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破釜沉舟度難關
莫婉妮擔心的看著凌俊辰。
從踏入家門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看出了凌俊辰的氣惱。這個在生意場上頗為成功的驕子甚少會把這樣的表情擺在臉上，讓她很是擔心。
「該死的，董事會那幫傢伙！」凌俊辰手裡握著莫婉妮剛剛給他倒好的水，力氣之大讓莫婉妮彷彿聽到了玻璃因為壓力過大而要碎裂的聲音，「還有凌俊明他們，就算是想要上位，也太過分了！」
凌俊辰坐在皮質沙發上，皮具獨有的微涼和空調帶來的清爽都不足以平復他內心的怒火。眉頭緊鎖，凌俊辰把董事會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莫婉妮。
「……說什麼只去度假，不理財務。」凌俊辰嗤笑一聲，道，「竟然被他們鬧成這麼大，真是太失策了。」
「是我耽誤了你。」聽到這裡，莫婉妮眉眼斂住了之前活潑的光，她知道凌俊辰出國是為了她，這件事說到底，是她引起的，道，「是我的不好。」
凌俊辰為了一個女人丟掉了一個項目，這種事情說出去，誰都知道難聽。
凌俊辰聽到她的話突然愣住，然後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水杯放下，拉過了莫婉妮的手，道：「婉妮，這不是你的事情。」
莫婉妮就勢也坐在了沙發上，一雙大眼睛里裝滿了抱歉，道：「這件事情，你切莫自責。畢竟，如果不是我，也不會出這樣的紕漏。」
「不。」凌俊辰道，「好歹讓我看清了那批人的真面目。婉妮，你不用擔心了。」
他直直看向莫婉妮，聲音稍稍柔和了下來，道：「吃一塹長一智，婉妮，這不是你的過錯，這是我的紕漏，是我沒有及時注意到周圍那群人虎視眈眈，竟然已經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推我下位了。」
莫婉妮還想說什麼，但是凌俊辰卻將自己的下巴擱在了莫婉妮裸露的肩膀上，她的肩膀涼涼的，皮膚細膩，把下巴放在那裡很舒服。她的頭髮帶著清淡的洗髮露的香味，應該是剛剛沐浴過的，發梢還有些潮。能聞見她的味道，能感受到她的溫度，此時凌俊辰突然覺得無比的安心。
莫婉妮微微偏了偏頭，讓自己的唇能夠落在凌俊辰的脖頸位置。
凌俊辰放鬆了下來，剛剛一氣兒說得太多，他有些頭疼。但是就算再怎麼樣，他還是有她的。有一個溫柔的小女人，一個有頭腦的小女人陪在他的身邊。董事會和俊明他們再怎麼樣，只要有她在，他總是能放下心來。
「放鬆下來吧。」莫婉妮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彷彿在哄一個丟了玩具的孩子，「別這麼緊張，他們想看你焦慮，你就更不能如他們所願。」
該撒嬌的時候撒嬌，該成熟的時候成熟，這是他喜歡莫婉妮的地方。
「睡吧。」良久，凌俊辰輕輕地揉了揉莫婉妮的頭，在她的耳邊這樣彷彿嘆氣般地輕聲說道，「我累了。」
這樣脆弱的凌俊辰，莫婉妮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但是卻還是一樣的心疼。她輕輕地「嗯」了一聲，再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能抱住了他。幔帳落下，吊燈滅掉，月光潑灑進來，透過幔帳，能隱約照耀到兩個人的安詳中都帶著焦躁的睡顏。
當凌俊辰早上醒來的時候，莫婉妮已經起身了。沒能看到小女人那令人安心的睡顏，凌俊辰很快就換好衣服走到了外面，卻看到了已經坐在餐桌前的莫婉妮。餐桌上是她親手做的早餐，樣式簡單，但是看上去就讓人食指大動。
莫婉妮的嘴唇動了動，然後又停住，想了想，很簡單的說了一句：「吃早飯吧。」
她在試圖用另一種方法來表達自己的抱歉，凌俊辰能看得出來，她還是有些緊張的。是啊，這件事情上他凌俊辰都覺得緊張，更別提莫婉妮了。
沒有說話，很淡然很平靜，兩個人吃完了飯，心裡各自都有著心事。凌俊辰擱下碗筷，莫婉妮也趕緊擱下了筷子。
「要走了嗎？」
「嗯，早上董事會還要開會。」凌俊辰道，「不知道又要折騰什麼，我還得整頓一下財政的事情，該死的。」
莫婉妮知道語言的安慰在這種情況下不會起什麼作用，於是她上前走了兩步，幫他把領帶繫上，又抬起頭看著凌俊辰，沒有說什麼。但是她的溫柔動作對凌俊辰來說，已經是足夠了的。
「謝謝你。」凌俊辰突然開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說這句話。但是他卻發自內心的，突然想對這個小女人道謝。
如果在這種危機情況下，沒有她的溫柔的話，自己的心裡可能早已因為這件事情出現的太急而亂掉了。
莫婉妮淡淡一笑，道：「我相信你。」
於是就這樣簡單的四個字，讓凌俊辰的頭腦清明了下來，也意識到了自己身上擔著的責任。但是，這種清明，也只維持到了他聽到董事會裁決的一剎那。
「讓出去的那個項目增值速度超出了預想。」董事從報紙前抬起頭來，道，「很不幸，升值速度太快，已經引起了業內動蕩。」
「如果那個項目是我們的。」凌俊明有些氣惱，道，「那麼收益真是相當可觀。」
在這種情況下，凌俊辰選擇了沉默。
「是。」董事接道，「財務危機真的變成了財務危機。這個交出去的項目，實在是太失策了，太失策了。」
「那麼俊辰手裡的另一個項目呢？」凌俊明瞥了凌俊辰一眼，道，「應該怎麼處理呢？」
「你的項目的財政支出，從今天開始要降低三十個百分比。」董事的語氣十分平靜，看向了凌俊辰，道，「並且在結束之前，每一筆都要向財務處申請，不能再直接調撥了。」
「什麼？」?
之前的清明一瞬間消失，凌俊辰鮮少如此暴怒，從會議桌后猛地站了起來，狠狠地拍了一把紅木質地的桌子，嘴唇因為氣憤而微微顫抖著。
「財政管控而已，」站在旁邊的凌俊明冷笑了一聲，道，「你把發展前景那麼好的項目讓給了敵對方，如果沒有點兒懲罰，就實在太說不過去了。只是限制一個項目的財政支出而已，我想，這應該算是很仁慈了。」
「沒錯。」董事絲毫不動，坐在會議桌的另一端，似笑非笑的看著凌俊辰，「針對你這段時間的不良表現，為了讓損失的風險降到最低，我們也只能做出這樣的改動了。」
「限制財政支出……」凌俊辰的聲線猛地沉了下來，他用自己最後的底氣逼視著董事和凌俊明，「你知道這樣會造成更大的損失的，對吧？如果這個項目因為財政緊缺而失敗的話，丟掉的不只是錢，還有整個集團的名譽。」
「不。」凌俊明微笑著看向自己的堂哥，道，「集團的名譽已經被你丟掉一次了，我的好哥哥。所以，為了防止你再次把名譽和金錢都拱手送人，我想，董事會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
「好，很好。」凌俊辰冷笑了一聲，並沒有看向凌俊明，那種態度彷彿是看了凌俊明就會髒了自己的眼一樣，他站起身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道，「董事會的決策，越來越不能服人了。」
董事沒有說什麼，依舊坐在那裡，似笑非笑的看著凌俊辰。
「不服的人也只有你吧，堂哥。」凌俊明用同樣不屑而嘲諷的態度說道，「為了和女人度假而不理財務，你真是退化了。我等著看你和那個女人的笑話。」
本來已經要走出會議廳的凌俊辰聽到這話，轉過身來，瞪了凌俊明一眼，並用一種兼著冷漠和嘲諷的語氣道：「她的金融天賦，遠在你之上，俊明，你也好自為之些吧。」
會議室的門在身後關掉，凌俊明大步向前走去。卻突然看見了莫婉妮站在長廊拐角處看著他，穿著正裝，目光很是堅定。
「婉妮？」
凌俊明向她走去。
「你打算怎麼做。」待凌俊明走到身前的時候，莫婉妮問道，「他們又做出了什麼決定？」
「限制了財政支出。」
「什麼？！」莫婉妮驚道，「他們用財政管控來對付你嗎？這不是明擺著要讓你失敗嗎？」
四下無人，凌俊明沉默的看著她，良久，才道：「婉妮，我需要你的幫助。在這件事情上，我確實有些失敗了。只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怕是已經覆水難收了。」
「只能投出所有的資金了吧。」莫婉妮嘆了一口氣，「說是走申請，但是不可能批下來的。」
「我知道。」
在昨天的失態之後，凌俊明現在已經冷靜了很多。莫婉妮能看出，他應該在飛速計算著盈利和損失，找出最好的解決方案。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明晰頭腦的人，在她眼裡，是一定可以走出困境的。想到這裡，莫婉妮突然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印下了一個吻。
凌俊明愣住，旋即淡淡的笑了。
「鋌而走險吧，讓我們一起努力試試看。」莫婉妮用一個俏皮的微笑掩藏住了所有的不安和焦躁，她歪了歪頭，看著凌俊明，道，「把所有的資金都投出去，這大概就是『背水一戰』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