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離雨十步,他們透過一些低矮的半乾枯的灌木叢,終於看到了尊發出警報的對象——那是一隻九尾狐。青丘山中的九尾狐善變幻,能吃人,就連高明的青丘一族的獵人有時也會著了它的道,被九尾狐吃了。
面前的九尾狐身形巨大,毛色雪白——準確的說,應該稱它為九尾雪狐——這種雪狐長著一張嫵媚的臉,聽說善於在夜晚變化成美麗妖嬈的女子,專門誘騙成年男子。一旦被它們捕獵,它們就會露出兇殘的本性,殘殺人類。
「這就是傳說中的九尾雪狐?」楓道,「它不是只有一條尾巴嗎?」
「看起來是這樣,」凡道,「實際上它最大的威脅就是它的九條尾巴,好像還沒有人真正看清楚它的其他尾巴長在哪兒?」
「九尾狐是要吃我們嗎?」楓繼續道。
「也許?」凡道。
「呵呵!」聽羽傳信。
「呵呵!」尊回道。
「注意它的尾巴。」凡道,「這可真是個大麻煩。九尾雪狐這種靈獸,你千萬不能和它結怨——否則,它會如影隨形,一輩子跟著你,隨時會咬上你一口。現在,最好的辦法,是繞道走。」
凡觀察了地形,發現九尾雪狐的確聰明異常——這個地方處於這條峽谷中最狹窄的地方,五位少年將要經過的一段山坡上也只留存著一些半乾枯的灌木叢;九尾狐的身後卻是植被豐茂之地,暫時還顯得蔥蘢富有生機。峽谷兩邊是山崖,若要從此過,非得過九尾雪狐的眼。
「看來它是餓極了,」雨道,「不然,九尾雪狐是不會在大白天出來捕獵的。」
「也有可能附近有它的幼崽,它怕我們傷害它的孩子。」楓道。
「不管九尾狐想幹什麼,我們沒必要和它硬碰硬,找呵呵之羽要緊。」凡道:「聽羽、楓原地掩護,尊、雨和我上山崖。記住,不準戀戰,盡量拒敵以遠。我們三人達到山崖之後,會放下軟繩接應你們。」
這段山崖坡度不大,只是岩質疏鬆,一踩就掉下一大堆砂石來。崖上的樹木都枯死了,使得攀援沒有借力之處。凡取出背後長矛,運勁插入岩層之中,竟然成功。他如法炮製,用腰中短刃和長矛相互交替,盞茶功夫就到了山崖中段。
凡甩下軟繩來,尊和雨借著凡的提拉之力,很快上到了半山崖一處立腳之地。隨後,尊開始攀援而上,如此往複,三個人眼看就要到達山崖頂部。
九尾雪狐抬頭望著漸行漸遠的三人,毫不在意。它向著聽羽、楓所在的位置齜牙,宣示自己的存在。可是,它沒有做其他多餘的動作。
「九尾雪狐或許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孩子,」楓道,「它應該沒有惡意。」
聽羽試圖從九尾雪狐沉默的眼神中讀出一點什麼來,可沒能如願。
凡、尊、雨到達了山崖頂端,放下了軟繩。楓整理好弓箭,先順著軟繩爬到了半崖之地。楓招呼聽羽也可以攀援上崖了。
九尾雪狐還是沒有動靜。它有時會來回走動,但不會走近聽羽的安全區域。聽羽也轉身抓繩,向上攀援。
只攀爬了十幾步,只聽凡大叫一聲:「小心。」聽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腦後生出了一陣寒意,兩隻銳利的爪子就已經搭上了自己的雙肩——九尾雪狐突然發動了攻擊。這是誰也想不到的攻擊——它等了那麼長的時間,可能就是為了這一擊。
聽羽感覺到皮肉被撕裂的聲音,疼痛像潮水般湧來,一時間讓聽羽喘不過氣來。不過,聽羽還是很清楚,九尾狐的利爪並未傷及自己的要害,只不過很疼而已。
「堅持住。不要轉身。」梵谷叫道。
九尾雪狐拚命把頭扎進聽羽的後腦勺下,聽羽生生用腦袋壓住它的嘴,不讓它張口。雙方就這麼僵持著。
「抓住軟繩,我下去救他們。」凡道,「尊、雨,千萬別鬆手。」
山崖上,聽羽與九尾雪狐劇烈的搏鬥使軟繩像鞦韆似的盪了起來,楓上不得下不了,身上還被尖銳的岩石刮破了幾處,鮮血直流。
楓、聽羽均已陷入危險之中。
凡在腰間綁上軟繩,開始借用長矛和短刃攀援而下。
尊忽然記起了什麼,他朝著聽羽大叫:「櫃術,櫃術……」
聽羽猛然醒悟。他勉強從腰間解下櫃術,一端搭在軟繩上,一端搭在腰間,瞬息之間,櫃術啟動,將聽羽牢牢地綁縛在了軟繩上。聽羽的兩隻手終於可以活動了。他忍著劇烈的疼痛,從腰間拔出短刃——只消向後一捅,被自己用腦袋壓著的九尾雪狐必將深受重傷。
九尾雪狐似乎看出了先機。
它祭出了自己的絕招,九條尾巴凌空而出,刀絞般砍向軟繩——哪裡是刀?哪裡有這麼快的刀?——九尾未到,軟繩已斷。繩斷的同時,九尾雪狐的雙爪也從聽羽的肩膀上抽出,隨後,九尾雪狐憑藉著巨大的九尾飄然而落。
聽羽急速下墜,再也沒有人能救他。
「聽羽——」尊一聲慘叫。
聽羽只聽得耳旁風聲呼呼——卻沒有在瞬間落地。
「大王鷲鷹,大王鷲鷹。」雨的叫聲半是激動半是驚慌。
「難道是剛出狼口,又入虎口?」聽羽想道。
可想不到的是,一會兒之後,他居然落了地,看到了焦急的夥伴。原來,曾經被他們五行戰隊捉住后又放生的大王鷲鷹救了他。很快,楓也被就上來了。
「大王鷲鷹呢?」聽羽道。
「你看!」凡道。
順著凡指的方向,聽羽看到大王鷲鷹和九尾雪狐鬥上了。兩者都是靈獸,一個勝在力量大而猛,身體如鋼似鐵;一個厲害在靈敏,心智狡詐。兩靈獸誰也占不了誰的便宜。
幾個回合之後,九尾雪狐顯然佔了上風。大王鷲鷹胸前的一綹絨毛給扯了下來。絨毛亂飛,大王鷲鷹漸漸露出了敗相。它不敢飛的太低,深怕飛舞的九尾纏住了它的脖子。可它若飛的太高,又夠不著放低了身體的九尾雪狐。
大王鷲鷹一圈一圈地盤旋,九尾雪狐匍匐著,以逸待勞——他們都在捕捉著機會。
大王鷲鷹一個俯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了九尾雪狐的眼前,對著九尾雪狐的面門雙爪一抓,可惜又撲空了。九尾雪狐這一次卻沒有避實就虛,而是趁著大王鷲鷹中門大開的有利時機,九尾一拋,纏住了大王鷲鷹的脖子。隨後九尾順勢一繞,九尾雪狐貼著大王鷲鷹的腹部飛上了天。
大王鷲鷹憤怒了,亦或是害怕了,它拚命地左沖右閃,雙翅翻剪,可就是甩不掉九尾雪狐。九尾雪狐雖然也暫時奈何不了大王鷲鷹,可畢竟穩穩地佔住了上風——大王鷲鷹稍有不慎,九尾雪狐的九尾會在剎那間要了大王鷲鷹的命。
大王鷲鷹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看來大王鷲鷹命在旦夕。
聽羽叫道:「大王,小心。」
可誰也改變不了「強者笑,弱者淚」的自然規律。九尾雪狐將全身力量瞬間集中於九尾,它要絞殺大王鷲鷹,報讓它功虧一簣之仇。
九尾雪狐九尾一絞,立刻發現自己錯了——原來溫暖柔軟的脖子,怎麼一下子變得如鋼似鐵。不僅硬,而且膨脹了,比原來大了不止一倍。九尾雪狐原本絞殺大王鷲鷹,現在反而被大王鷲鷹膨脹的脖子給吸住了。
九尾雪狐驚恐地發現,大王鷲鷹正朝著山崖頂端突出的岩石撞去。此時的九尾雪狐,九尾被吸住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大王鷲鷹將自己撞向岩石,頓時斃命。
「走吧,」聽羽一邊替大王鷲鷹治傷,一邊催促道,「大王鷲鷹,你走吧,回你的天空去吧,那兒才是你的家。我們要走了,要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大王鷲鷹沒有飛走的意思,只是一個勁地依偎著聽羽。他看見聽羽沒有反應,一伸脖子,叼起九尾雪狐恭恭敬敬地放在聽羽的腳邊。
然後,它就一動不動的待著。
「我明白了,」尊摸摸大王鷲鷹的腦袋,笑著道,「看來,這是大王鷲鷹敬獻的見面禮。是嗎?」
大王鷲鷹似乎聽懂了尊的話,高興地叫起來。
聽羽抱住了大王鷲鷹的脖子,而大王鷲鷹很享受的的閉上了眼睛,嘴裡還不停地咕咕咕地叫著。
「真有意思,」雨道,「想不到一個善舉,竟然得到了一個忠心的朋友,而且還是一個那麼強大的朋友。有的時候,我們需要善待周圍的一切。」
「出發吧,」凡道,「前路漫長,大王鷲鷹又給我們上了完美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