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林玲的變化
次日
正在給涅槃換藥的安欣然，突然接到林玲的電話，情緒低落，安欣然怕林玲出什麼事，緊趕慢趕，趕到林玲說的地方。
咖啡館里，林玲單純清澈的眼眸布滿憂傷，這是安欣然第一次在她的眼中看到不一樣的感情。
在安欣然的認知中，林玲是懵懂無知的，不喑世事。
「欣然，你一定覺得我像個小孩，什麼都不懂，對不對？」林玲捧著咖啡嚷嚷地問。
安欣然點頭，盯著林玲傷悲的神情，點點頭，她是這麼認為，不僅僅是他，想必，崇陽，傅邵勛，他們都這麼認為。
「幾年前，我發了一場高燒，持續幾天，醫生說傷到了我的腦神經，很多事情都給忘了。」林玲語氣平淡，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安欣然覺得林玲變了，全身上下透著清冷的氣息，讓靠近的人都忍不住全身一抖。安欣然微啟嘴唇，想說些什麼卻無法說出開口。
「欣然，我給你講個故事。」林玲自顧自的說著。
清晨，陽光正好，慵懶地放射，這是林玲至今都記得這種感覺，不由得，她伸出觸摸由窗外射進咖啡館里的陽光。
「我喜歡你。」一個渾身散發生人勿近氣息的女孩被一個略帶玩世不恭的男孩在科技樓攔住。
突如其來的表白場景，讓原本腳步匆匆的學生都停下靜待接下來的劇情。
甘宇揚早已在科技樓等候，時不時眺望遠處，盯著手錶，知道某個人快要到了。他很清楚她的行事規律，也知道這裡是她的必經之路。
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身影，在反射著銀色的光芒中若隱若現。低著頭，不緊不慢地走。甘宇揚在想：地上有金子嗎，不怕撞到人嗎？
單調一身白，白衣、白鞋、白包，如同她的人，除了林玲，還會有誰呢，手上捧著幾本書，一張臉不變的木然的表情。
很多人都知道，她就像一張被安排好的表，每一分每一秒在哪裡，每一分每一分做什麼，日日一模一樣。
林玲烏黑的長發調皮地隨風飄浮，一雙大大的玻璃似的雙眼，總有一種疏離世界的感覺。
林玲走到科技樓，甘宇揚輕嘆一口氣，搖搖頭想，還真是準時。就在要擦肩而過時，甘宇揚側身擋住了林玲前方的路。林玲低著頭，沒有停下的意思，繞路而走。
甘宇揚清冽認真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安靜，說：「林玲，我喜歡你，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空氣彷彿停滯，反應過來的看熱鬧的人鼓起掌吹著口哨，叫喊：「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林玲充耳不聞，依舊沒有抬起頭，只是愣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那個時候林玲把甘宇楊當成了一個神經不正常的傻子，有誰會對一個陌生人表白。
安欣然托著下巴，盯著林玲上揚的嘴角在看，猜測說：「聽起來，像蓄謀已久，這個對你表白的人應該認識你的。」
「沒錯。」林玲微低下頭，抿了抿一口咖啡，緩緩說：「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認識我，很久了，很久了。」
林玲眼神渙散，再次陷入回憶中，安欣然沒出聲打斷，咖啡館里沒有多少人聽不到喧鬧聲，她們又在包廂里，有很好的隔音。
林玲的聲音再細微安欣然也能聽得很清楚。
甘宇揚伸出手再一次攔住了她的去路，輕笑，說：「你還沒有回答我。」林玲仍然沒有抬起頭，盯著自己白色的鞋，就像看一處美麗的風景。
林玲，這一次不得不停下了腳步，淡漠地說：「你是誰？抱歉，我趕時間。」
繞過甘宇揚的手臂，接著走自己未走完的路，在微怒的目光注視下無影無蹤。
出現在你的面前是好還是壞呢？只是我想讓你知道我的存在呢。
林玲坐在靠窗的位置，點綴的陽光散落在她的四周，白皙的臉頰增添了一絲紅暈，多了幾分柔和的暖度。
隨著鈴聲響起，大家都陸陸續續坐在位置上，老師也隨後到了。今日多了不同，老師的身後跟著一位少年，長長的劉海斜落在眉前，精緻的五官，模特般的身材，無法讓人不嫉妒。
今早在場的人，認出了甘宇揚，嘰嘰喳喳互相轉告。
甘宇揚勾起嘴角，熟練的微笑，深邃的眼眸環視教室，最後停在一個角落。
林玲低著頭翻閱韓寒的新著作《從你的世界走過》。
甘宇揚有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林玲，想引起你的注意力真不容易呢。
「同學們，這是新同學，歡迎他來我們班就讀，請他做個自我介紹好不好？」老師熱情地開場。
甘宇揚微微點點頭，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個角落，鄭重其事地自我介紹：「甘宇揚，甘願的甘，宇宙的宇，飛揚的揚，我只希望某個人可以牢牢記住。」
所有人愣住了，充滿疑惑，有些人反應過來了，起鬨了起來。林玲沒有絲毫反應，似乎周圍的一切與她無關。
林琳現在回想，其實，誰也沒注意到她手中的書一張也沒翻過，聽著這個人的自我介紹，她心生一絲絲的好笑。
讓她沒有意料到的是，他做到了她的身邊，她的生活也因此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甘宇揚同學，你坐在那個…」
「老師，我坐在林玲旁邊。」老師還沒有宣布完，甘宇揚搶了話，便自行走下講台桌，坐在林玲身旁，朝老師點了點頭。
林玲看書看得脖子有點累，她抬起了頭，用手揉揉發酸的脖子。一聲低沉熟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終於捨得抬頭了。」
林玲微微發愣，這個聲音好像很熟悉，側著腦袋尋找聲音來源，看著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眉頭微皺，站起來，整理東西。
班上的人知道林玲要換位置了。林玲生性孤僻，獨來獨往，曾有人試圖交好，與她做同桌，她一聲不響立馬換了位置，從那以後，班上多了一面空位置，那便是林玲身邊的位置。
甘宇揚拉住林玲整理東西的手，眼眸閃過一抹失望，沉聲說：「怎麼，你就這麼討厭我，還是說你怕我？」
林玲波瀾不驚的眼眸直視甘宇揚的深黑色的瞳仁。只是一會，她又重新低下了頭，坐回凳子，東西重新放好，拿起剛剛未看完的書，繼續翻閱。甘宇揚安靜地坐在身邊，看著林玲漠然的側臉。
林玲回憶最初，她想：自己是什麼時候心亂的呢？
甘宇揚坐在身側，一日復一日注視著林玲一切舉動，眼裡總閃爍著不明情緒。林玲有時看著窗外風景發獃，無法看進去，抹掉內心不明的煩亂，看著窗外搖搖欲墜的花朵。今天，甘宇揚一反常態，沒有盯著林玲，靠著桌子，似睡著了。
「啪」林玲的筆不小心碰掉了，側身蹲下來撿筆。抬起頭時，忍不住朝甘宇揚那裡撇了一眼，看著甘宇揚額頭滿是汗，一張俊臉皺巴巴擠在一起，一手擠壓肚子，好像很痛苦。
林玲閃過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慌張的神色，猶豫伸手搖搖甘宇揚，問：「你沒事吧？」
甘宇揚搖搖頭，氣息輕弱，無力地說：「沒事。」
林玲再三猶豫，看著甘宇揚越來越痛苦，氣息漸漸減弱，扶起了他，說：「送你去醫務室。」
甘宇揚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全身緊靠著林玲，硬生生擠出一抹笑容，說：「你是在關心我嗎？」
林玲有些茫然，自己剛剛的不自然，是因為他嗎？因為他沒有一如既往往盯著自己，所以自己才煩躁嗎？
送到醫務室，甘宇揚支撐不住暈倒在病床上，林玲複雜著看著夏宇揚蒼白得嚇人的臉，甘宇揚，你喜歡我的理由是什麼，是很早以前就認識我嗎？可我確信自己不認識你呢。
甘宇揚長長的睫毛顫抖，悠悠張開雙眼，環視四周，空無一人，陽光零零碎碎，投射出他一抹落寞，苦笑一聲，也許不該奢求太多。
正胡思亂想，一股香味飄來刺激了他的味覺，他驚喜睜大了雙眼，咧嘴輕笑。林玲端著一粥，小心翼翼地向他走過來，嘴角僵硬，顯的不自然，眼睛微低，說：「醫生說，你是胃病，這碗粥喝了會舒服點。」
甘宇揚接過香氣撲鼻的粥，蒼白的臉起了血色，笑意更深，問：「小玲，這是你做的嗎？」今天還是你見面以來第一次和我說話呢，謝謝你。」
林玲站在一旁，看著甘宇揚高興的模樣，一絲暖意流過她心頭，聽著甘宇揚的話，一股疑惑浮現在她的腦海，見面以來？以前真的認識嗎？她沒有問出來。
你在我的記憶里橫行霸道，而你卻不曾記得我。
那天以後，林玲和甘宇揚之間有了幾分融洽，多了幾分默契。甘宇揚說什麼，林玲偶爾會回應，見面也會淺笑，算是打招呼。
現在每天甘宇揚的桌子里會莫名多了一份點心，甘宇揚笑笑不語，欣喜若狂的吃掉，沒有追究，林玲依舊低著頭翻閱手中的書，在甘宇揚說一句好吃的時候，嘴角會微微上揚。
門外烏雲密布，門內燈火通明。甘宇揚透著教室的燈光看著林玲的映紅的臉頰，已經認識很久了呢，我在你心裡是怎樣的位置呢？
堅固的教室門突然被一腳踢開，巨大的響聲，驚醒了教室里昏昏欲睡的人。一位高大，身穿灰色風衣，蓬頭歷齒，鷹瞵鶚視的中年男子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里。他走上講台桌，老師被一把推開，叫吼：「林玲，給我出來！」
林玲的身軀微微顫抖，猛然抬頭，瞪大了眼珠，是他！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