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突如其來的車禍
南城對南寰宇一直很敬重。原來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的處事能力,做事態度,只要是南寰宇答應過的事情,就會拼盡全力的去完成,南城都不知道陪著他熬過多少個黑夜,看過多少個清晨的日出,給他磨過多少杯美式咖啡。
怕的是南寰宇一直對人不交心,生意場上的人,各種杯盞交錯,都是面子上過得去就行;各種鶯飛燕舞,從未見他流連動心過,所有的喜怒哀樂,所有的壓力煩惱從不對別人傾吐,都是自己一個人消化。這些年,南城也希望他能夠找到一個能夠知冷知暖,心疼體貼的人,能過讓南寰宇回家摘下面罩,擁有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喜怒哀樂。現在南城很慶幸,他的南哥,已經找到這個人了。
南城飛速的開車去把宇柯接來。宇柯已經辭職在家,規劃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走,所以對於南城突然的到訪,特別的驚訝。
「宇大夫,南哥在酒店,麻煩你和我走一趟吧。」南城真誠說道。
「是誰病了?我精通婦產科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略懂,但是並不十分的有把握。」宇柯驚訝的看著表情嚴肅的南城。
「我早上接到南哥電話,聽聲音火急火燎的。應該是蘭歡妤病了,如果是南哥自己生病,他才不會如此上心的。在新加坡,南哥信得過的人,也只有你了。」南城意味深長的看了宇柯一眼。
宇柯見此狀況,也沒有多問,立馬拿上自己的診療箱和南城上了車。
現在是早上9點,正值高峰期,車輛來來往往的擁堵不堪。
南城開啟飛車飄逸模式,瘋狂的趕路。
他一踩腳下的油門,向右一拐,又超了一輛車,後面的司機被南城的車速一驚,嚇得直按「滴滴」。
他看了後視鏡一眼,說了句「對不住了,哥們。」
坐在旁邊的宇柯身體被猛然一晃,重重的撞擊在車門上,「啊」痛苦的聲音傳來,即使是男人,也不由的叫出聲來。
南城聽著這痛苦的聲音,才發覺自己忘記提醒宇柯要超車,不好意思的道歉著,「忘記提醒你了……」
宇柯看著面露真誠的南城,也不好怪他什麼。連連擺手,「不礙事,不礙事,是我自己沒有抓牢,你好好開車吧。」他說完這句話,便兩手緊緊的抓住旁邊的扶手,緊閉眼睛,任由南城發揮車技。
各種漂移,各種超車,各種急剎,在這個寧靜的早上上演著。馬路上的人們紛紛側身躲避著這個危險又快速的飛車。
順利的闖過,一個又一個的路口,在最後一個綠燈還有2秒的時候,南城一直加速往前沖,可是不知從哪裡冒出的車突然變道強插,把南城一驚,趕緊踩剎車降速,巨大的摩擦力,在馬路上發出「呲呲」的聲音,車尾都被狠狠的甩了出去,重重的碰到旁邊的隔離欄上,周圍的行人駐足,車輛也紛紛停下,司機各個探出頭,看著這事故現場。前面變道橫插的那輛車沒有絲毫的減速,反而提速離開了現場。留下受傷的南城和宇柯。
由於系的安全帶,車裡的安全氣囊也在關鍵時刻順利的彈出,兩人索性都沒有大礙。
宇柯搖了搖自己的頭,略微覺得有些暈,看了看身邊的南城,整個人都趴在了安全氣囊上,一時沒有動,慌忙的搖了搖南城。
「快醒醒,別睡著了。」宇柯用力的搖著南城,生怕他昏迷不醒。
南城的指頭開始微微伸動,宇柯看見后,知道南城已經蘇醒,便取出診療箱的紗布,把南城的座椅平放,讓他躺在座椅上,開始用碘酒輕擦前額的小傷,並包紮起來。
過了幾分鐘,南城醒來,有些痛苦的揉了揉頭部,緊緊的閉著眼睛,似乎在回想著什麼。「你有沒有發覺,剛才撞擊咱們的那輛車,似乎哪裡不對。」
聽南城這麼一說,宇柯也皺起了眉頭,細細回想。
兩個靜默的男人此時都不出聲,氣氛異常嚴肅凝結。
時間「吧嗒吧嗒」的過著。南城的腦子像放送著電影膠片一樣,一幕幕的回想剛才的情節。突如其來的從中間竄出來一輛黑色凱美瑞,開始目標明確的避過一輛輛車,直衝南城他們過來。撞擊完成以後,沒有絲毫的停留減速,快速離開現場。
「若是普通的交通事故,相撞以後,車主必然會下車處理問題,黑車沒有任何的停留,相反卻加大速度,快速逃離現場,所以這是一場人為的肇事。」南城條理清晰的總結著蛛絲馬跡。
「可是,總有一點不太對,但是感覺線索近在眼前的晃悠,我卻抓不到。」南城開始喃喃低語。
坐在旁邊的宇柯,聽著南城的低語,也開始在腦海里逐步的梳理線索。
路上來往的行人像看動物園的動物一樣對著車上的南城和宇柯駐足評論,指指點點。
「哎呀,剛才這車開的可快了,『刺溜刺溜』的跑著。」晨練的大媽給圍觀的人繪聲繪色的講著。
「自己跑的是快,可是突然從旁邊竄出來的車,就這麼『嗙』的一下,撞到了這個車上,那個車倒是沒事,自己跑了,這個車啊,估計慘了,你看看那車尾被撞的樣子,還能行嗎?」大媽繼續添油加醋的給周圍的人講述著自己的所見。
「可不是嘛,超速的車,遲早要出問題,年輕人啊,還是不遵守交通規則啊。」
周圍嘈雜的聲音似乎影響到了兩個人,南城「啪」的一下,手往大腿上一拍,面露喜色,宇柯和他對視一眼,眼神交匯的瞬間,大家都懂了對方的想法。
「車牌號」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沒錯,那個黑車,把自己的車牌號給遮住了。」宇柯補充道。
「好像主駕駛的人,還蒙著口罩。」南城細細的回憶著。
宇柯緊皺眉頭,回憶著剛才的細節,「對,沒錯,看來是一場有預謀的,有計劃的事件。這是南哥的車,是沖南哥來的。」
南城閉著眼睛總結著這件事,「現在理清思路了,這件事是沖南哥來的,宇柯,麻煩你去酒店一趟,等這麼久,蘭小姐的病不知道怎麼樣了,這裡交警一會就來,我留著這裡,處理事情。」
宇柯本不忍心將他一個人留下,但是看他堅決的目光,便沒有託辭,直接拿上診療箱,下了車,便開始在馬路上狂奔。風姿颯爽,留下抖擻的背影。
原本就是婦產科大夫的宇柯,天天都在與時間賽跑,體會著初生的喜悅和人走燈滅的悲涼。現在在路上的狂奔,又開始了一趟與時間的較量,原本手術台上的指尖比拼,變成了現在雙腿奔跑的較量。他本是個文弱書生的清秀模樣,現在汗水濕透了襯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一點一點的滴落在跑過的瀝青路上。因為有很多看不見的黑暗處的爪牙,正向南寰宇,他的好兄弟,一次又一次的逼近。早一點見到他,可以早一點和他的商量對策,做出防守反擊。本著這個信念,宇柯拿出博爾特的那種速度一直向前衝刺著。
——
已經跑遠的那輛普通黑色凱美瑞,均勻地慢慢降著速度,因為高速飛車,太容易招來交警了,主駕駛的男人降下車窗,摘下口罩,丟在一旁,露出剛毅果斷的側臉線條。他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嫻熟老練的把握著方向盤。電話「嘟嘟嘟」的響著,等了許久對方並沒有接通。他略微有些失望的把電話丟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臉上的表情還是和原來一樣不動聲色,冷若冰霜,一手支著下巴,肘關節怵在車窗那裡,繼續向前漫無目的的開著。
主駕駛的男人似乎心有所想,所以道路看起來像是沒有盡頭般的漫長,處在熱帶的獅城常年溫潤多雨,不論春夏秋冬,路邊總是會矗立著碧綠高大的棕櫚樹,搖搖晃晃的清閑身姿,似乎嘲笑著拚命趕路的人們。
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並沒有盡頭的前方,深邃的眸子此時也收起了原本靈氣的精光。這種看似平淡無味的神態,其實最能藏得住波濤洶湧的情緒。好似考驗大廚的手藝,並不是奇珍異寶的食材,而是家常的土豆白菜,最普通的食材,才能煮的出最深刻的美味。
抬頭的藍天白雲,低首的翠綠棕櫚,他全然沒有看在眼裡。用一副似有似無,波瀾不驚的樣子來藏得住最深處的心事,不遠處便是紅燈,他略微不耐煩的皺了一下眉頭,踩了剎車,停下來。
「同學們小心,注意路上來往的車輛。」人行道的中間,志願者指揮著一串手牽手屁顛屁顛跑著的小學生。
「紅燈停,綠地行。」稚嫩的童聲將不在狀態的主駕駛男人扯回現實當中。
他抬了抬眼睛,微微不耐煩的看著這群小不點們。
「孩子,她不打掉孩子……」主駕駛男人的思緒小心翼翼的飄到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