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無雙的選擇
好在靜月庵離陰陽門不是太遠,不到千里的路程。在程思源二人馬不停蹄地趕路之下,三日之後他們就來到了靜月庵附近。
蓮兒的身份有些敏感,作為妖族,一般的門派是不太能接受的。在這種敏感時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程思源不敢將蓮兒帶上靜月庵,於是在附近找了一戶人家,將她安頓下來之後,便獨自一人朝靜月庵走去。
在開元國仙雲城南部數十裡外的一處丘陵地帶,駐紮著魏王的大軍。此刻大軍正在休整,為接下來奪取仙雲城的大戰做著最後的準備。
經過了幾日來的連番大戰,魏王的大軍已經向北推進了數百里,佔領了三郡之地。將士們的身心早已疲憊,對這場同室操戈的戰爭越打越沒底。雖然每次交鋒都以魏王的軍隊大勝告終,但是大家都不清楚自己是為何而戰,為誰而戰,為何要拿起武器殘殺自己的同胞。
這種沒有信仰的戰爭是最為致命的,尤其是在看到敵方和己方的無數同胞無辜犧牲之後,軍隊之中厭戰的情緒便開始蔓延開來。
魏王正是看出了軍隊中的這種苗頭,所以才放棄了之前那種快速推進的作戰方式,選擇在此處休整,並召集所有的將領前來商討對策。如果軍心不穩,這仗也就沒法打下去了。
是夜,月正當空,清冷的月輝灑了下來,將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裝。在秋風的吹拂下,樹上的黃葉不斷地簌簌發抖,然後飄落而下。從一些角落傳來幾聲蟋蟀的鳴叫聲,讓這個寧靜的夜晚顯得不再寧靜。
空氣中時而飄來一陣陣血腥味,在提醒著人們剛結束不久的那場戰鬥是多麼的殘酷。從軍營中散發出一股肅殺的氣氛,在提醒著人們戰鬥還將繼續下去。
冷無雙望著那連綿了數十里的營帳,心裡一陣失落。那些星星點點的燈火,在她眼前逐漸模糊。那清冷的月輝灑在身上,讓她的心覺得更加寒冷。
一切都變得有些陌生了啊。那些曾經在她眼中可愛單純的戰士,轉眼之間變成了殺人飲血的劊子手。那位最疼愛她的父王,居然為了權力,悍然起兵造反。同室操戈,戰亂不斷,讓開元國的老百姓受盡了苦難。
雖然當今開元國皇帝昏庸無道,百姓生活疾苦,但是戰爭帶給人們的災難更大,痛苦更多。多少人會因此而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多少人因此而葬生在這片大地?
魔族入侵,自己的國家內戰,人類的劫難何時才能結束?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隨著修為越來越高,冷無雙的眼界也越來越高。對抗魔族匡扶正義,乃是大義,幫助魏王奪取皇位,乃是小義。
人生就是一個不斷選擇的過程,為了大義,只能捨棄小義。況且魏王所發起的戰爭根本就不得天道,不得民心,幫之等於助紂為虐,有違道義。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冷無雙咬了咬嘴唇,抬腿向軍營中走去。只要碰到有攔阻者,她便掏出身上的郡主令牌,讓她一路之上暢通無阻。
很快便來到了中間最大的一處營帳之前,她被幾位守門的衛士給攔了下來,「魏王正在裡面商議軍務,任何人不得入內!」
冷無雙秀眉一揚,拿出令牌,喝道:「放肆,憑你們也敢阻攔本郡主?還不退下?」
衛士們紛紛單膝跪下,「魏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打擾,還請郡主恕罪。」
冷無雙皺起眉頭,正準備硬闖進去。憑她的修為,這幾個小小的衛士根本攔不住她。
這時從裡面傳來了魏王威嚴的聲音:「是雙兒么?讓她進來吧。」
聽到魏王的命令,衛士們趕忙讓了開來。冷無雙哼了一聲,抬腿便向營帳中走去。
冷無雙進入營帳之中,看著多年未見的父王,發現他除了略微蒼老了一些之外,臉上還多一些疲憊,多了一些滄桑。冷無雙呆立當場,心裡有些酸楚,半晌說不出話來。
魏王揮了揮手,示意將領們都退下,然後看著冷無雙道:「無雙啊,快過來,讓為父好好瞧瞧你。我的好雙兒啊,你長大了,出落得更漂亮了。你一別多年,為父還真擔心你不回來了呢。你能在這種時刻回到為父身邊,令為父很是欣慰啊,哈哈。」
冷無雙跪倒在魏王面前,「離家八年,未能回家看望父王,是女兒不孝。」
魏王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拉著她的手道:「你不回來看為父,為父也不會怪你的,畢竟門派有門派的規矩,不可胡來,哪比得上我們王府自由。來,今天我們父女倆就好好聚聚。你在陰陽門的事,父王也略知一二。嗯,聽說最近你的修為達到了藍級初階,呵呵,不愧是我冷家的好女兒,不愧是為父的驕傲,好,好啊。」
對於冷無雙的回歸,魏王顯得很是高興,那眉飛色舞的樣子比打了勝仗還要開心,話語也多了起來,話語間無不透露出對冷無雙的疼愛之情。
而魏王能這麼快速而又準確的掌握自己的消息,冷無雙則是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如果他對自己的情況一無所知,冷無雙反而會覺得奇怪。
作為開元國最有權勢的王爺,情報網遍布天下,自然在陰陽門中也肯定安排了他的眼線,只是冷無雙還不清楚這個眼線是誰,也不知道魏王到底在陰陽門安排了多少眼線。
魏王接著道:「雙兒啊,如今你已經回來了,就別再離開為父了,以後就陪在為父的身邊,跟著為父一起征戰天下!」
在這一刻,從魏王身上散發出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一種天下人都要匍匐在他腳下的氣勢。當中還有一股霸氣,可以將千萬人踩在腳下的霸氣。
這是冷無雙從未在他身上見到過的,令她不由得重新認識起自己的這位父王來。那位曾經愛民如子,仁義慈愛的父王變了,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他了。之前與他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原來自己從來都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