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夷應該後悔。
後悔自己做出了「封神」那不計後果的念頭和行動。
這念頭讓他萬劫不復。
冰夷怎麼也想不到,撲面而來的竟然是流沙——流沙不是天女魃的奴僕嗎?高傲如冰夷,竟對流沙被聽羽降伏的事件毫不知情——其實,根本原因是他不願去了解。
倉促之間,櫃術捆縛住了冰夷的冰魄神劍。
冰夷不願舍了至寶,只猶疑了剎那,流沙就將他活活地綁定。
冰夷的冰魄神劍到了聽羽的手中。?
冰夷除了眼睛,全身被流沙裹住,再也不能動彈分毫。
「天之子——天之子——」刑天怒急攻心,一口鮮血噴出,「冰夷,冰夷……想不到你是如此的軟弱,如此的不堪一擊,枉我如此信你。」
冰夷目眥欲裂。
突然,冰夷的雙眼爆裂——他為自己的輕率與背叛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想那冰夷,前一刻還在和刑天討價還價——那是他和應龍在從極之淵達成的協議。
「帝俊之位?」應龍斷然拒絕,「帝俊之位,我們誰也沒有能力坐——包括刑天包括比刑天更高的領導層……你可以想想其他的,你想要的,而我也能給的。」
「你能給的?應龍,你能給什麼——」冰夷冷笑道,「我放著天之子之位不坐,從極之淵之地不守,跟著你們胡鬧,我到底能得到些什麼?」
「冰夷,你太幼稚了。」應龍笑著道,「你覺得,這洪荒世界改天換地之後,你還能保住天之子之位,從極之淵之地?」
冰夷陷入沉思。
「帝俊會任由你們為所欲為,你們是不是過於天真了。」冰夷道。
「天真的是你。」應龍道,「帝俊自身難保——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你們神都會是這樣的結局——冰夷,別天真了。」
冰夷看著趾高氣揚的應龍,嘆了一口氣,道:「這是真的嗎?」
應龍點點頭,說我不會騙你。
「為什麼選中我?」冰夷沒了傲氣,頹然地問道。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對手——帝俊。」應龍道,「我能答應你的,是將昆崙山和青要山賜予你作為永久的封地——它們將歸你私有,你可以和武羅神在那兒過著神仙眷侶的美好生活。在我們統治洪荒世界的日子裡,沒有人會來打擾你——另外,你還是天之子,永享天之子的貢品。怎麼樣?」
「我還是天之子。」冰夷嘆了一聲。
「你答應了。」應龍道。
「這個賭注對我而言,並沒有多大的誘惑力——我放著天之子不做,跟你們反帝俊,我要付出的代價遠比你們給我的要多得多……」冰夷道,「但是,你們拿了帝俊,我也算出了一口惡氣——也罷!」
「現在,你可以把我放了……」應龍道。
冰夷放了應龍,卻綁縛了自己——洪荒世界有時候很公平。
冰夷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一旁的刑天可憐的望著冰夷。
「娃娃,別高興的太早。」刑天突然平靜下來,他兇狠地看著聽羽、凡,「你們得過了我這關——或者,你們殺了我,踩著我的屍體過去;或者,我殺了你們,這天下由我們來掌控。」
「邪惡永遠不能戰勝正義,」凡道,「刑天,你們也一樣。看看冰夷,難道你也想步他的後塵?」
冰夷聞言雙眼濺血,凄厲之極。
刑天卻將頭扭過一邊,臨了還不忘吐以唾沫。
「我是鬥士,他——算什麼東西?」刑天哼了一聲,道,「來吧!」
刑天與凡、聽羽廝殺在了一起。
凡、聽羽拼勁全力,在刑天手下支撐了100餘招。凡因氣力稍遜一籌,被刑天一招「砍神術」致傷。
凡哇的噴出一口獻血,躺倒在地,一時之間爬不起來。
聽羽也在一邊喘著粗氣。
「凡,你沒事吧?」聽羽道。
凡擦去了嘴邊的鮮血,搖搖頭,道:「我沒事。我還能戰鬥。」
「娃娃,」刑天叫道,「拿命來。」
刑天的干戚朝著凡砸了下去,聽羽舉矛架住——
另一邊,鼓騰飛跳躍,既左又東,以一戰四——經、尊、楓、雨。
鼓,時不時噴出一團火,阻止經、尊、楓、雨向他靠近。
四人一開始忌憚於鼓的三昧真火,後來,四人之間配合越來越默契,逐步縮小了鼓的戰鬥空間。
經覷空長鞭一甩,纏向鼓的雙足——鼓振作精神,全身飛速舞動,緊接著,鼓的每一根羽毛幻化成沙塵——密密層層,上下左右瘋狂飛舞的沙塵,阻擋了經的視線——經甩出的長鞭猛然切進了噬月黑霧內。
此時,噬月黑霧已經下降到離鎢鐵鑄就的桌几上一人高的地方——天色變得昏暗。祭台之外,已經陷入了昏沉之中。
黑衣之人捧著不死樹和三色神羽,神情恭敬而莊重——
經只覺一股巨大的能量傳來,震蕩之中經幾乎長鞭脫手。
經傾注真力,與那力量抗衡,不料,長鞭帶來一股極度陰寒之氣,長鞭瞬間被凍結。經只得舍了長鞭。
鼓瞅准機會,將白羽幻化成的沙塵困住了經……
噬月黑霧離鎢鐵鑄就的桌几咫尺之遙。天空只剩得一抹亮色,人站在那兒,只能面對面才看的清楚。
噬月黑霧將圓月幾乎完全鋪蓋,只剩下一條縫隙——噬月之夜的降臨就在瞬間。
山腰,雙方停止了血腥的殺戮。
大家睜大了眼睛,看著天空,都顯得有些茫然無措。
「娃娃,認命吧,」刑天不再進攻,「神聖的一刻來臨了。讓我們禱祝,禱祝我們的成功。帝俊,你的末日到了。神啊,你們也有這麼一天。哈哈哈……」
「刑天,戰鬥還沒有結束。」聽羽平靜地道,「你們的陰謀是不會得逞的。」
「我真為你們感到悲哀——」刑天輕蔑地說道,「我會留著你們的性命,讓你們生不如死!」
天地間這最後一絲光亮,究竟還能維持多久?
這最後一絲光亮,將預示著什麼——是神、人的毀滅,還是刑天之流的勝利?
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