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令人崩潰的真相
「怎麼啦俊辰，一驚一乍的？」莫婉妮正在和林琳聊的開心，凌俊辰這突然站了起來，著實把她嚇了一大跳。
凌俊辰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很是陰沉，但是他卻沒有沖著兩個女人發作，而是微微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出了什麼事情？」
莫婉妮有些許擔心，這幾個月來凌俊辰為了自己和林琳的事情很是上心，基本上沒怎麼好好休息過。
如果不是身體不舒服，那麼就是他的私人事情有些沒有處理好。
莫婉妮雖然和凌俊辰相愛的非常深，但也知道為對方留下一個私人空間，所以對於凌俊辰的沉默，她並沒有責怪，而是表示了理解。
「抱歉，我上去打一個電話。」凌俊辰沒等兩個人開口，首先表示了自己的歉意，林琳和莫婉妮一下子也說不出話來。
「好。」客廳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冷凝，莫婉妮心疼凌俊辰，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凌俊辰沖著兩個人勉強一笑，連忙逃也似的跑上了樓。
此時莫婉妮和林琳兩人對視一眼，只是覺得有一些莫名其妙，也並未察覺有什麼不對勁。
凌俊辰上樓梯的最後一刻瞥了一眼在客廳繼續聊得正歡的兩個女人，默默地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請問是哪一位啊？」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傳來一個雖然聽起來有些許中氣不足，但是很爽朗的聲音。
凌俊辰有些意外，其實在接通的前一刻凌俊辰差點掛掉了，因為他忽然意識到天色已經很晚了，無論換作是誰，此時貿然打電話拜訪恐怕也有些不妥。
但是既然電話被接通了，他也只有應答了。
「是爺爺嗎？我是俊辰啊。」凌俊辰深吸了一口氣，裝作一副輕鬆的口吻詢問，隨後就聽到了那一邊傳來一陣陣笑聲，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連續的咳嗽聲。
「畢老爺子，您老人家慢著點，待會兒記得按時吃藥，有醫生會來詢問您的狀況的。」那邊隱隱約約傳來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很快咳嗽聲就平息下去了。
凌俊辰心裏面一緊，他似乎知道了什麼，但是那個猜測太過於讓人震驚和傷心，他實在是不願意往那個方向去想。
沒錯，凌俊辰現在打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天登門拜訪的畢森的爺爺畢老爺子，從小他們兩個人一起長大，畢老爺子也把他當做請孫子來對待，讓幼年並不幸福的他感受到了些許溫暖。
而現在，他之所以如此突兀的選擇在這麼玩的時候撥通電話，只是為了來確認一件事情。
那邊逐漸沒有了聲音，只有輕輕的喘息聲，凌俊辰耐心的等待著，時間過了大概有一分鐘，那邊再一次有了聲響。
「俊辰啊，我是爺爺，好久不見了啊。」電話那一頭傳來了笑聲，不過似乎擔心又會引發劇烈咳嗽，他一直不敢太大聲。
凌俊辰的心略微的有些疼，但是他還是很好的平復自己的情緒，選擇不怎麼明顯的開始了拉家常。
畢老爺子不知道是有些疲憊還是怎麼滴，聲音一直有些有氣無力，聽起來似乎就像垂死之人所發出的喘息，這個認知讓凌俊辰心裡一陣恐慌，但也正是伴隨著這種複雜的情緒，他逐漸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從畢老爺子的描述來看，畢森不久之前跟他老人家提及自己找了一個踏踏實實能夠過日子的媳婦，還揚言準備結婚生孩子。
作為一個老人家，他當然巴不得盼望著自己孫子孫女的出生，所以一直是以一種樂呵呵的口吻跟他陳述整件事情的經過，但也正是如此，讓凌俊辰的心中一陣又一陣抑制不住的恐慌。
試問明明前幾個月前他去看望畢老爺子的時候，當著自己的面，他還跟著畢森說什麼沒關係，遇到合適的再在一起，現在忽然有那麼急切的想要孩子，事出有因，必然有什麼事情發生。
而最有可能的事情，凌俊辰心中隱隱有了一個底，但是那個底實在太令人悲痛，他不願意碰上這種事情。
「爺爺，您現在在哪兒呢？」凌俊辰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問出口。
可是這下子，畢老爺子忽然咳嗽起來，隔著手機他都能感受到咳嗽的劇烈程度，心中打上了一個問號，同時也不再詢問。
畢老爺子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可是這一次卻帶著深深的疲憊，「俊辰啊，爺爺有些累了，先休息了。」
「爺爺，您先好好休息，晚安。」凌俊辰作為一個後輩哪裡敢不應承，立刻就等著對方把電話掛了，隨後整個人獃獃的坐在那裡，像是失去了魂魄。
許久，他忽然猛地站立了身，然後腳下帶風的跑下了樓，客廳里莫婉妮和林琳正好制止了談話聲，聽到腳步聲全部回頭看他。
「婉妮，林琳，我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處理一下，你們兩個在家好好獃著，不要到處亂跑。」凌俊辰勉強從臉上扯出了一絲笑意，看著卻比哭還難看。
說完這句話，凌俊辰微微的看了一下林琳，林琳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拜託自己照顧好他的老婆而已。
「你放心吧。」縱使林琳只是一個局外人，也察覺到此時他的不對勁，所以並不選擇多問。
莫婉妮用眼神安慰著凌俊辰，凌俊辰有些勉強的笑了一下，隨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像身上附著著一個逃亡的靈魂。
林琳有些擔憂的詢問莫婉妮，「你說他不會出什麼事情吧？我感覺他自從打了那一通電話之後就一直不對勁。」
女人的第六感總是非常準確的，別說林琳了，莫婉妮自己也能夠察覺到非常不對勁，但是她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所以自然也幫不上什麼忙。
「不清楚，我會好好問一下他的。」莫婉妮心中總有一種隱隱不好的預感，可是具體是什麼， 她又說不上來。
然而對於此時坐在車子上準備發動引擎的凌俊辰，沒有人能能夠體會到他現在複雜的情緒。
慢慢的點燃了一支煙，凌俊辰看著外面暗沉沉的天色，一如他現在的心情，抽完了一支煙，他發動引擎，朝著城郊的一個方向快速的駛了過去。
車子停在了城郊一家私人醫院的門口，並不算很意外的，他在醫院的檔案機關找到了自己的老熟人，然後在這裡找到了不過幾十分鐘之前才跟他通過電話的畢老爺子的病房。
「您好，請問畢老爺子的主治醫師是誰？我想找醫生談一下。」在畢老爺子的病房攔住了一名護士，凌俊辰幾乎等同於廢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才吐出這麼幾個字，聲音的艱澀，讓人聽著悲痛。
護士許是認識凌俊辰的身份，不過只是眼神略微變了變，最終還是很有專業涵養的將主治醫師喊了過來。
這所醫院的病人有三個主治醫師，分別收留著早中晚，確保病人可以享受到優質的待遇，也因此費用高昂。
主治醫師不是孤陋寡聞，自然明白凌俊辰和畢老爺子關係匪淺，所以也沒有遮遮掩掩，直接道破了病情，卻讓凌俊辰險些崩潰。
「說句實在話，作為這裡最精英的醫生教授，我們全部用上了，個個都說無能為力，畢老爺子的癌細胞已經完全擴散了，我們通過化療，手術，也不能挽回他只剩下最後幾個月，最多一年的事實。」主治醫師是一個頗有經驗的教授，對人的生死看得很透徹，所以直言不畏的點破了。
而他所說的，恰恰好印證了之前凌俊辰所做的猜測，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凌俊辰還是如同遭遇了當頭一棒，整個人的魂魄似乎都被抽離了。
「年輕人，看開點，我跟你說，畢老爺子的孫子的反應比你還要嚴重，他直接跪在那裡痛哭，我看著就心痛。」老者拍了拍凌俊辰的肩膀，嘆了一口氣，走出了辦公室。
最後投過了玻璃屏障看了一眼睡得並不是很安穩的畢老爺子，他的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還有各種急救儀器，這無不說明病人情況其實已經算得上是ICU了。
「我建議你先回家靜靜，或者說，儘可能滿足老人家的精神需求，讓他了解心愿。」老者的話還在耳邊響起，他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畢森這麼急著，甚至不仔細審核清楚就找了那個什麼劉洋洋，說到底，不過就是為了委屈自己，讓老人家可以圓滿的倆開這個凡世間吧。
他忽然覺得自己心好疼，忽然又想起了小的時候他和畢森一起和畢老爺子一起生活的場景，那是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嘗遍了人間冷暖覺得生活其實很昏暗的時間裡，唯一的慰藉了。
可是那個將自己看作是親孫子來對待，總是對他笑呵呵然後和他一起欺負畢森的老人家，現在準備永遠的離開他了。
凌俊辰將頭埋進了膝蓋里，他忽然覺得自己好絕望，就好像偌大的世界，再也沒有一處安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