人,最「親近」的也只有幾個通房丫鬟罷了。


  雖然是丫鬟,但也都是出自書香門第的閨秀,不僅懂得詩書,跟李振有共同話題可以聊,而且性子也婉約,懂得體貼知道疼人。


  這都是李曄為李振精挑細選的。


  作為一個合格的主公,李曄當然知道為自己的臂膀多想想。


  上午是坐鎮政事堂的時間,李振每日要頒布什麼政令,召開什麼會議,或是下面的官員要彙報請示什麼工作,都在政事堂進行。


  用完早餐,李振就到了政事堂。巳時時分,他正跟一名官員交流著什麼事,忽然心有所感,抬頭看向門外天空,眼中滿是震動之色。


  他的震動是如此強烈,以至於丟下正在說話的官員,直接掠出房門,飛上屋頂,向東邊天空凝望過去,細細感應。


  越是聚精會神的感應,李振心頭的震動就越強,不僅是他,官署里那些儒家士子,但凡境界到了文士的,全都奔出了房門,來到院中向東天觀望。


  「廉使,這是怎麼回事?」節度使府的長史來到李振身後,不無震驚的問道。


  「看來大家都感應到了,那是殿下的氣息。」


  李振默然片刻,目露思索之色,「但是奇怪的是,殿下的氣息里,卻帶著一股再明顯不過的帝王之氣.……殿下英姿非凡,之前身上就有這種氣質,但說到底也只是氣質而已,現在卻能形成氣息釋放出來?」


  長史疑惑的問道:「可是殿下分明不在大唐,他的氣息怎麼會遠傳千里,讓我們這裡都如此清晰的感應到?」


  這個問題李振也無法回答,他凝神靜氣,閉目感應。須臾,他睜開眼,眸中的震驚之色更濃:「本使竟然.……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在方才這一瞬,有莫大的精進?!就好像平白多了一股力量,推著本使的修為往前.……」


  作為文師,李振的道德文章,足夠教化一城之地的百姓,讓他們仁愛良善。但是現在他分明感覺到,他文章的輻射範圍,在剛剛這個瞬間,擴大了有足足兩成!


  長史連忙也凝神感應,片刻就失聲道:「下官的修為,竟然也精進了?!下官感覺自己文章的力量,提升接近兩成!廉使,這是怎麼回事?」


  李振沉眉斂目,帶著崇敬之色鄭重道:「看來殿下在妖族領地,遇到了了不得的機遇,我們才能跟著獲益.……只是這種事情,本使聞所未聞,殿下,究竟得到了什麼?」


  思索了片刻,李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不過他到底是節度使,知道這個時候該做什麼,於是下令:「傳令:太原城官吏中的所有儒家士子,一個時辰后,到政事堂集結,本使有重要指令傳達!再令:河東所有官吏中的儒家士子,但凡修為達到文士的,半月內前來節度使府述職!」


  長史知道事關重大,連忙領命。


  一個時辰后,政事堂內外,聚集了百十名官吏。


  李振在主位上環視眾人:「想必一個時辰前,大家都感應到了殿下氣息中蘊含的力量,諸位的修為也有不同程度增長,此事乃是絕密,不得外傳,泄密者斬!」


  「本使令,自即日起,以一月為限,諸位將手頭政務移交同僚,各自前往太原府轄下的各縣、鄉,傳政佈道,教化百姓,宣揚殿下之仁義之名。一月後,本使在此為諸位論功!」


  官吏們俱都躬身領命。


  等官吏們都散去,政事堂就只剩下李振一人。


  他來到門外,站在屋檐下,望著東天,神情莊嚴而神聖,目中帶著一往無前的虔誠之意:「殿下,長安被破,陛下西遷鳳翔,朱溫攻掠周邊藩鎮,勢大於中原,天下節度使,除卻北方,幾乎都全都在各行征伐。大唐大亂,當此之際,正該是殿下立漢光武功業的時候。振,定當竭盡全力,為殿下治理地方,教化百姓,以壯殿下之威勢!」
……

  午後,李振在東書房草擬公文,長史來報:「廉使,徐曾明到了。」


  李振眼神一凜,放下毛筆:「傳他來見。」


  徐曾明,代州徐家家主。代州,河東北境邊地,乃是代北邊軍的大本營。徐家,代州最大的世家。族中不僅有道門、釋門修士,還有兵家戰將,便是連儒家文士都有,家大勢大,不容小覷。


  其族中子弟中的俊彥,更是多半都在代州及代北邊軍任職,可以說河東北部邊防力量,有四成掌握在徐家手中。


  而且徐家跟代州及河東各個顯赫世家,都有姻親,實力龐雜,影響力巨大。甚至有傳聞,河東北部幾股大的山匪,都跟徐家有所來往,便是連草原部族,都要賣其幾分面子。


  一言以蔽之,徐家這種存在,就是最為讓地方主官頭疼的地頭蛇。那根本就不是隨便派出幾名大修士,粗暴將其剷除,就能簡單解決問題的存在。


  李振坐鎮河東后,徐家一直是讓他頭疼的對象,對方自恃勢重一方,對他的政令陰奉陽違,桀驁難馴,影響十分惡劣,對官署的威嚴已經造成很大損傷。


  因為出任河東節度使的時間還很短,李振之前沒能騰出手來,真正解決徐家的問題。


  前些時日政事稍微理順之後,他接著徐曾明壽辰的機會,令人給徐家送去了一些禮物,藉此邀請徐家家主到太原城來,準備著手抽絲剝繭,將徐家的問題徹底解決。


  須臾,一名身著儒衫,但氣質如鐵的中年男子,和一名高壯的黝黑男子走進房門。


  「下官代州長史徐曾明,拜見廉使!」


  「下官代州司馬徐曾壽,拜見廉使!」


  兩人兀一進門,看到從主座上起身的李振,立即下拜行禮。


  「兩位不必多禮,請入座。」李振熱切的招呼。對方舉止規矩,行禮的時候腰彎得很低,很是溫順守節的模樣,讓他略感意外。


  「謝廉使。」徐曾明和徐曾壽先行謝過,這才眉目低垂的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從始至終,他們都不曾直視李振,好似是畏懼他的威嚴。落座的時候,這兩人也沒有坐牢靠,僅僅是沾了個椅子邊。


  「早就聽說徐家多豪傑,今日一見長史和司馬,方知世人誠不欺我。」李振笑著寒暄,對方謹小慎微的姿態,讓他有些疑惑。


  前些時日徐曾明壽辰,李振派去送賀禮的官員回來說,跟對方見面的時候,徐家的人很是傲慢,對他禮數不周不說,還處處生氣凌人。徐曾明最後答應來太原城的時候,姿態也好像是施捨,似乎要藉此機會給李振一個下馬威。


  那名官員是李振的心腹,秉性正直,李振知道他不會說謊,那麼眼下徐曾明和徐曾壽這副模樣,又是什麼原因?

  「廉使謬讚了,跟廉使和殿下相比,下官等只不過是土雞瓦狗。」徐曾明連忙拱手,誠惶誠恐的說道,連土雞瓦狗這種詞都用了出來。


  李振審視著對方,想要看看對方是否在惺惺作態,借誠惶誠恐的誇張舉動羞辱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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