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
凡上前仔細端詳,了解桃林五行運行之法——他發現桃林五行之陣運行之法和進來之時並未改變。於是招呼大家渡出桃林去。
相比於進桃林,此番渡出桃林就容易多了。
凡在前,聽羽最後,六個人順利地來到了蚩尤荒野。蚩尤荒野還是原來的模樣——蒼白的岩石蒼白的天空。
「想不到,想不到,」一個壓抑的低沉渾濁的聲音道,「這麼快就把寶貝送出來了。是一群好孩子。」
大家定睛一看,從桃林西南角走出來一個怪人。此人左手執利斧,右手握盾牌,腦袋沒了,它把肚臍當作嘴巴,因此說的是腹語。認識他的人叫他刑天。
凡、聽羽、尊、楓、雨、經只聽說過他的名字。
「我叫刑天。」刑天道,「來拿屬於我的東西。只要你們聽話,我一定不會傷害你們。快點,將寶貝拿過來。」
刑天朝著聽羽伸出手來。雖然他看不見,但他知道每個少年所在的方位。
「我明白你要什麼。」聽羽道,「可這是呵呵之鳥女王傳給我們的寶貝。它不是我們的,我們沒有權利把它交給你。」
「那交給我,如何?」一青衣女子從刑天背後走出,笑著道,「青丘一族的娃娃,應該認得我吧。」
「赤北青衣!」尊叫道。
「對!我就是赤北青衣。」天女魃道,「赤北青衣,呵呵之羽;彼來我去,解君之憂。說的就是我——只有我才能解救你們青丘一族。只要你們給我『呵呵之羽』,我現在就可以幫助你們完成自己的使命。怎麼樣?」
「在這兒給你,不行!」凡道。
「小娃娃,那你說到哪兒了才給我。」天女魃微笑著道。
「『呵呵之羽』,我們只能交給少華長老,」凡恭敬道,「我相信,少華長老會將『呵呵之羽』交給您。」
「非要如此?」天女魃道。
「我們在心盲神前發過誓,要將『呵呵之羽』帶回青丘一族,挽救青丘一族的命運。」聽羽道,「現在交給你,有違我們的誓言。」
「對!」尊也道。
「哦,」刑天狂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你們不知道我刑天的厲害——乖乖地交出來,省的我動手。再說了,呵呵之羽,只有在有能耐的人手裡,才會發揮無限的法力。小娃娃,在你們手裡,充其量是個玩具。」
「它是我們青丘一族的命運,憑什麼交給你。」凡道,「刑天,你這是強人所難。」
「哈哈哈……」刑天道,「有趣,小娃娃一個比一個伶牙俐齒,可是就是不經打。不要逼我動用武力。小娃娃,拿過來,你們就可以走了。或許,我還可以送你們一程。」
「免了。」尊取矛在手,道,「是我們的我們絕不會交給你。」
「好好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碰個頭就知道什麼是疼了。」刑天怒了,「不要怪我以大欺小。吃我一斧。」
「『凡逢天敵,必共侮之』,」凡大喝一聲,舞動手中長矛迎了上去。聽羽、尊、楓、雨見機而動,腳踏五行之位,五人結成了堅固的五行陣。
刑天一斧劈下,巨大的衝擊波排山倒海而來,凡自覺難以匹敵,只好使個卸字訣,長矛拖地,蹬蹬蹬連推了五六步,才立住了身形。刑天的斧子落空,在蚩尤荒野蒼白的砂礫地上砍出了一道深深的長長的口子。
凡退,楓讓,尊進。五行陣變陣,尊頂頭,雨助之,聽羽為軸,形成相生之勢。刑天收手。道聲不錯。
五人屏息凝神,深感刑天威力驚人。正在五人專心對陣之際,忽然傳來一聲驚叫,那是經的聲音。原來經在旁觀戰,全部心思均在五人身上。
冷不防身旁閃現一青衣女子,經錯愕之下,被青衣女子一招制住。
這一聲驚叫,實在是經的正常反應。
青衣女子手上使勁,經忍不住哼了一聲。
這一次她並未呼叫,想是不想分了五人的心神。
「小娃娃,現在交出呵呵之羽也不晚,」刑天道,「否則,她會對你們的同伴不利。」
「小娃娃,交出來吧。」青衣女子道,「不然,我一使勁,你們這同伴就會死去——多麼美好的生命,你們就忍心讓她消散。」
經動彈不得,可是,她的表情在告訴五人:千萬不要。青衣女子陰冷地笑著,經在她手裡,痛苦地掙扎著。
「住手!」聽羽道。
青衣女子停手,道同意了,很好。
「我們不能見死不救。」聽羽道,「更何況經是我們的朋友。眼前的朋友都救不得,我們帶著三惑神羽回青丘一族還有什麼意義。」
「可惡!」尊道,「我們千辛萬苦找尋到了呵呵之羽,你們卻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把它奪走。」
「話可不能這麼說,」青衣女子道,「沒有我給予青丘一族的偈語,沒有我的幫助,你們又怎能如此輕鬆地走出蚩尤荒野——我是盡了力的。我們不過是拿回自己的東西而已。」
「原來如此,」凡叫道,「你們布了這麼大一個局,到底為了什麼?呵呵之羽難道和青丘一族的命運沒有關係嗎?」
「這是我胡扯的,」天女魃道,「誰知道你們竟然當真了。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們,沒有你們,我們怎能得到呵呵之羽。快拿過來吧。」
五人聽了天女魃一番話,只覺心內一片荒涼。
凡嘆了一口氣。
「赤北青衣,你放了經,我就把呵呵之羽交給你。」聽羽將三惑神羽放在了蚩尤荒野的蒼白的砂礫之上。
天女魃狂笑著,放了經。經的羽翼又在滴血。
經走過三惑神羽的時候,蚩尤荒野難得起風了。
天女魃將呵呵之羽握到了手裡。她向著刑天道,果然沒錯,呵呵之羽,一色藍,一色朱,一色金,三惑之羽,世間之寶。有了它,天下就是我們的了。
刑天緊跟著狂笑起來。
「萬物都有命數。小娃娃,你們命數當該如此。」刑天道,「我放你們離去,快走。不然,我讓你們一個個葬身在此地。」
「對不起!」經道,「是我連累了你們。」
「經,你還好嗎。」雨道,「你在流血,別說話,讓我為你治傷。」
「沒事了,經。」尊道,「養傷要緊。」
經更難受了。
「經,你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天女魃突然道。
「天女魃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經和她原來就熟識?難道經是刑天和天女魃這一對無恥之徒的卧底?她陪著他們歷經千辛萬苦尋找呵呵之羽,難道是為了最後的出賣?」雨的手猛烈地顫抖了,手中的藥粉撒的滿地都是。
「你是在挑撥離間嗎,赤北青衣。」凡道,「我們從來沒有懷疑經和我們的友誼。」
「很意外嗎。小娃娃,生活就是這樣意外。」天女魃冷笑,「對了,告訴羽人翼,這次的事就這麼了了。還有,羽人一族從今以後滾得越遠越好。」
「經,是真的嗎?」雨問道。一旁的楓把雨推了一把,制止她往下說。
經的眼裡流出了淚水。
現在的情形,經說什麼都沒有用。經沉默了。
「小娃娃,信不信我滅了羽人一族。」刑天吼道,「還不快滾!」
經站在那兒沒有動。
她抬起頭來,望著眼前曾經的朋友,最後將目光投向聽羽,一直沒有說話的聽羽。
「如果現在讓你選擇,你選擇怎樣對我?」經問道。
「我選擇,」聽羽道,「我選擇——信任!」
「為什麼,為什麼?」經流淚了,「我不值得信任。聽羽,你知道嗎,我欺騙了你,傷害了你,也傷害了大家——天女魃說的是真的。」
「你有難處!一定是。」聽羽道,「我只知道,不管什麼時候,你是我最信任的其中一個。」
「好感人。」天女魃譏諷道。
聽羽轉身望著凡,尊,楓,雨,又道:「當然還包括你們,我的戰友。我相信,你們也一樣信任經。」
「是的。」凡道,「聽羽說的就是我們想說的,不管在什麼時候,我們都會選擇信任——對你。經,有些事發生了,或許我們改變不了什麼,但是,我們的內心,一直掌控在我們自己手中。」
「太無聊了。」天女魃道,「你們已經輸的一敗塗地,還在那兒談什麼信任——信任值多少東西?信任,能讓你們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能!」經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