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聖大鳥（第三更）
九尾妖狐當然要面子，只不過那也得分時候，要是為了面子把命配進去，那可就是面子和命都沒了。這種虧本的買賣，以青丘狐一族精明無雙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做？
九尾妖狐奉命來處理李曄，離開華不注山的時候，她覺得以自己陽神真人的修為，對付一個凡間的靈池真人，那是拿床弩轟蚊子，完全就不會費力。但是沒想到，剛一過來，還沒來得及落下去找李曄的麻煩，就驟然察覺，李曄這廝的修為，已經到了陰神真人的境界。
妖狐是何等精明的存在，當即就遲疑了一下，九條尾巴都在告訴她，事情很不尋常，她果斷隱藏了自己的身形，那也是九尾妖狐的獨特秘法，準備先看看再說。
隨即驛站就傳來巨震，李曄猛然飛起百十丈，那場面直接震住了九尾妖狐。真人境的修士到底不是仙人境，百丈是能飛起的最大高度，李曄徑直衝起來百十丈，僅是這份能耐，就絲毫不弱於她了。
更叫九尾妖狐震驚的是，她偶然低頭，竟然看到李曄飛起的地方，還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這讓妖狐心頭一驚，九條尾巴跟著一起抖了一下。
這是什麼修為實力，竟然在飛起來的同時，還能在地面留下了一個少說也有十數丈深的大洞？
平心而論，九尾妖狐覺得自己做不到。也虧的是李曄飛起的時候，撞碎了整個屋頂，要不然九尾還真看不到那個深洞。明智的妖狐收起九條尾巴，收斂氣息，決定離李曄稍微遠一點。
但偏偏她一移動，就被李曄察覺到了靈氣波動異常，一拳直接轟過來。那一瞬間，面對李曄看似平淡轟出的一拳，九尾駭得神魂都在驚叫！如果說之前，只是根據種種證據，推測李曄修為之力非比尋常，那麼這一下，就是切實感受到了李曄修為的恐怖！
妖狐收起九條尾巴護在身前，這才勉強抵擋住了李曄一拳，但同時她也受了創。九條尾巴直接傷了一半，這讓她現出妖身的時候，不得不用一條尾巴遮住另一條尾巴，以免被李曄看出來，並且迅速幻化成人形。
從那個時候開始，九尾妖狐就明確認識到，她根本就不是李曄的對手。
好在她的衣發都是紅色，這才遮掩了血跡，沒有被李曄看出來。
面對李曄時的聲色俱厲，那都是九尾妖狐裝出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嚇到李曄，讓他乖乖退縮。這樣自己還能留點面子。但是李曄根本不吃這一套，眼看唬不住李曄了，對方要失去耐心出手了，九尾哪裡還敢在原地停留，當即施展身法就跑。
也虧得她是妖狐，九條尾巴不是擺設，一起用力的時候，就跟背後有九個人推著一樣，跑得飛快，這才擺脫了李曄。
離開了齊州城附近，九尾妖狐徑直飛回華不注山。
她面色低沉，臉上滿是恨意，唯獨眼眸中卻遍是羞恥之色。好歹活了千百年，竟然讓李曄給「嚇」跑了，九尾羞憤欲死，真的覺得面子已經完全沒有了。
「該死的，下次碰到他……」九尾咬牙切齒，本想說下次碰到李曄，要李曄好看，但是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沒什麼說服力，只得冷冷哼了一聲，草草收尾。
九尾回到華不注山的時候，卻發現聖子已經不在這了。
李曄從半空落回地面，安撫了驛站的官吏與旅客，又拿錢賠了驛站的損失，這才跟蘇娥眉離開。
「那隻狐妖怎麼說走就走了？」蘇娥眉好奇的問，她只看到了李曄跟九尾的對峙，和九尾最後一言不合就跑路的情景。
李曄至今都有些迷茫，九尾明顯就是來找麻煩的，卻說走就走，這種事太無厘頭了些，「大概，是覺得打不過我？又或者是，察覺到了你的存在，覺得打不過我們聯手？」
蘇娥眉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來，值得暫停這個話題。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直接去華不注山。」李曄道，說著他又想了想，「不過在那之前，我還得再修鍊半日。」
李曄方才還只來得及試探龍氣的威力，就鬧出了大動靜毀了驛站，不得不離開，現在他想繼續適應自己陰神真人境的修為。直接告訴他，袁天罡的傳承，絕對不止提升龍氣威力那麼簡單。
那樣粗暴直接的提升，明顯不是很符合袁天罡高深莫測的風格啊。
這回李曄和蘇娥眉找了處山林，直接在大石塊上打坐修鍊，遠離人煙，也免得李曄再鬧出什麼大動靜來。方才他跟驛站的驛丞可是解釋了半天，對方硬是以為他是大妖，最後逼得李曄不得不暴露節度使的身份。
蘇娥眉已經完成沖關突破，就站在旁邊的樹梢上，腳踩著一片樹葉，隨著微風搖曳。這個位置既方便看風景，也能為李曄警戒，如此絕美出塵的風姿，李曄卻沒心思去欣賞，他已經沉浸在修鍊中。
李曄做的第一個嘗試，就是把蜚妖牛角拿出來，動用龍氣進入其中，嘗試建立聯繫。之前龍氣在沉睡，分出的力量有限，他又沒到陰神真人的境界，現在情況可不一樣了，他必須得試試看有沒有什麼突破。
龍氣一進入蜚妖牛角，就感應到了那層隔膜，不過跟單純靈氣無法突破隔膜不同的是，龍氣接觸隔膜后，竟然沖得隔膜一震，好似變得薄了一些。李曄大喜，連忙持續調動龍氣，不間斷進行嘗試。
如此耗費了一個時辰，那層隔膜總算消失不見，李曄再用靈氣進入，果然有了暢通無阻的感覺，他連忙嘗試驅動牛角，發出蜚妖領域。
牛角上噴出一大團煙霧，覆蓋了周圍三丈的範圍，草木一碰到煙霧就死絕，直接化為齏粉消散。不過煙霧很快就消失，並沒有維持住。李曄也不氣餒，繼續努力。
如是半天之後，他終於能穩定控制煙霧，覆蓋周圍十丈的範圍，並且不再一出現就消散，而是可以維持片刻的時間。
不過這還遠遠不夠。
倒是蘇娥眉，因為李曄身周十丈範圍內，草木都死絕的緣故，她只得飄遠一點，落在十丈外的一棵大樹上，繼續踩著樹葉隨風搖曳。
李曄試過蜚妖牛角之後，又開始嘗試龍女的冰晶藍劍，龍女的領域雖然看似沒有蜚妖恐怖，但勝在簡單直接，也不可小覷。而且「龍捲雨擊」的術法，絕對是群攻利器，很利於水上作戰。可以彌補李曄這方面的不足。
就在李曄興緻勃勃修鍊術法，想要匯百家之長的時候，聖子已經離開華不注山，藉助法寶遠去千萬里，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大山中。
山腰有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瀑布右上方不遠處，有個山洞，山洞前有塊突出的大石頭，一隻布衣麻衫，打扮好似樵夫的猴子，就坐在大石頭上，看著山間雲海出神。
聖子落到大石頭前，一改往日漫不經心的姿態，規規矩矩行禮：「晚輩見過大聖。」
猴子轉過頭來，平淡看了聖子一眼，又轉回過去，聲音懶散道：「那隻大鳥近來可好？」
聖子嘴角抽了抽，猴子嘴裡的大鳥，可是妖族七聖之一的混天大聖鵬大王，普天之下敢稱呼他為大鳥的，還真沒幾個，「家父一切安好，只是很惦記大聖。」
猴子冷笑一聲：「我有什麼好惦念的，不過是只無處可去的猴子。」
饒是以聖子神秘莫測的脾性，此刻也被對方噎得難以接話，但是猴子的話偏偏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自那件事情之後，猴子的身份就很尷尬，雖然身上的頭銜變多了也變響亮了，但實際上兩邊都不討好，說無處可去並非無的放矢。
好在猴子並沒有故意為難聖子的意思，接著道：「說吧，這回來找我，所謂何事？」
說起正事，聖子來了精神，舉止也不再那麼拘謹，他正色道：「這回天地大亂，仙廷被諸族神靈進攻，凡間諸侯相繼興起，而且道門收到極大打擊，仙廷根基不穩，應付的捉襟見肘，這正是我妖族大出的良機！父親這回讓我來，是想請大聖回去，共襄盛舉！」
猴子嗅之以鼻：「什麼天地大亂，共襄盛舉，跟我沒有半分關係。我現在就是只隱居山林的猴子，六根清凈，什麼事都不想管。你回去吧，替我跟那隻大鳥問聲好就行。」
聖子沒想到猴子拒絕得這麼乾脆，他本以為，猴子在經歷當年那件事後，應該大受打擊，對仙廷惱恨萬分，一有機會就會想著東山再起，再度殺上仙廷。
聖子遲疑片刻，這件事他不可能就這麼放棄。
妖族七大聖在結義的時候，猴子的修為並不是最高的，至少比不上牛大王，但是那件事之後，傳聞他已經到了准聖人境，那可是妖族第一戰力了。沒有他的幫助，妖族想要大出天地，對抗仙廷，並不是很切合實際。
聖子勸道：「大聖一身本事，曾今天地畏懼，大聖赤子之心，也曾遭受不公待遇，現在為何甘於平庸？我輩修士，不平則鳴，若是不能爭口氣，豈不是白有一身修為了？我父親已經跟其他幾位大王聯絡好，只要大聖肯出頭，就直接帶人殺出來，搗翻仙廷！」
猴子回頭瞥了聖子一眼，淡淡吐出三個字：「沒興趣。」
聖子一愣，隨即就漲紅了臉，妖族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種族，都是血性之輩，見猴子態度如此堅硬冰冷，聖子惱火的朝山洞一指：「若是大聖果真對什麼都沒興趣，又怎麼會從仙廷手中把她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