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孤僻的受傷少女
不過他本來也不是來享受美味佳肴的,只需要有個地方將自己融入大眾之中就好了,還是自顧自的喝茶,也不跟別人攀談。
在洛雨將菜品吃了一半的時候有喧嘩嬉鬧之聲傳來,洛陽一抬頭就將一切捕捉在了眼底,毫無阻隔,纖毫畢現。
只見在酒館的前面土街上聚集著一幫七八歲的頑童,正是狗都嫌的頑皮歲月,而在他們圍攏的中間有著一個少女。
她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靠著街對面的牆壁癱坐在地上,滿身的泥垢,顯得髒兮兮的,穿一身麻袋片子做成的衣衫,顯得很不合身。
她眼神獃滯的看著前方,但卻不是盲人的那種獃滯,而是直勾勾的,看的你心裡發毛,那是一種冰冷與什麼都不在乎的目光。
看著這個少女洛陽的臉上露出的感興趣的神色,他也不過去,就坐在原地喝茶,但是卻已經將一切收入眼帘。
「小乞丐沒人要,沒人疼,變成蒼蠅綠瑩瑩,討到兩個小銅板,回家買個上吊繩!」
一幫小屁孩圍著那少女在那裡嚷嚷,編成了童謠聲音聽著童真童趣的,但是裡面的內容卻讓人心中有些發寒。
「小乞丐!你還賴在這裡幹什麼,劉奶奶都被你給害死了,你還不快點滾開我們青塘鎮!」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沖著少女嚷到,言語之間很不客氣。
一幫小屁孩都露出氣呼呼的神情來,似乎這少女是個十惡不赦的災星人物一般。
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介面道:「沒錯,小乞丐,你就是個掃把星!劉奶奶死了,打鐵的趙大爺也死了,說,你還想害誰?」
「打死她算了,反正只會害人,我媽說她是妖精變的,到晚上就吃人!」
「對對對,打死她!不要讓她再害人了!」
「打死她!」
頑童們越說越氣憤,越說越過分,紛紛從地上撿起土塊、瓦礫、石塊朝著那少女投擲,雖然頑童力氣小,但場面也很驚人。
不過很多人都在看熱鬧,指指點點,卻沒有人過去制止,而那少女面對漫天的碎石塊竟然也不躲,也不遮擋,也不說話。
只是一個勁的愣愣看著,彷彿真的是是個腦袋壞掉的傻子,顯得很可憐,而又很詭異。
「啪!」
有石塊砸在她的額角,皮膚破開殷紅的鮮血就流淌了下來,一直淌進了眼睛里,接著又從眼睛里流出去,顯得格外嚇人。
但那少女還是一動不動,像是土梗木偶一般,似乎天生就不會行動,任憑血液流淌。
又有石塊砸在身上,臉上、胳膊上、腿上鮮血都在流淌,或者是留下一塊又一塊的淤青。
見到少女不反抗那些頑皮孩子們還越來越感興趣,扔的更勤快了,遠處的大人們有些露出不忍的神色,但是也沒人出言呵止。
「這群小兔崽子,真是太過分了!」洛雨看不下去了,拍桌子氣呼呼的說道,渾然忘記了自己跟那些小兔崽子正是一般年紀。
在她發脾氣的時候洛陽的身影正消失在了酒肆之中,出現在了那少女的身前,所有的石塊、泥巴在他的身前三尺就已經憑空消失。
洛陽順著少女無神的目光看過去,透過人影卻見地上有一行螞蟻正在攀爬,難道她竟然是在看螞蟻,或者是看什麼都無所謂。
「小兔崽子們還不過都滾開!小小年紀不學好學會了欺負人!」洛雨擼起袖子露出潔白的手臂,跑過來氣呼呼的說道,龍虎級別的氣息在擴散。
那些小孩子被靈力掀起的狂風吹的東倒西歪,有的甚至摔成了滾地葫蘆,一個個見勢不好就跑了,有的還在哭鼻子,哭的稀里嘩啦的。
有一些大人還過來指責洛雨,結果被洛雨的殺氣一鎮一個個嚇的沒脾氣,整條街都安寧了不少。
「你為什麼不起來?地上不涼嗎?」洛陽問道,但是等了一會兒那少女連一點回答的慾望都沒有。
洛陽面色不變,反而帶上了溫和的笑容:「我叫洛陽,這是我妹妹洛雨,姑娘,你叫什麼?」
那姑娘獃滯的目光看了洛陽一眼,但還是沒有說話,緊接著就把頭低了下去,也沒有擦臉上跟身上的血漬。
洛陽嘆了一口氣,這個少女有故事而且很可憐,修行世界之中摸爬滾打,他很少有惻隱之心,但現在真的有些感覺可憐。
所有他蹲下身子,取出了一個雪白的手帕,輕輕的在那少女的臉上擦著,將那血跡給抹去,一塊手帕已經變的髒兮兮的。
在洛陽的手落在她的臉上是洛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少女的身軀猛的一個哆嗦,似乎渾濁獃滯的目光之中也閃過了一絲光彩,不過也只是一閃即逝。
那少女推開了洛陽的手,勉強站了起來,扶著牆根往青塘鎮外面走去,身形顯得那麼嬌柔與單薄,踉踉蹌蹌的。
「姑娘,你等等,你有傷,我可以幫你的。」洛陽站起什麼喊道。
可那少女還是不答應,只是一個勁的朝前走,如同一個啞巴。
但洛陽可以理解可洛雨卻不答應了,掐著腰喊道:「喂喂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哥哥可是救了你哩,難道就不說一聲謝謝嗎?」
洛陽微微一笑,揉了揉洛雨的小腦袋:「行了小雨點,這個姐姐肯定是苦衷的,你也不需要生氣,要有容人之量,看,哥哥都沒有生氣。」
洛雨嘟了嘟嘴,顯得有些俏皮:「哥哥只對漂亮的姐姐有容人之量,那些男的跟不漂亮的都統統打殺了!」
洛陽一臉的黑線:「誰教你說的?是大黑狗還是死胖子?說,說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們!丫丫的,敢教壞我家寶貝丫頭,弄死他!」
洛陽滿臉的兇惡,哪裡有一點他剛剛說的容人之量,完全就是個睚眥必報、不等隔夜仇的狠辣傢伙。
「我說公子爺啊,您就別去可憐那個小乞丐了,真的不祥的,會惹禍上身。」酒館的小兒見到此情此景勸說道。
洛陽一臉的驚訝,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什麼不祥了?」
那小兒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這小姑娘有古怪,就是個掃把星,她是十幾天前才來青塘鎮的,當時她全身都是血!」
「鎮子東邊的劉老太太心善,家裡就她一個人,看到那小姑娘之後心裡可憐,就把她給接到了家裡去,您猜第二天怎麼樣?」
洛陽為了滿足小兒胡吹大侃的虛榮心,順著他問道:「怎麼了?」
小兒聲音壓的更低了:「死啦,第二天劉老太太就死了!據說剛剛死了一天全身就烏黑,從屍體裡面不斷的鑽出小蟲蟲來,你說嚇人不嚇人。」
洛陽點頭:「的確嚇人。」
洛雨拽著洛陽的胳膊把頭埋進了洛陽的臂彎里,當成鬼故事來聽,雖然害怕還是再問:「還有嗎?我聽那些小兔崽子說還有什麼打鐵的趙大爺!」
「有!劉奶奶死了之後大家也沒有懷疑這個小姑娘,畢竟老人家年紀大了,有個馬高鐙短也是很正常的。」
「緊接著她又被鎮子南邊打鐵的趙大爺給收養了,趙大爺跟兒子、兒媳婦一家三口住,生了個孫女結果去年夭折了。」
「所以把她弄回去當孫女養活,本來也是好事。但是她住進去第二天就開始死人,剛開始趙大爺的兒子死了,跟劉奶奶一樣。」
「面色猙獰,渾身鐵青,當時皮都碎了,從裡面鑽出黑色的蟲子來。緊接著第三天趙大爺也一命嗚呼,死狀凄慘,讓人不忍直視。」
「最後那兒媳婦半夜慘叫,要不是鄰居衝進去的早也得死了,不過沒死還不如死了,那挺好的一個娘們給嚇傻了,整天嚷嚷著鬼什麼的。」
「所以大家才都不待見這個小姑娘,想讓她離開青塘鎮,因為有人說她是災星轉世,是個活的掃把星,會害死人的!你們說可怕不可怕?」
洛陽非常配合的說道:「的確可怕,不過小哥你可知道,那姑娘現在住在哪裡?」
「鎮外的城隍廟,怎麼公子,您還想去看看她?哎呦喂,您可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那小二露出一副驚容,心說還真有不怕死的啊,換了別人聽了這個故事不被嚇得尿褲子就是膽子大的,哪跟這位似的還想去尋幽獵奇!
「行了,你再沏一壺茶來。」洛陽隨手就扔出了一塊極品靈石出去:「多的賞給你了。」
那跑堂小二平白得了一筆橫財早就樂的給鬼子六似的,屁顛屁顛的下去沏茶去了。
是夜,天已經完全黑了,有烏雲遮蓋蒼穹沒有月光與星光,整個青塘鎮都非常的安靜,只有狗吠之聲與打更的聲音間或傳來。
長長的泥土巷道之中傳來腳步聲,非常的清脆,卻又帶著一點點的悶音,讓人聽著感覺很怪異,夜色之中一高一低兩道身影朝著鎮外的城隍廟而去。
他們自然就是洛陽跟洛雨,青塘小鎮本來就不是很大,白天問明白的路徑很快他們就一路找了過去,也不費事,也不礙事。
青塘小鎮的城隍廟就在鎮外靠近一條澄澈河流的地方,從遠處看上去黑魆魆的。
隱隱有一點昏黃的光芒透漏出來,讓人感覺裡面有人在居住,並不是那麼的死寂。
「哥哥,我們真的要去找那個掃把星轉世嗎?」洛雨牽著洛陽的衣服袖子,臉色有些蒼白,顯然被白天小二哥講的故事嚇到了。
洛陽不由得感到好笑,伸手颳了一下小雨點光潔可愛的小鼻子:「你這個丫頭,堂堂道果圓滿的大高手會害怕這些流言蜚語?」
「那姑娘的確不凡,蘊含著古怪,但也不是誰碰誰就死那麼可怕。哥哥我這一來就是尋找原因的。」
兄妹二人說話的功夫就已經來到了城隍廟的外面,這座廟已經傾頹,透過院牆的裂縫可以直接看到裡面的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