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明婉伸了個懶腰,道:「好舒服。好久沒睡這麼舒服的覺了。」
「舒服——我們可苦了!兩天兩夜,我們寸步不離,我這腰,恐怕折了。」夸父抱怨道,「聖女,你就不擔心闖關的事?」
「擔心有用嗎?夸父前輩,我養足了精神,正是為了過關。」明婉信誓旦旦。
夸父一臉的疑惑。
明婉感覺肚子餓了,就掏出水和甘露吃了。
「你們不吃。不餓?」明婉顧自己放好了水和甘露,問道。
尺淵和夸父道在這灰濛濛的地界,自己已經習慣了飲風吃露,無所謂飢和飽了。
忽然,灰濛濛的天空下起了小雨。
「尺淵前輩,我看這兒沒有燭陽燭陰之分吧?」明婉望著永遠是灰濛濛的天色問道。
「是這樣——」尺淵解釋道,「我們在這兒住的久了,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這雨,每天都在這個時候下……還有,總有一個時候有一隻金色的大鳥出現在天空中。那金色的大鳥,據說是三足金烏的化身,到這裡專門抓捕黑暗亡靈作為大餐——所謂燭陽燭陰,我們湊合著用罷了。」
「那現在是晚上,」明婉點點頭,道,「你們休息吧。」
「不用,不用,」尺淵忙道,「聖女,你進來已經三天了,我們得抓緊趕路,要不然你就白來這一趟了。」
明婉一激靈,才記起黑暗使者跟自己說的「五日之期」。
「夸父,走吧。」尺淵道,「我們倆能碰見聖女,是我們的造化——兩日內我們必須協助聖女趕到第一道關卡。」
於是,夸父、尺淵帶著明婉趕路。看來,尺淵和夸父對這灰濛濛的天地了如指掌,大家就朝著一個方向走,片刻不停,除了睡覺,除了明婉喝水吃甘露。
灰濛濛的天地間寂然無聲。晚上照例下點小雨,白天來臨時那隻金色的大鳥就開始在頭頂盤旋——過了一定的時間那金色大鳥就飛走了。
緊趕慢趕,尺淵終於鬆了一口氣,讓夸父、明婉休息休息。
「前面就是第一道關卡了。」尺淵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聖女,我和夸父只能陪你到這裡,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此去第一道關卡,不過你吃頓飯的工夫,你能按時到那兒的。」
「保重!」夸父道。
「走吧!」明婉道,「我會找到那兒的。」
說不清什麼感覺——當尺淵、夸父轉身離去的時候,明婉幾乎要抬手叫上一聲,不過,明婉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明婉也轉身朝著前方走去。
差不多走了一頓飯的工夫,明婉看到了一棵孤單單的樹,立在灰濛濛的天色里。那棵樹並不高大,而且光禿禿的,上面沒有一片樹葉。
遠遠看去,好像樹上停著鳥之類的什麼。
明婉繼續往前走,走到了樹跟前,才發現上面停著一隻三足金烏——挺像天上飛的那一隻。
「你是誰,來這兒幹什麼?」三足金烏問道。
它的眼睛閃著亮光,銳利逼人。
「你是誰?」明婉不客氣地反擊道。
「問得好!」三足金烏道,「我叫鬼靈剋星,專吃鬼靈。現在,告訴我,你來幹什麼?」
「過關!」明婉答道。
「過關——」三足金烏笑道,「你知道這棵樹是用來做什麼的嗎?」
「樹。」明婉道,「樹上不停著你嗎。除了停著你,這樹——」
「那就讓你見識見識。」三足金烏道。
三足金烏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突然整棵樹的樹枝上冒出了一團一團的火。火繼續蔓延,很快,整棵樹都著起來了,而且火越著越大,越著越猛——
明婉離樹有著好長一段距離,可是這火散發的熱浪劈面而來,令明婉幾乎窒息。明婉運起黑暗力量,勉強支撐。
三足金烏站在那威猛的火焰之中,毫不在意。
「這火是給黑暗聖女的準備的。」三足金烏一本正經道,「告訴我,你是黑暗聖女嗎?」
明婉自思:要是將自己放至火中烤上一烤,那就是原汁原味的黑暗燒炙。這下,自己該如何應對。
「你到底是不是黑暗聖女?」三足金烏見明婉默不作聲,便厲聲喝道,「若不是,走!我看你,早晚成為尺淵、夸父那樣的孤魂野鬼。」
說起尺淵和夸父,明婉的野性刷的一下被激發出來了。
「我是。我就是黑暗聖女。」明婉叫道。
「好!」三足金烏道,「現在,請把你的證明拿出來——能夠證明你是黑暗聖女的證明拿出來給我。」
「什麼?證明。」明婉懵了。
「對,證明。」三足金烏伸出了爪子,道,「不然,我憑什麼相信你。這一天到晚的,冒名頂替的很多——但是她們只有一個下場,那棵樹是她們最好的墳墓。」
「你是說,你會烤了我——」明婉多少有些害怕,「難道黑暗審判毫無公平可言嗎?我不相信。」
「怎會沒有公平?你證明自己是黑暗聖女,我為你開出第一道關卡的通行證。」三足金烏道,「這公平至極。」
原來如此,明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原來證明自己是黑暗聖女就是第一道關卡的問題——可我怎樣才能證明自己是黑暗聖女呢?要是自己不能證明自己,那就太丟人了!對,有了!
明婉從脖子上取下了黑暗之匙——這黑暗之匙蘊藏著巨大的黑暗能量,她應該是黑暗聖女的象徵。
明婉低頭看著黑暗之匙,它的掛繩烏黑透亮,上面蒸騰著一股股神秘的氣體。鑰匙與掛繩呈極度鮮明的對比——它通體潔凈圓潤,飽滿而稜角分明,閃爍著一朵朵細小的光芒,好像鑰匙上面演繹著花開花落的奇景。
「給。」明婉將黑暗之匙扔給了三足金烏,「這就是我的證明。」
三足金烏接過黑暗之匙,翻來覆去看了一陣,笑道:「這是小孩的玩意兒,毫無用處。」
他竟然將黑暗之匙扔了。而且它用的力量足夠巨大,眨眼間,黑暗之匙消失在了灰濛濛的天地間。
「還我!」明婉喝道。
「我在這兒做了好多個世代的主考官,還沒有哪一個敢對我呼來喝去,你是不要命了嗎。」三足金烏的腳爪在火上磨著,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音,挺嚇人的,「看你的打扮挺文靜,想不到……」
「哦,我明白了。」明婉突然笑起來。
明婉的笑聲令三足金烏十分意外。
「你笑什麼?」三足金烏道。
「你不是要證明嗎,我馬上拿給你。」明婉繼續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