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鄭貴妃的陰謀
當萬曆帝帶領著他的狩獵隊伍扛著打來的獵物行走在回宮路上之際,在皇宮內東宮旁邊的一處私人住所內,吳若雲此時正悠閑地彈著琵琶,她的貼身丫環小蝶則在一旁伺候著。
突然,在這處住所外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小蝶把房門打開一看,原來是鄭貴妃帶領著一些個奴婢;當吳若雲見到鄭貴妃后,想起她上午對自己的那一番辱罵,心裡很不痛快,她極不友善地向鄭貴妃問道
「你來幹什麼?」
鄭貴妃不以為意,面帶微笑地回答說
「我是來向吳姑娘道歉的,今天是我太衝動了,不問青紅皂白就痛罵你一頓;剛才魏公公已經告訴過我實情了,是我錯怪了你,你沒有勾引皇上,確實是皇上看上了吳姑娘你,你和皇上在一起也是迫於無奈,本宮實在抱歉」
對於鄭貴妃的道歉,吳若雲並不在意,她撇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鄭貴妃,態度冷淡的回應道
「貴妃娘娘多慮了,若雲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既然娘娘有心向若雲道歉,若雲接受就是了」
說完之後,便下了一道逐客令
「如果貴妃娘娘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那就請回吧」
鄭貴妃見吳若雲不肯完全從心底上接受自己的道歉,便二話不說的把她身邊的一名奴婢手中的一捆荊條背在了身上,然後跪在吳若雲的面前說道
「古有趙國大將廉頗向藺相如負荊請罪,今我鄭盈盈自當效仿廉頗向吳姑娘負荊請罪」
鄭貴妃的這一舉動讓吳若雲看到后著實感到有些意外,她完全沒有料到鄭貴妃居然會這麼有誠意的來向自己道歉,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鄭貴妃這突如其來的道歉;而此時的鄭貴妃則因為身上正背著帶刺兒的藤條,讓無數根細小的刺尖兒扎在皮肉之中而感到特別的難受;見到鄭貴妃那一臉痛苦的表情,吳若雲心中那顆善良但卻脆弱的心變得愈發的隱隱作痛,她連忙扶住跪倒在地的鄭貴妃說道
「貴妃娘娘快快請起,你乃千金之軀怎能向我區區一個普通女子下跪,更何況娘娘背上還背著帶刺的荊條,何苦這樣為難自己呢?」
說完之後正要將鄭貴妃從地上扶起,但鄭貴妃卻無論如何也不願起來
「吳姑娘,你若不肯真心接受我的道歉,我鄭盈盈絕不起來」
說罷便繼續跪倒在地,此時的吳若雲見鄭貴妃如此有誠意的向自己道歉,心裡頭對於鄭貴妃存在那股恨意瞬間拋之到九霄雲外,於是她再一次扶住跪在地上的鄭貴妃輕聲說道
「既然貴妃娘娘這麼有誠意向若雲道歉,那若雲就只好接受了」
說完,她解下了鄭貴妃背在背上的那一捆荊條順便把鄭貴妃給扶了起來;站起身之後,鄭貴妃說道
「感謝吳姑娘能夠原諒本宮,本宮一直都在反思今天對吳先生說過的那些無禮的話,感覺實在很慚愧,害得吳姑娘冤枉讓本宮罵得狗血淋頭,本宮實在是感到抱歉」
「貴妃娘娘言重了,正所謂不知者無罪,更何況貴妃娘娘又是皇上身邊的女人,遇上了這種事生氣也在情理之中」
聽完吳若雲的話后,鄭貴妃笑著說
「吳姑娘真是深明大義,讓本宮頓感欽佩,不過本宮這次來找吳姑娘除了要向吳姑娘道歉外,還想希望吳姑娘能夠繼續教我琴藝,本宮是真心想跟吳姑娘學琴的」
「這個沒問題,既然貴妃娘娘想和若雲學琴,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
然而,鄭貴妃所等待的則正是吳若雲的這句話
「吳姑娘說的可是真話?那太好了,本宮現在就想和你學琴,如果姑娘肯賞光的話,可否本宮一塊兒去皇城外北海那兒一邊乘船一邊學琴?」
「既然貴妃娘娘如此有雅興,若雲自當奉陪」
「那就謝謝吳姑娘了」
此時的萬曆帝正和他的兩個兒子帶領著他手下的狩獵隊伍回到了皇城,進入皇宮后便立刻命令禁衛軍都指揮使海寧專門負責保護太子朱常洛的安全,交代完這些后,萬曆帝便去了東宮急著想見他的心上人吳若雲,當他打開吳若雲的房間一看,卻發現吳若雲根本就不在房間里,只有她的貼身丫環小蝶一個人呆在房間裡面;當小蝶一見到萬曆帝后,便連忙跪下身他請安道
「小蝶拜見皇上」
「平身」
「謝皇上」
等小蝶站起身之後,萬曆帝便立馬向她問道
「吳若雲去哪兒了?」
「回皇上,小姐她和貴妃娘娘一同到北海去了」
「北海?」
北海位於皇城之外的西北面,是京城郊外與南海、東海、西海三海並存的四景之一,雖說它的名字叫作北海,但實際上就是皇家園林內的一條人工湖泊,這條湖泊最早建於金代,後來經過金代以後歷代王朝的不斷翻修,使這兒變成為景色宜人,風光秀麗之地;由於現在正值深秋,湖邊的楓葉就如同火一樣的鮮紅,倒影在湖中宛如一團團幻化成火焰一般的人形倩影,隨著吹過的風兒在岸邊自由而又歡快地跳著舞蹈;在這如鏡子一般透明的湖泊之內,吳若雲和鄭貴妃兩人乘坐的木船就如同秋風刮在水中漂浮著的楓葉一般,在鏡湖中自由而悠閑地漂浮和蕩漾著;在船內,鄭貴妃正在認真聆聽著吳若雲彈奏的琵琶曲,學習著彈奏時后的步驟和規律;當吳若雲將她彈奏的一首《十面埋伏》的琵琶曲彈完之後,鄭貴妃便拍了拍手,禁不住大聲讚美道
「這首曲子彈得真是好聽,吳小姐的琴藝真的可以和宮中任何一個樂師媲美了」
而吳若雲卻並不在意鄭貴妃的這句表揚,她放下手中的琵琶,然後向鄭貴妃問道
「貴妃娘娘,若雲剛才彈琵琶時的音律和步驟你都記下了嗎?」
「嗯,本宮記下了」
「那就請娘娘試一試,彈奏一下我剛才彈奏的《十面埋伏》吧」
說完,吳若雲便把琵琶遞給了鄭貴妃;鄭貴妃接過琵琶之後,便開始彈了起來,而吳若雲則在一旁耐心地聽著;鄭貴妃所彈奏的這首《十年埋伏》聽起來基本上和吳若雲彈奏的差不多,只是在音律的表達上好像有點不太自然,由於她出生在大戶人家,自幼就精通琴棋書畫,在音樂上很有一定的功底;彈奏完之後,為了讓吳若雲檢驗其成果,鄭貴妃便問道
「吳姑娘,你覺得我彈得怎麼樣?」
吳若雲便直截了當地評價道
「貴妃娘娘彈奏的這曲《十面埋伏》的確不錯,看得出娘娘對於精通音律還是有一定功底的,娘娘剛剛入學就能有如此大的進步實在不簡單;但是娘娘彈奏的這首《十面埋伏》在音律上卻沒能表現出場面的氣勢,沒有表現出能夠讓人產生那種四周都有埋伏的緊張氣氛,而且在音節上有些音律全都走了調」
聽完吳若雲的評價后,鄭貴妃謙虛地說道
「吳姑娘所言甚是,說的極為正確,本宮一定會好好向吳姑娘學習,將來有機會能夠以此取悅皇上」
這時候,站在艙外負責划船的一名船夫沒打招呼便走進船艙,當他走到鄭貴妃身邊時,便和鄭貴妃耳語了一陣;聽完那名船夫的話后,鄭貴妃便吩咐那名船夫離去,然後便站起身笑著對吳若雲說
「吳姑娘,現在外面空氣新鮮,你能陪本宮到艙外去走走,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嗎?」
吳若雲點了點頭回答說
「若雲願意」
「好吧,那我們倆就去艙外走走吧」
「是,貴妃娘娘」
當她們倆走出艙外,站在船頭上時,看著大船四周那波光粼粼的湖面,還有岸邊那一排排楓樹倒映在湖面上反射出來的美景時,吳若雲經不住讚美道
「哇,這兒可真美」
這個時候,鄭貴妃說道
「是啊,這北海是京城四景之中,最美的景色了;我和皇上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在這兒坐在船上一邊喝著酒,一邊欣賞這兒的風光;夏天的時候,我會在這湖的岸邊游泳,皇上就會站在岸邊欣賞我的泳姿」
說完之後,鄭貴妃轉過頭看看站在她身旁的吳若雲問道
「對了吳姑娘,你會不會游泳呀?」
吳若雲回答說
「我不會」
這時候的鄭貴妃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怪異的陰笑
「原來你不會游泳呀,那太遺憾了,本宮還想明年夏天約你在這兒陪本宮游泳呢」
說完之後,她便把站在床艙內的兩個奴婢叫了過來。然而就在這時,大船忽然之間劇烈搖晃了起來,剛才那個和鄭貴妃打過招呼的船夫卻不見了,在這劇烈的搖晃之下,站在船頭上的鄭貴妃和吳若雲兩人同時倒在了一個方向,而剛才被鄭貴妃叫過來的兩個奴婢則用手把鄭貴妃給緊緊地拉住但卻沒有拉住吳若雲,當大船開始第二輪的劇烈搖晃之時,吳若雲一下子便被甩在了船弦邊,不過幸好沒有掉入湖中;鄭貴妃見吳若雲還沒有掉下去,便用她的臀部往吳若雲背上一靠,吳若雲便一下子從船上掉入到湖中;
這世上最險惡的東西就是人心,人的心一旦變得極其險惡,那麼他的慾望便能夠使其變得喪失人性和理智;鄭貴妃就是為了不讓吳若雲奪走萬曆帝的心,才有了想要除掉吳若雲的想法;於是她就事先讓船夫安排好了趁著她與吳若雲兩人站在船頭之際,讓船夫和幾個水手潛入湖中搖晃大船,故意讓吳若雲掉入湖中淹死的這個計劃;
此時的吳若雲正在湖面上拚命掙扎著,努力使自己不會潛入水中,嘴巴里正不停的喊救命,而站在船頭上的鄭貴妃此時正冷冷地看著在水面上不斷掙扎著的吳若雲,嘴巴里小聲地說道
「哎呀,吳若雲啊,只能怪你自己的命不好,誰讓皇上偏偏會喜歡上你呢;你若不死啊,那本宮就沒辦法再得到皇上的寵幸了」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萬曆帝竟然會趕到這裡來;當他在岸邊看見吳若雲從大船上掉入水中以後,連忙激動地大聲說道
「若雲,朕來救你」
說完,便不顧一切地跳入水中想要從岸邊游過去把吳若雲給救上來,而他周圍的太監見狀后,便馬上從岸邊跳入湖中去營救萬曆帝;這一幕恰好讓站在船頭上的鄭貴妃撞見了
「皇上怎麼到這兒來了」
此時的鄭貴妃已經開始意識到,如果讓吳若雲在皇上面前就這麼死去,皇上肯定會怪罪於她,並且還會落個見死不救的罪名,同時也洗不清想要謀害吳若雲的嫌疑,便決定先將吳若雲給救上船后再做打算。於是,她向偷偷爬上岸的水手們命令道
「快,快把吳若雲給本宮救上來」
那些個水手們不知道鄭貴妃的態度為何會轉變的如此之快,於是全都愣住了;看著掉入湖中的吳若雲馬上就要沉入湖底,鄭貴妃的心中已是徹底的躁動不安
「你們幾個都還愣著幹什麼,快點給本宮下去救人呀」
在鄭貴妃的催促下,水手們只好跳入水中把吳若雲給救上了船;而此時的萬曆帝被太監們救上岸之後,經過剛才的那一番折騰,早已染上風寒;在經過大內太醫的把脈之後,熬了副葯,喝完葯之後正躺在床上靜養。吳若雲被水手們救上岸后,並沒有懷疑是鄭貴妃作為,當她得知萬曆帝為了要救自己而染上風寒的消息時,在換完一套乾淨的衣服之後便往萬曆皇帝養病的寢宮內趕了過去。
此時的鄭貴妃正坐在萬曆帝的床邊給他喂葯,看著自己心愛的這個男人一不小心弄成這樣,鄭貴妃的心就如同撕碎了一般疼痛;她對萬曆帝的愛是出於自己的一片真心,對萬曆帝的感情也是相當的深,愛的越深醋意就會越大,妒忌心就會變得越強,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要想盡一切辦法除掉她的情敵吳若雲;當鄭貴妃為萬曆帝喂完第二口葯后,臉上便流出了心痛和憐憫的淚水,她含著眼淚對萬曆帝說
「皇上,您為何要這麼傻,居然為了一個丫頭而跳到河裡面去,結果把自己弄成這樣,您讓臣妾的心裡該有多難受呀;如果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丟下臣妾一個人,您讓臣妾以後還怎麼活呀」
聽完鄭貴妃的話后,萬曆帝心裡有些感動,他用手抹了抹鄭貴妃臉上的淚珠低聲說道
「盈盈,你不要怕,朕乃真龍天子,老天爺是不會讓朕死的;你這樣關心朕,朕心裏面很感動;吳若雲是我大明忠臣常凌雲的未婚妻,她的爹是朕的恩師,而她又是太子的老師,朕如果不救她,那朕就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皇上,您的心真好,臣妾為大明有您這樣的皇上而驕傲;不管皇上救吳若雲是出於什麼目的,只要皇上沒事,臣妾就安心了」
說完之後,她便把葯放在一邊,然後一頭倒在了萬曆帝的懷裡,萬曆帝則溫柔地摸著她的後腦勺說道
「沒事了,沒事了」
這時候,吳若雲從寢宮門外走了進來;見到萬曆帝后,連忙向萬曆帝行禮道
「吳若雲拜見皇上,聽說皇上是為了救我而跳到水中染上了風寒,若雲心裡很是感動,所以今天特地到此來看看皇上」
聽完吳若雲的話后,鄭貴妃回過頭斜眼看著站在門邊的吳若雲,目光中帶有一絲憤怒和反感;她冷冷地對吳若雲說道
「不用了,皇上現在有我伺候,他身體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是受了點風寒,喝完這口葯就沒事了,你可以先出去了」
聽完鄭貴妃的話后,吳若雲笑著說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若雲告辭」
然而,正當她準備走出去時,萬曆帝卻從她身後叫住了她
「吳姑娘請留步」
於是,吳若雲便轉過頭問萬曆帝道
「皇上,請問還有何吩咐?」
「你既然人都來了,那就留下吧,朕有很多話想要和你說說」
然而這時,鄭貴妃卻說
「皇上,有什麼話就和臣妾說吧,再說您的葯還沒喝完得接著喝葯,就讓吳姑娘回去吧」
但是,萬曆帝看著自己的心上人此時此刻就站在面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吳若雲離開的
「葯就讓朕自己喝吧,朕確實有話要和吳姑娘說,盈盈你現在還是回宮去吧,朕有吳姑娘在這兒照顧就行了」
聽完萬曆帝的話后,鄭貴妃極不情願地走出了萬曆帝的寢宮,走的時候還狠狠地瞪了吳若雲一眼,而吳若雲則毫不在意,她坐在鄭貴妃之前一直坐的木凳上對萬曆帝說
「皇上,謝謝您為了救我不顧一切地跳入湖中,結果卻染上風寒,看到皇上這樣若雲心中真是過意不去,今天就讓我來替貴妃娘娘給皇上喂葯吧」
說完,她拿起鄭貴妃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一碗葯準備喂萬曆帝,而萬曆帝卻用手示意她不要喂
「不用了若雲,你先把葯放著,朕有話想跟你說」
於是,吳若雲便把葯放回到桌上,然後向萬曆帝問道
「皇上,您想要對若雲說什麼?」
萬曆帝躺在床上微微笑了笑然後用低沉的語氣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朕只不過是想找你聊聊,你的身體還好吧」
「回皇上,若雲的身體已無大礙,謝皇上關心」
「只要你沒事,朕就安心了,你為何會突然之間從船上掉入湖中?」
吳若雲這時,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說道
「若雲也不清楚當時是怎麼一回事,可能是起了一陣風,使得船頭左右搖晃,恰巧我與貴妃娘娘同時站在船頭上,當船搖晃至左側時,我便一不小心讓貴妃娘娘給擠了下去,而貴妃娘娘因為有兩個宮女拉著,所以才沒有掉下去」
「原來是這樣呀」
說完,萬曆帝咳嗽了一陣后又接著說道
「朕打獵回來以後,便急著想要見你,當朕得知你去了北海后,又趕到了北海;看到你一不小心從船上掉入湖中,朕當時心裡不知有多難受,所以什麼也沒想就往湖裡沖,結果反而把自己弄成這樣」
「皇上,您這樣做又是何苦呢?」
「只要能救得了你,朕不怕承受更多的苦,雖然朕知道朕這樣做確實很不理智,既不可能救得了你,又讓朕白白的害了這麼一場大病,可是朕就是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想要去救你,朕只想看到你平安無事;只要你能平安無事,朕就算是受再多的痛苦也心甘情願」
聽完萬曆帝的話后,吳若雲的心裡有了幾分感動,但是這種感動也僅僅只是一般的感動,而不存在半點兒女之情間的感動;她搖了搖頭說道
「皇上,若雲不值得讓你這麼做,若雲對皇上的只有感動,絕不可能有半點非分之想,皇上還是不要在若雲身上枉費心機了,因為若雲早已心有所屬」
這時候的萬曆帝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
「其實朕早就知道在你身上用情是得不到半分回報的,但是朕的心卻始終無法忘記對你的愛;自從在你隨常愛卿第一次進宮見朕時,朕一直都忘不了你,既然你對朕無意,那朕也不能勉強你,但是朕想求你為朕做一件事」
「請問皇上,是什麼事?」
「朕請求你在這期限中剩下的這幾十天內,好好陪朕度過這剩下的日子;這樣的話,朕也就安心了」
面對著萬曆帝的請求,心無城府思想單純的她什麼也沒想就直接答應了萬曆帝
「好吧,若雲答應皇上就是了」
說完,她拿過桌上的葯說道
「皇上,你快喝葯吧,再不喝葯都涼了,你要保重龍體養足精神,才能夠有機會和我度過這期限之內剩下的日子,難道不是嗎」
聽到這話后,萬曆帝心中頓時感到一陣大喜,他連忙接過吳若雲遞過來的那一碗葯說道
「說的也是,說的也是呀,朕是應該喝葯了,哈哈哈」
說完,他便大口大口的把葯給喝完了
此時的鄭貴妃正一臉醋意的回到後宮,當她回到後宮內入住的長壽宮后,便一屁股坐在了一張圓桌旁的一塊兒木凳上,嘴裡不停地罵道
「吳若雲,你這個可惡的狐狸精,早晚有一天我要會你生不如死」
這個時候,隨父皇打獵歸來后的朱常洵急匆匆地奔入長壽宮內,慌慌張張地關上宮門,然後拿出他藏在身上的一支哨箭說道
「娘,我問你,這支箭桿上刻著長壽宮三個字的哨箭是不是您府上的,是不是您指使下人在父皇打獵之時把哨箭射到大哥那兒,把老虎引到大哥那兒想要吃掉他的,您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害我大哥?為什麼?」
想不到,鄭貴妃竟然會爽快的承認是自己所為
「沒錯,是我乾的,是我讓人埋伏在山丘之上用哨箭把老虎引到朱常洛那小子身邊把他吃掉」
母親這樣的回答后,讓朱常洵感到難以置信,他萬萬沒想到這事竟然真的是他母親所為;於是皺緊眉頭,一臉驚訝地望著自己的母親問道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孩兒雖然和大哥沒有任何感情,可他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大哥,我和他畢竟都是父皇所生,母親何苦要這麼為難於他?」
「常洵,你難道不想將來做皇帝了嗎?朱常洛現在是太子,他將來總要繼承皇位,在這宮中的大明皇子當中,現在就只剩下你和他兩個人,如果他要是死了這太子之位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夠坐得了呢」
「我的確是想做太子,將來有朝一日繼承大統,但是弒兄這樣殘忍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再說娘要讓孩兒當上太子也不一定非要殺掉朱常洛呀,你不是早就和魏忠賢串通打入東林黨內部,扶植孩兒登上太子的寶座嗎?父皇今天剛剛教育過我,兄弟之間不能互相殘殺,就算他朱常洛不是你親生兒子,你也不能為了我而把他置於死地呀」
「但是你知不知道,皇上心中最疼愛的皇子為什麼是朱常洛,而不是你朱常洵,難道就因為你不是長子嗎?我看不是這個原因,而是你父皇根本就不喜歡你,因為他偏心,在他心中除了把朱常洛當作是皇子外,其他皇子在他心中就是一堆草芥」
鄭貴妃在說這話時,語氣中帶有一絲嘲諷,而此時的朱常洵則不相信她的話
「你胡說,我父皇他一點也不偏心,他只是想讓我們兄弟二人好好相處,其實他對誰都一樣」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話應該是他在打獵的時候告訴你的吧」
「是呀,請問娘是怎麼知道的?」
「從你今天跟我談話的語氣上來看,我就知道你剛才說的這話一定是你父皇說的,看來你真的被他洗腦了;既然你不想做太子將來繼承大統的話,那娘也不勉強你,以後你還是當好你的福王吧,以後的路你自己看著辦,既然你沒想過將來要成為皇帝,那娘再幫下去也沒有用,改天我再去跟魏公公說說」
聽到母親這樣一說,朱常洵的心裡就急了,他連忙對他母親這樣說道
「娘,您說的這是哪兒的話,孩兒做夢都想成為太子哪會輕易放棄這個夢呢,孩兒只不過是不想傷害大哥而已」
聽完朱常洵的話后,鄭貴妃表情嚴肅地說
「你以為你父皇對你真的不偏心嗎?那全部都是屁話;古往今來,歷朝歷代,有哪個帝王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兒子來繼承皇位的,他跟你說他不偏心,難道你就真的以為他不偏心嗎,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聽完母親的話后,朱常洵漸漸陷入沉思,心裡頭開始覺得娘說過的話似乎很有道理;為了讓朱常洵的心徹底倒向自己,鄭貴妃決定再為他洗一次腦
「自古以來,只要是生在帝王之家,就不可能逃得過兄弟反目,手足相殘之事,在這宮中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須要心狠手辣;隋朝皇帝楊廣,宋朝皇帝趙光義,又有哪一個不是靠殺兄來繼承皇位的,就算你不忍心殺掉朱常洛,等到朱常洛登基成為皇帝之時,你能肯定他不會懷疑你想奪走他的皇位,置你於死地嗎,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你再後悔早就晚了;我是你娘,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你好,既然你是我的親生骨肉,那為娘的也絕不會害你,成大事者必須要心狠手辣,不折手段,正所謂無毒不丈夫,心軟的人是當不了皇帝的」
聽完母親的話后,朱常洵此時早已徹底下定決心,要置朱常洛於死地;他握緊拳頭,咬緊牙關,低下頭惡狠狠地說
「朱常洛,你休要怪我不顧手足之情」
「嗯,像這樣想就對了,朱常洛不是你的兄弟,他是你登上皇帝寶座的一大障礙,你若不除掉他,你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做皇帝」
當鄭貴妃正說道這兒時,外面的敲門聲響了起來;於是,鄭貴妃大聲地問道
「是誰呀?」
門外那邊便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
「貴妃娘娘,快開門,奴才有話要說」
聽到這話后,鄭貴妃這才明白是誰在敲門了,於是便笑著回應道
「啊,原來是魏公公呀,請進請進」
說完,她打開了一扇大門,魏忠賢則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到鄭貴妃和朱常洵兩人之後,連忙行禮道
「奴才魏忠賢給貴妃娘娘、福王殿下請安」
「魏公公不必多禮」
鄭貴妃說完之後,問道
「不知魏公公此次前來有何要事要與本宮相商?」
魏忠賢看了看鄭貴妃又看了看站在鄭貴妃身旁的朱常洵說道
「回貴妃娘娘,可否讓福王殿下迴避一會兒,奴纔此次與娘娘商議的事不便讓其他人知道」
「魏公公但說無妨,福王殿下是本宮的親生兒子,大家都是自己人,讓他知道也沒什麼關係」
「既然這樣的話,那奴才就直說吧」
說完,魏忠賢便將他這幾天是如何讓他的閹黨與鄭貴妃安插在東林黨內部的幾個卧底取得聯繫,還有他想要如何通過這層關係,一步一步將東林黨人把持朝政的權力給完全顛覆的陰謀和計劃全部告訴給了鄭貴妃
「奴才最近已經派出幾名閹黨與娘娘安插在東林黨內部的卧底取得了聯繫,按照娘娘的吩咐奴才決定先讓幾名閹黨成員混入東林黨的隊伍中等他們熟悉壞境之後再伺機行動」
「不錯,很好,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回娘娘,奴才打算藉助卧底的力量,讓奴才的閹黨先摸清楚東林黨內部的情況,然後將部分有私心的東林黨人收歸進來,進而腐蝕東林黨的內部,讓他們起內訌,只要他們一起內訌,奴才就能趁機將處於對立狀態下的其中一方收入閹黨,到時候就讓皇上、貴妃娘娘和奴才來主持大局,把所有東林黨人一網打盡,一旦時機成熟掌握了朝廷實權,我和娘娘只要一便可聯手逼皇上改立福王殿下為太子」
說完之後,魏忠賢拱起手臂面對著站在鄭貴妃身旁的朱常洵說道
「到時候福王殿下就能榮登我大明朝皇帝的寶座,稱帝之日便指日可待了」
魏忠賢的話讓朱常洵心裡頭感覺一陣興奮,他十分高興地對魏忠賢說
「魏公公,你若能夠把我扶上皇帝寶座,常洵一定會讓你的後半生享盡榮華富貴,以報答您的扶植之恩」
而魏忠賢則表演出一副忠誠的姿態,裝模作樣地在朱常洵面前這樣說道
「能夠為福王殿下和貴妃娘娘效力是我魏忠賢畢生的榮幸,魏忠賢願意誓死效忠福王殿下和貴妃娘娘,至死不渝,絕無二心」
見到魏忠賢這樣的表態后,鄭貴妃心中也是感到一陣大喜,但她卻還想著要置朱常洛於死地,為了驗證魏忠賢對自己是否忠誠,她決定給魏忠賢出一個難題
「魏公公的忠誠,本宮並不懷疑,但朱常洛的存在一直以來是本宮的一塊心病,因為本宮知道,朱常洛是皇上最喜歡的一位皇子,即便是我們聯手逼皇上改立太子皇上恐怕也不會就範,所以本宮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除掉朱常洛,這樣皇上自然而然會讓我兒朱常洵成為太子」
說完之後,鄭貴妃臉上的表情忽然間變得極為陰沉,接著她又說道
「只要魏公公幫本宮殺掉朱常洛,就能證明魏公公對本宮確實是忠心的」
而魏忠賢對於殺朱常洛這件事並不是那樣上心,因為他覺得在還沒有達到自己想要消滅東林黨人掌握朝政之前便去刺殺太子,實在有些不合時宜,於是他說道
「貴妃娘娘,現在刺殺太子為時尚早,我們現在勢單力薄,況且皇上現在還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們現在還要利用他,假借他的名義密謀政變,如果這個時候去殺太子的話皇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等到他派人查到刺殺太子的幕後真兇是我們的話,他一定不會與我們合作,我們在還沒有實力對抗東林黨人之前就已經輸了
「這個本宮當然知道,本宮也不是要你在這個時候殺他,而是在事成之後再殺他,總之朱常洛這小子一定要死」
「貴妃娘娘放心,到時奴才一定照辦」
當魏忠賢把話說到這兒時,忽然之間瞧見了剛才讓朱常洵放在桌上的那一支哨箭;於是他便對鄭貴妃說
「貴妃娘娘,請問這桌上為何會有這把哨箭?」
鄭貴妃這時候,吞吞吐吐道
「哦…這個嘛,這個…」
當她在腦子裡編織了一會兒謊話后,便對魏忠賢說道
「這個是本宮在後宮花園那兒和宮女們玩遊戲的時候用的」
說完之後,便開始對魏忠賢下逐客令了
「魏公公,如果你要是現在沒有什麼事向本宮稟報的話就下去吧」
「是,貴妃娘娘,但是奴才現在還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請講?」
「貴妃娘娘可不可以把這支哨箭送給我?」
「你…你要這支哨箭幹嘛?」
鄭貴妃心中充滿疑問而又緊張地問道
「奴才也想和手下的幾個跟班的太監玩遊戲解悶,不知娘娘能否把這賜給奴才」
聽完魏忠賢的話后,鄭貴妃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覺得魏忠賢應該是不知道在這支哨箭身上發生過的事情,於是她便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好吧,既然魏公公喜歡的話就拿去吧」
「多謝娘娘,奴才告退」
當魏忠賢接過那支哨箭后,便退了下去;離開長壽宮后,他便急匆匆地跑到萬曆帝的寢宮,見到萬曆帝后他連忙將他偷偷在長壽宮偷聽到的關於鄭貴妃想要加害太子欲讓朱常洵成為太子的話如實的告訴給了萬曆帝,聽完魏忠賢的反應后,萬曆帝大為震驚,他萬萬沒想到平時他最寵愛的鄭盈盈竟然會謀害太子,這讓他心裡邊一時半會兒很難接受
「不,這不可能,盈盈不是那樣的人,她不可能謀害太子,魏忠賢,你確信當時沒有聽錯?」
「回皇上,奴才剛才偷偷躲在長壽宮的大門底下聽得是一清二楚,奴才不敢欺瞞皇上」
說完,他將那支作為證物的哨箭呈遞給萬曆帝,萬曆帝接過那支哨箭一看,看到哨箭的箭桿上果然寫著長壽宮這三個字,讓他不得不接受現實
「可惡,沒想到這婆娘心腸竟然這樣歹毒,朕本以為她一心只想讓她的寶貝兒子朱常洵上位,並不曾想她竟然想要加害常洛,等朕成功將那些東林黨人給收拾以後,朕絕不放過他」
「皇上,您要奴才查清楚是誰要謀害太子之事,奴才已經查清楚了,確實是貴妃娘娘所為,要不是在長壽宮那兒聽到貴妃娘娘和福王殿下的對話,奴才也不相信是貴妃娘娘做的;不過現在,我們不宜將這件事聲張,因為奴才現在正在和貴妃娘娘合作,等到我們聯手把東林黨那些惡賊誅殺之時,再對貴妃娘娘下手也不遲,況且奴才已經在貴妃娘娘那兒把她欲刺太子一事給延緩,在沒有對東林黨人下手之前她是不會對太子怎樣的,所以這件事情奴才認為最好是不要公開,皇上最好是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不然的話沒等我們對東林黨人動手就已經輸了」
聽完魏忠賢的話后,萬曆帝心中很是無奈地說
「好,好,朕就聽你的,先忍一段時間再說,看看那婆娘還能耍什麼手段」
說完之後,萬曆帝轉過身用信任的目光注視著魏忠賢的眼睛,左手搭著魏忠賢的肩膀說道
「魏忠賢,你果然還是朕身邊的人,朕的身邊除了你之外已經沒有人可以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