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針鋒相對
凌俊辰坐在窗邊，透過明凈的玻璃，遠眺著窗外的風景，但實際上，那鬱鬱蔥蔥的遠處景色卻半點都沒有映在他的眼中。
他的眼前不斷的飛速掠過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昨天夜裡莫婉妮泛紅的眼眶，那個小明星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的搔首弄姿的樣子，葉子毅看向莫婉妮的時候那種溫柔得快要化了的表情，莫婉妮哭泣的樣子，莫婉妮微笑的時候眼睛里柔和的光芒……
凌俊辰只覺得莫婉妮的模樣充斥著自己的大腦，讓自己幾乎快要沒有辦法思考別的任何事情。他抬起手，端起桌面放著的裝著黑咖啡的白色瓷杯，將杯子湊到唇邊，淺淺的抿了一口，咖啡純粹而苦澀的香氣就在唇齒間漫延開來。
葉子毅站在不遠處看著凌俊辰的背影，心裡湧起了一種感情，那是難以言喻的混雜了憤怒與難過，甚至還帶著悲傷意味的一種複雜感覺。他低下頭，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但他還是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決定先暫且不提這一切的事情，只和凌俊辰談有關合作項目的事情。
葉子毅走向凌俊辰坐著的位置，坐在了凌俊辰的對面。
「我找你有點事情要談，」葉子毅看著凌俊辰面無表情的臉，心裡壓抑著的怒火燃燒得愈加旺盛，幾乎就快要燒掉他所有的理智。
「你在這裡做什麼？」
凌俊辰原本沒有一絲波瀾的平靜面孔，因為看見了葉子毅，所以有了一絲波動。凌俊辰扯動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略帶譏諷的微笑，開口說話的聲音也像帶著刺一樣。
「我在哪裡和你有什麼關係？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別在這裡廢話了。」
葉子毅在桌面底下緊緊的捏住了自己的拳頭，勉強強迫著自己維持著臉上的幾乎下一秒就會垮下來的微笑。
葉子毅緊緊咬著牙，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繼續說道：「我找你沒別的事情，就是想和你聊聊工作上的事情……」
葉子毅看著凌俊辰挑著眉，一臉挑釁而又不屑的樣子，接著說道：「反正，我和你這樣的人，也沒什麼別的好說的。」
「那樣就最好了，我和你這樣的人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凌俊辰漆黑的眸中怒氣隱隱的閃著火光，好像下一秒就要噴薄而出似的。「不過……像葉大少你一樣多情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那樣成天哭哭啼啼，多愁善感的小姑娘等著你去安慰呢。」
「哦，或者可以這麼說，我們互、相、都不要浪費自己的時間了。」
凌俊辰的眼中火光更盛，嘴角嘲諷的微笑也越來越深，他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葉子毅，說完話的時候，還輕蔑的笑了一聲。
這就像壓斷理智的那根線的最後一次重擊，葉子毅的怒喝當時便脫口而出：「你說什麼？」
凌俊辰氣急反笑，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佯裝出一副自己輕鬆自在的樣子，繼續說道：「我說什麼，你葉子毅會不知道嗎？深夜送哭得那麼傷心的女孩子回家，還那麼體貼溫柔的安慰人家，新聞上邊都在表揚你貼心又溫柔，是個好男人呢。」
凌俊辰抬起手，拿起放在杯托旁的銀制小勺，看起來氣定神閑的攪動著咖啡，說道：「敢做要敢當呀，要不要我給你看看那天的新聞，好讓你回憶回憶，想起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葉子毅怒視凌俊辰，心裡卻努力說服自己趕緊平靜下來，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看著面前滿面不屑的調笑表情的凌俊辰。
「婉妮那天太傷心了，我安慰她是應該的，你不要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卑鄙又不懂得珍惜！」
葉子毅想起那天哭得那樣傷心的莫婉妮，可她已經那麼傷心了，但凌俊辰居然那樣說話。葉子毅是真的替莫婉妮感到不值得，他只覺得她所託非人。葉子毅想著，假如是自己的話，又怎麼會捨得看見自己心愛的女人哭成那樣呢？
如果是我的話，就連一滴眼淚都不會讓婉妮掉的……葉子毅這樣想著，看向眼前的凌俊辰的目光就變得越來越冷漠，甚至冰涼到快要結冰掉下冰碴來。
凌俊辰看著葉子毅好像是對自己頗為鄙夷的樣子，心裡只覺得可笑，他嘲諷的笑著說道：
「那是我的女人，你要珍惜，就去找別人啊，還是說，你就喜歡覬覦別人的女人的感覺？」
「你的愛好獨特，所以我是不是應該請教請教你，你到底有多愛我的女人？」凌俊辰的嘴角帶著一抹冷冰冰的微笑，「而我又是不是應該讓你來教我，怎麼來珍惜我的女人呢？」
葉子毅只覺得自己的怒火在不斷的燃燒著，幾乎快要把自己連帶著所有的理智都燃燒殆盡，那些被燒乾了的冷靜變成了灰燼，讓他看起來居然慢慢平靜了下來。
葉子毅冷冷的看著凌俊辰，開口說道：「那並不是像你想象的那麼骯髒的感情，甚至我覺得，你根本不配提起來。」
「沒錯，我是喜歡婉妮，因為她是那麼乾淨，溫和，充滿光明，一靠近她，我就能感覺到像春天和煦的陽光一樣的溫暖……」
「她本該和一個更好的人在一起，就算不是我，也一定要是一個能好好對待她的人。」
「那個人，不是你，凌俊辰。」
葉子毅微笑的弧度就像是一把彎彎的尖刀，泛著冷厲的寒光。
「你自以為強勢的把婉妮禁錮在身邊，她無法逃脫，那就是愛嗎？不！她永遠不會愛上一個剝奪了她自由，還要踐踏她乾淨的感情的一個混蛋。」
葉子毅直直的望進凌俊辰的眼中，一字一句就像裹滿了毒液的細箭，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扎向凌俊辰原本冷硬的內心。
「她不愛你，凌俊辰……雖然我也不渴望她會愛我，但至少她傷心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是我，而不是你！」「若我知道，她最後還是會被你這個混蛋傷害，我一定要早早的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她。」
葉子毅看著緊緊攥住了自己的拳頭的凌俊辰，感覺從心底里某一個隱秘的角落裡升起了一絲快意，他看著面前的凌俊辰，幾乎是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痛快。
他已經壓抑了太久了，不管是對莫婉妮的感情，還是對於凌俊辰完全不珍惜莫婉妮這件事情，他所感受到的憤怒，他習慣了不說，可今天，他就要不吐不快。
葉子毅緩緩的站起身，附身看著身處低處的凌俊辰，繼續說道：「你一點都不了解她，你知道她喜歡吃什麼嗎？你知道她哭的時候需要什麼嗎？你知道她開心的時候喜歡哼什麼歌嗎？」
「你有沒有在她哭泣的時候，給過她可以依靠的肩膀？你有沒有哪怕一次，摸摸她的頭，給她一點安慰？你有沒有，哪怕只是一點點，給她一點包容和寵溺？」
「婉妮實在是太善良了，她不怪你，但是你自己卻一直被自己蒙在鼓裡，你選擇自欺欺人，不聽也不看….……我本來以為，我已經足夠懦弱，不敢把自己的心情告訴婉妮，但沒想到你，哈哈哈哈……」
葉子毅笑著，嘲諷的大笑聲在凌俊辰的耳朵里聽起來是那麼的刺耳，就像是一把又一把剜著他的心的刀子，又像狠狠重擊著他的腦袋的鐵鎚。
葉子毅繼續說道：「凌俊辰！你才是個懦夫！」
「你不敢承認自己的愛，自己的自私，或許這輩子你最愛的人就只有你自己……你不配被任何人愛，更加配不上婉妮那麼乾淨那麼純潔的愛情。」
「我想，婉妮應該沒有和你聊過這些吧？」葉子毅的臉上露出了輕蔑而不屑的神情，他看著臉色愈加灰暗的凌俊辰，語氣變得更加嘲諷。「婉妮根本不會和你說這些的，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被婉妮完全相信，你根本就不配被婉妮信任。」
「但你也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以外，還有別的人。」葉子毅起身準備離開，回過頭對著僵直的坐在原位一動不動像是靜止了一樣的凌俊辰。「我比你更了解婉妮，我才是她的知己。」
「我本來還想祝福你和她，可現在我發現，像你這樣的混蛋根本配不上她！」
葉子毅轉過身，果斷而利落的離開了，好像就連多一眼都不想看見凌俊辰似的。
而凌俊辰坐在窗邊，眼睛看著咖啡杯里不透明的棕色液體里映出自己頹喪而灰暗的臉。他只覺得心裡一陣壓抑的疼痛，嘴裡那陣咖啡的香味漸漸退散，余留下來的只有揮之不去的濃郁到令人窒息的苦澀。
凌俊辰的眼前浮現出昨天夜裡莫婉妮哭紅了的雙眼，她喃喃低語抽泣的聲音，她蜷縮的指尖……
凌俊辰的心莫名的就疼痛起來，他緊緊的握住雙拳，緊緊的，就像是努力的攥著自己的全部，不願意讓什麼就這樣輕易溜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