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 天元真人的救贖
王者大墳巍峨矗立,如山嶽亘古永存,兩人就在無數荒涼的墳塋之中穿梭,沿途發現了不少的乾涸河道。
「這裡埋葬的幾乎都是修行土屬性功法、神通的前輩王者,他們的王者大道溢散,才形成了這麼一片荒涼景色。」天真解釋道。
洛陽點頭,這一路他就看到了四座王者大墳,兩個時辰之後就已經深入這個墳場幾千里了。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看到這一副黃沙莽莽的圖卷,洛陽心中都生出一種蒼涼與古拙的情緒來,鬱結心頭,難以言說,難以排解。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真按落遁光,洛陽緊隨其後就來到了一個三丈高低的墳塋面前。
這墳墓沒有墓碑,在眾多墳塋之中並不顯眼,就更不要說跟那崔巍、恢弘的王者大墓相提並論了。
「到了,就是這裡。」天真停下腳步,看了這墳墓一眼,顯得追憶而感慨。
他並不遲疑,手指一點眉心,有一滴晶瑩剔透的精血飛出,直接沒入了大墳之中,一圈圈的光芒擴散了出去。
大地傳出轟鳴之聲,驀然顫抖了起來,像是有地牛翻身引發了大地動,洛陽睜大了眼睛看著那墳塋,眉毛都立起來了。
墳塋豁然從中間裂開,裡面瓊花萬千,霞光瀲灧,琉璃葉下瓊葩吐,在花朵之中盤坐這一個光影身軀,那是一個中年道士。
他面容硬朗稜角分明,充滿了男子漢的偉岸剛毅之感,身著陰陽道袍,背負一柄降魔劍,赫然就是成年之後的天元真人!
「道友,你來了。」盤坐在瓊花之上的道人忽然開口笑道。
天真稽首為禮:「道友,百萬年來讓你受苦了。」
「福生無量天尊,道友實在是客氣。你我本就是一體,不分彼此,又何來我一人受苦之說?」
光影道人非常豁達,說話之間站起身來,微笑著朝天真而來,一路留下流光無限。
天真點了點頭,雙手開始結印,整個人也開始迸發紫色的光華,然後在洛陽的注視之下兩道人影砰的一聲就撞到了一起,融合為一了。
天真身軀猛地一個搖晃,整個人變得痴痴獃呆起來,他睜大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不斷有萬千的光影劃過,走馬燈一樣旋轉不停。
更讓洛陽吃驚的是天真的體態樣貌都在發生變化,從七八歲樣子轉眼到了十來歲,一刻鐘之後就化作了十四五歲,活脫脫一個翩翩美少年!
這時候天真醒了過來,他再度記起了當年的很多事情,長嘆一聲,但他現在已經是新生,自然生出一種勃勃的生機與昂然的鬥志!
「此間事已了,我們走吧,不要再打擾先輩祖師與英烈的長眠了。」天真溫和的說道,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
「喂,你還是天真嗎?」傳送陣之中洛陽撓了撓腦袋,不確定的問道。
青年道士翻了翻白眼:「你可以叫我道長、真人、道爺、天元道友,當然也可以叫我天真,只要你不怕被我打成傻雞就可以。」
「我擦嘞!」洛陽一縮脖子,當即離天元真人遠了一點,生怕這傢伙要報仇雪恨。
天元真人現在得到了當初留下的後手,竄到大能十重天不過是喝涼水一樣的簡單,到時候打自己還不是一個來一個來的!
洛陽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對天元真人恭敬了一點,但他還有一個殺手鐧沒拿出來,那就是囚籠之中的顧小倩!
很快他們從墓王塔之中、出來,這一次沒有走障魔路所以輕鬆的很,不足一盞茶的功夫他們就回到了那懸崖峭壁之上。
紫氣真人他們正在等待,見到兩人平安歸來不由得哈哈大笑,非常的暢快。
天元真人走到師尊面前噗通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九個響頭,跟當初拜師之時一般。
紫氣真人一臉的感嘆,將自己飽經滄桑、再世為人的可憐徒兒給攙扶了起來:「好孩子,你能走過障魔路,就證明你已經從之前的魔障之中走出來了,這是大好事啊!」
天元真人卻是一臉的苦笑:「百萬年過去,徒兒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了覺悟。但是有一些事情卻是歷久彌堅,徒兒始終不能放下,其事有二!」
「其一,師兄因為我而死,這讓我愧疚終生,不過我也已經想開,我要好好活著一路前行,為他報仇雪恨,殺進百族惡賊!」
「其二,我對不住小倩。雖然徒兒我在甚至都不知道小倩是誰,但我在幻境之中卻找到了過去的一切。」
天元真人認真道:「當時如果不是有洛陽隨性保護,徒兒恐怕被困在幻境之中永遠都出不來了。師尊,徒兒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問。」
紫氣真人長嘆一聲:「算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沒錯,你的一部分記憶是被為師給封印了,你現在想打開它嗎?做好承受那種痛苦的準備了嗎?」
天元真人目光堅定,神色毅然,再度拜服:「請師尊解開封印!」
「那好,你們跟我來吧!」
紫氣真人化作長虹而走,遁光裹住了洛陽、觀自在以及天元真人,就到了那紫色長虹橫亘的深處空間,旁邊便是死無數的瀑布銀河一樣傾瀉下無數的碎玉。
紫氣真人坐在青石之上:「自在,這是你師兄的私事,你先迴避一下吧。洛陽,既然你已經看到了當年的事情,那就留下來聽聽看看吧。」
「遵命。」觀自在領命離開,沒有絲毫的遲疑,他看了天元真人一眼,最後搖了搖頭。
而洛陽就站在旁邊,面前就是側身跪著的天元真人,紫氣真人說道:「當年顧小倩作孽無數、殺人如麻,惹得人神共憤、天怒人怨。」
「你不要怪為師心狠啊。」紫氣真人手指一點,天元真人頭顱發光,映襯出一片光耀千秋的恢弘識海。
裡面一層堅固而隱秘的封印被打開了,屬於天元真人的記憶統統涌流了出來,天元真人目光幽幽,神色複雜。
時而歡喜,時而甜蜜,時而憂愁,時而痛苦,到最後他眼淚長流仰天嘶吼,撕心裂肺,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你準備怎麼做?」紫氣真人目光如火,朗聲問道:「第一次來的時候為師就發現了,你囚禁顧小倩的囚籠在洛陽的身上。」
洛陽聞言不敢怠慢,趕緊將美人圖卷取了出來,當空展開。
恢復嬌俏可人樣貌的顧小倩一眼就看到了跪倒在地的天元真人,她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眼淚撲簌撲簌的落下,她也噗通一聲給紫氣真人跪下了。
天元真人慘笑,有些不敢看顧小倩,他充滿了愧疚:「師尊,千錯萬錯都是弟子的錯。如果當初不是弟子去與小倩成親,也不會有將來的苦痛。」
「弟子知道小倩犯下了大錯,但弟子願意一力承擔,徒兒願意殺入異族王者路,滅殺異族萬王,為小倩贖罪!求師尊恩准!」
紫氣真人不置可否,面無表情,眉梢一挑看向了顧小倩:「顧小倩,你如何說?」
顧小倩匍匐著在地,面色凄苦:「小女子深知罪孽深重,願意以死謝罪,只求真人放過天元,他是無辜的,這些年他已經夠苦了。」
「住口!」紫氣真人一聲怒吼如雷鳴三千聲,震的一方世界都在搖晃,洛陽都嚇了一大跳,臉上肌肉不斷的抽搐。
紫氣真人怒道:「一個自尋死路,一個一心求死,你們是想要把這不仁不義的名聲強加在老子的身上嗎?無量你二大爺的天尊!」
「當初如果不是老子下了法旨你們就不會勞燕分飛,你們這是在用死來證明老子的錯嗎?真是好歹毒的用心啊!」
天元真人跟顧小倩差點被嚇死,什麼也不知道辯駁了,只是一個勁的在那裡磕頭,那叫一個砰砰響,聽的洛陽都覺得額頭火辣辣的疼。
「行了,做給誰看啊!」紫氣真人佯怒道,一揮手便將兩人都給扶了起來:「告訴你們,當初的事情老子沒有做錯!但當初的事情老子現在後悔了!」
紫氣真人語氣強硬,但其中包含的意思卻讓聽到的三人卻都是錯愕不已。
紫毛老道繼續說道:「我輩道士就從來沒有不準娶妻生子的清規戒律,那是那群禿驢做作出來的!所謂道士,心中有道就行了!」
「當初為師只不過是惱怒你的不告而別與背叛,本就沒有處死你們的想法。」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兩個一人變鬼,一人變妖,也可以說是為當年的過錯贖罪了,老子也不再難為你們。」
紫氣真人一揮手說道:「這樣吧,天元你先去閉關,等你什麼時候突破了王者便可以將小倩接過來如何?」
「真的嗎師尊?」天元真人真的是大喜過望,幾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然是真的,老子用得著騙你這個小皮猴子?」紫氣真人一瞪眼:「不過你要記住你剛剛的話,殺百族萬王來贖罪!」
「徒兒謹記在心!」天元真人興奮的說道,眼睛里神光迫人。
「那你呢?」老道士看著顧小倩說道:「要不要老道破開你的囚籠,然你恢復自由。」
顧小倩思量了一下,堅定的搖了搖頭:「小倩罪孽深重,承蒙真人原諒,但小倩也不能輕易走出囹圄。」
「小倩願意在這裡日夜誦讀百萬遍往生經,雖然於事無補,但至少也可求得心中安定。一直等到天元來接我出來。」
最後紫氣真人同意了兩人的要求,天元真人抱著那圖卷到了瀑布、紫海深處,互訴衷腸去了。
而洛陽還在紫氣真人的面前,咽了口唾沫乾笑兩聲說道:「真人,您答應晚輩的好處呢?不會不給了吧。」
「小皮猴子!」紫氣真人紫色長眉一挑:「道爺難道還會欺騙你這個小輩不成?」
他手一揮一隻尺許長的錦盒就飛了出來:「你檢查一下吧,看道爺有沒有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