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生殺予奪

  在一個輝煌的大廳中坐著三個人，雖然現在是上午，外面陽光燦爛，但是大廳的燈火依然通明，三個人坐在寬大的沙發上，前面放著寬大的茶几。由於沙發和茶几都很寬大，三個人坐的距離並不近，三個沙發半環形對著門口。


  中間坐的那人滿頭銀髮梳理的一絲不亂，一張方臉含笑不露，看上去慈愛中彰顯著威嚴，讓人肅然起敬，這裡的人稱他為大長老。在大長老左手邊的那人頭髮灰白，圓臉虯髯，目光凌厲，讓人不敢直視，這裡人稱二長老。在大長老右手邊就坐的是三長老，臉型消瘦，臉色白里透著青色，一臉的陰鷙，頭髮染得墨黑，臉上的褶子曲折盤桓，掩飾不住歲月的痕迹。


  在大長老座位前一個服務機器人半蹲在旁邊熟練地擺弄著茶几上茶海里的紫砂茶具，燙茶具、置茶葉、沖泡、沖壺，待茶泡好后將茶湯倒入茶盅放置在大長老的面前，大長老端起茶杯閉著眼睛聞了聞此茶中特有的桂花香氣，才將茶盅里的金黃色茶湯慢慢飲下。


  三長老笑道：「這是今年的春茶吧？」


  大長老放下茶盅，點頭笑道：「今年剛下來的凍頂烏龍，乃茶中帝王，你們要不要嘗一嘗？」服務機器人又給茶盅里填上了金黃色的茶湯。


  二長老忙擺了擺手說道：「這茶喝到嘴裡沒味道，還是喝酒好。」說著他端起來茶几上的高腳杯晃了晃，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紅酒，說道：「這個養生。」他面前的茶几上只放著一個深色的酒瓶，酒瓶上只有一個簡單的標籤，上面簡單地寫著「Chateau d'Yquem 1811」，這是世界上最貴的白葡萄酒「滴金」釀造於1881年，到現在已經有一百三十多年的歷史了。


  三長老笑了笑說道：「養生最好的是礦泉水，純正自然，我還是喝這個，茶喝多了睡不著，我就不嘗試了。」說著他端起了面前的玻璃杯，喝了口杯中的礦泉水。


  這時候，他們的集控器振動了幾下，大長老看了看信息說道：「看樣子焦俊青沒有的手。」說著他擺了擺手，說道：「好了，我們是各有各的習慣，就不要互相勉強了，我們還是來說正事吧。」他面前的服務機器人將沖泡好的茶放在茶海上，起身出了門。


  「還是機器人聽話，讓幹什麼就幹什麼。」二長老說著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喝了口酒繼續說道：「我們這麼費工夫，對付這個叫獸多耽誤時間？直接把他拎來不就得了？這人冥頑不化，咱們前面派了不少的人想和他談合作，都被拒絕了，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這次搞得他什麼都沒有了，派人去收編他，他居然還嘴硬，不知道就坡下驢。」


  「這是預料中的事，要不我們也不用搞得這麼麻煩非得把他送進去了。」大長老說道。


  「哈哈，你這樣派人去趁火打劫，傻子都看出來了，他怎麼能屈服？」三長老略帶揶揄地笑道。


  「怎麼越老越沉不住氣了？！」大長老笑著說道：「嗯，這就是知識青年的傲骨，不磨掉他的傲氣就不能讓他臣服。」大長老端起茶盅，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對付這些做研究的人要有點耐心，只有他自願才行，否則就算我們把他抓來，也不能得到什麼。而且他一旦在研究中做了什麼手腳，我們更是無法防範得不償失。」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三長老問道。


  「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奪志，如果他不能心服口服，就不能心甘情願地為我們服務。」大長老喝了口茶接著說道：「我們要反其道而行之，欲取之先予之，欲予之先取之，起起伏伏，讓他先品嘗其中的甘苦，才能磨掉他身上的傲氣。」


  「黃伯鈞不就是這樣被降服的嗎？」三長老點頭說道。


  「嗯，他比剛來的時候要好了許多，還得要繼續磨才行。」大長老說道。


  「先剝奪再予之。」二長老應聲說道：「現在這個叫獸已經無家可歸了，賬戶也被封了，研究室也沒了，學生也找不見了，要什麼沒什麼了，還有什麼好剝奪的？」


  大長老看了看三長老沒有說話，三長老笑道：「還有自尊心，他還認為自己是個人。」大長老點了點頭，三長老接著說道：「只有把他徹底敲碎了，認為自己微不足道，開始懷疑人生了，拉他一把才肯聽話。」


  「嗯，讓他知道生殺予奪在誰手裡，才能老老實實服服帖帖的。」大長老說道：「對付一般人像訓狗，喂幾塊骨頭就行，可是對付他要像熬鷹一般，不是給一塊肉就行的，這可是一塊硬骨頭馬虎不得。你們知道怎麼熬鷹嗎？」


  二長老和三長老搖了搖頭，大長老品了口茶津津有味地說了起來：「通常獵人捕獲野鷹之後，為了馴服讓他成為獵鷹，要傾注全部的心血，精心餵養、細心關照，每天放飛調馴。在馴鷹之前，先要給它喂好吃的，讓它儘快長得膘肥體壯。不過這只是一種虛膘，要讓它變成肌肉才有真正的力量。馴鷹開始，首先要給鷹拉膘，不但不給它進食，還要給它洗胃。洗完胃再用熱水給鷹洗澡，讓它出汗。晚上再把鷹放在專門馴鷹的繩子上，而且還要在下面不斷地用棍子敲打繩子，繩子不斷晃動，這樣鷹站不穩就無法睡覺了，這就叫『熬鷹』。」


  二長老聽得興奮，點頭說道：「這就像對待犯人一樣。」


  「你以為呢？這就是對待犯人。」三長老應聲笑道。


  大長老拿起茶海上的紫砂壺給茶盅里倒了茶，端起茶盅品了口茶，繼續說道：「鷹疲乏到極點，就會摔下來，再用清水沖洗鷹頭，然後讓鷹飲茶或鹽水。這樣沒幾天鷹就瘦下來了，餓得只剩皮包骨頭，一點精神都沒有了。這時才能開始馴化它，用特製的眼罩戴在鷹頭上，不讓它看見任何東西，喂它一些兔子、鴿子、小鳥的肉，讓它消除對你的恐懼和敵意。」


  「關鍵時候施以恩惠，這樣才能趁虛而入。」三長老點頭應聲，說著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