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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崑崙封印

  昆崙山、槐江山被攻擊后的第二天,登葆山也被攻擊了。登葆山山神部隊、神巫都戰死沙場,巫師上達天聽的天梯也被燒毀了。


  帝俊的怒氣再不可消散;軒轅帝受命組建眾神討伐隊。


  一直以來,帝俊把人類看作是神隨便捏造出來的聰明可愛的玩物而已,儘管人類僅在一瞬——以神靈的時間觀念而言,千萬年不過是神靈眨一下眼的時間而已,就越過下界萬物而攀上僅次於神靈的高枝。但是,人永遠是人,不可能是神——可笑的是,神創造的這些子民愚昧,並不知道。


  可是,帝俊又感於千萬年來人神混雜,人與神息息相關。很多神變成了人,也有很多人成為了神。就因為這樣,帝俊還得一天一天地看著、並擔心著人類的力量在他的眼皮底下壯大。帝俊並不想他們變得強大——聰明的生物總該弱小一點好,便於管理和統治;但,帝俊又不願意強制性的打破這種平衡,擔心一旦打破了這種平衡,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帝俊曾和五帝尊談過類似的話題。軒轅帝是比較認可帝俊思想的一個神。


  「人類工於心計,貪婪自私,」軒轅帝道,「唯有強權才能讓他們屈服。蚩尤就是其中冥頑不靈的代表,當年不把他殺了,就沒有如今太平的日子。」


  「此言偏頗,」堯道,「大多數人類崇尚孝、善和公平,顧全大局,有犧牲精神。帝俊應該了解丹朱的事情,人類不以他是我的兒子而偏袒他,而是堅持維護正義。」


  舜點頭稱是。道:「堯帝說出了我的心裡話。」


  「舜帝,」軒轅帝道,「你是既得利益者,當然這樣認為。顓頊帝,請您說句公道話。」


  「帝俊,」顓頊帝道,「禹當年疏通九河,排解下界內澇,前後費時整整一十三年。這樣巨大的工程,要不是人類鼎力相助——說實話,光憑神的能量,還不足以完成。」


  ……


  可現在,下界凡人居然以戰爭的手段向天界、向自己發動挑戰,是可忍孰不可忍。


  「或許現在正是天界打破此平衡的最佳時候?」帝俊心想。


  不過,帝俊尚有一重要心事:那就是窫窳的秘密。夷羿、刑天費盡千辛萬苦並不惜殺了兩神巫,和天界結怨,帶走了窫窳的身體和不死葯。按照常理而言,窫窳不過是一具屍體,地位不過是天界的一個低等級的神靈,他們有必要帶走他嗎?如果說,夷羿、刑天上八方山岩是為了搶奪不死葯,那他們不是成功的拿到了不死葯,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地帶走窫窳的身體。


  既然選擇帶走窫窳的身體,那麼,在此次事件中,窫窳一定是關鍵。


  「難道他們會讓窫窳復活,」帝俊想,「珍貴無比、獨一無二的不死葯——等級低賤的窫窳,怎麼能夠結合在一起呢?」


  帝俊覺得,如果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窫窳被帶走,並且順利復活,那麼,夷羿、刑天、應龍、天女魃的目的就比較明顯——那是帝俊的另一個秘密。


  帝俊實在不希望此件事情的最後走向是這樣。


  帝俊正苦思冥想,忽然,蒼生台傳來了警報聲——下界莫非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帝俊急忙趕到了蒼生台。眾神給帝俊讓出一條道。


  昆崙山再一次遭難了。


  毒蟲猛獸和蜚正在聯合攻擊。凡是蜚飛過的山林草地,枝葉草兒逐漸枯萎變黃,樹榦因汁水的失去慢慢蜷縮,直至死去——毒蟲猛獸趁機上咬下啃,將枯萎了草地、樹林瞬間夷為平地——昆崙山正在慢慢縮小,自山腳朝著山頂,顯現出一片刺眼的渾黃。


  要不是昆崙山的一草一木均沾染過神靈的氣息,讓邪惡的蜚尚不能一鼓作氣殺死了它們,否則昆崙山早變成了第二座槐江山。但是,情勢已經岌岌可危。一旦蜚在毒蟲猛獸的掩護下,越過了東南西北九門,上行至東南西北水井所在方位,那麼,天庭的眾神也將遭受和人類一樣的饑渴災難——因為,眾神沐浴、飲用的也是下界的水。這些水,就藏在昆崙山東南西北各九座水井之中。


  「帝俊,人神開戰已經不可避免,」軒轅帝道,「任其所為,顯得天界懦弱。況且,昆崙山一失,眾神就要受到威脅。」


  「下界一而再再而三觸犯天界威嚴,是該到了教訓的時候。」冰夷道,「帝俊,吾與武羅神願意下界平叛,請帝俊恩准。」


  「可,一旦開戰勢必生靈塗炭;況且,昆崙山也將毀於一旦,非我所願。」帝俊遲疑道,「諸神看,下界為禍的不過是處於人神邊緣的一群跳樑小丑,以及毒蟲猛獸,並未有真正的人類參與哪!」


  「帝俊以天下蒼生為念,我等感動於帝俊的昌明。」堯帝道。


  舜道:「人神本為一家,帝俊雅量,知其惡而不念其惡,真仁君也。」


  「夷羿、刑天、應龍、天女魃,哪一個不是人?」軒轅帝道,「再遲,恐怕就保不住昆崙山了。帝俊,昆崙山若失,天界將顏面無存。」


  「昆崙山,是眾神的都城,」帝俊道,「保不住昆崙山,就是我帝俊的失責。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是封印昆崙山。」


  「封印?」武羅神道,「那還是解決不了天庭的饑渴之難啊!再說了,陸吾神和眾山神怎麼辦?」


  「每逢初一、十五,子時,封印會打開一個口子,」顓頊帝道,「到時,眾神可以自由出入。至於水的問題,請帝俊召誇娥氏解決即可。」


  「有勞顓頊帝了。」帝俊道,「此乃權宜之計。」


  「帝俊英明。」眾神頌揚道。


  其實,帝俊是不想把戰場擺在昆崙山。在昆崙山,藏著帝俊的另一個秘密——人神共有但唯一的一棵不死樹就長在昆崙山。這不死樹模樣平常,就算是軒轅、炎、顓頊、堯、舜五帝之尊,也不知它每一日每一分每一秒身在何處變身何等模樣——不死樹有靈性,能自動變身,移形換影,不過,昆崙山養育了它的靈性,它也就只能在昆崙山這樣的仙山上生長。


  能時時刻刻辨認不死樹的,恐怕除了帝俊之外,另外一個以前應該是一個死人,現在或許成為了活人——帝俊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人。


  要是此次將人神戰場擺在昆崙山,戰端一開,不死樹之秘密必然難以掌控。如果是這樣,不死樹如何保護和安置就成了一件天大的事,弄不好,不死樹的秘密將人神共知,帝俊為此必將失去應有的威嚴——之前,帝俊曾多次遠赴海外,為不死樹尋找一處安生之地,也找到了幾個適宜的所在,可是,要把不死樹移植到新的地方,還需要做大量的工作,特別是保密工作。


  帝俊自己明白,作為天庭的帝尊,唯一要面對的威脅就來之於不死樹。不死樹死,帝俊就要重新進入新一屆輪迴之中,須得歷九九之數的難,或許才有機會重掌天界的權杖。當然,也有可能在這生死莫測的輪迴之中,陷入永世不得翻生的境地。


  如此,帝俊是絕對不會拿不死樹冒險的。


  現在,只要顓頊帝封印了昆崙山,就祛除了帝俊的一大心病——至於神靈邊緣那群跳樑小丑的犯上作亂,只要不直接侵犯帝俊和天界的利益,帝俊還是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誰讓自己當年曾虧欠了他們呢?!

  要是他們還不領自己的情,到時選一個戰場,為人類動動手術,相信效果會更好——帝俊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冰夷,武羅神。」帝俊道,「正如軒轅帝所言,下界以下犯上,天界如果無所作為,豈不折了天界的威嚴。汝等下界,可對其略施薄戒,令其悔悟。最重要的是,是天庭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包括窫窳的身體。」


  冰夷、武羅神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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