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傳承
「寰宇,伯父伯母真的好恩愛啊,咱們老了以後也會這麼恩愛如初嗎?」
「肯定會的,相知相愛,相依相伴。」不喜歡甜言蜜語的南寰宇此時由心的說著情話。
不同於其他愛美,怕長胖的女人,蘭歡妤拿起筷子,就把獅子頭往嘴裡一塞,瞬間鮮嫩的汁水便從她的嘴裡流出,一直流到下巴,估計味道實在是太過美味,她也顧不上擦,而是一口一口的接著吃,瞬間就把嘴塞的鼓鼓囊囊,南寰宇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連流到嘴邊的湯汁都顧不上擦,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起紙巾,十分寵愛的給她擦乾淨,也不管在座的還有南父南母。
"慢點吃,還有呢。"南寰宇細聲提醒著她。
這個時候,蘭歡妤才意識到,自己吃的狼吞虎咽,有點失態,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開始用大家閨秀的樣子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嘴,開始細嚼慢咽起來。
這時候南寰宇夾起一個咖喱雞塊,金黃的咖喱汁水緊緊裹著鮮嫩緊實的雞腿肉,蘭歡妤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一下也不眨,南寰宇把雞塊放進嘴裡,她也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好像是自己吃進了肚子里。
"好吃嗎?"蘭歡妤聞著他
"咖喱的醇厚裹著鮮嫩緊實的雞肉,肥而不膩,瘦也不柴。"他還閉上眼睛,做出滿臉陶醉的樣子。
蘭歡妤迫不及待的伸手也夾了一筷子,忘了原本想要優雅的吃飯,如此狼吞虎咽的樣子引得南父南母也樂得哈哈大笑。
"蘭丫頭,多吃點啊。"南父看著如此真實的蘭歡妤也心生疼愛的給她加了一個雞塊。
南母捂著嘴,也一直樂,"哎呀,真的好久沒見過,吃飯這麼香的姑娘了。慢點吃啊,別噎著。"說完便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邊。
蘭歡妤看著如此慈祥的南父南母,突然吃著吃著,便放下了筷子,低聲啜泣起來,'嗚嗚。。。"
"怎麼了?"大家都十分不解,原本狼吞虎咽的蘭歡妤怎麼突然啜泣起來。
坐在她身邊的南寰宇當然十分清楚原因。心疼的拍著她的後背,抽出紙巾,細心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滴。
過了一會,蘭歡妤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對南父南母解釋道,"伯父伯母,今天我失態了,我頭部受到過重擊,原來的事情,全部都忘記了,對,連自己都姓名和生身父母也忘記了,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今天吃飯,讓我真正的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讓我想起我自己的父母,他們到底在哪裡,現在過的好不好。"
聲淚俱下的蘭歡妤,讓南母也不由的為之動容,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撫摸著頭髮,猶如一個慈愛的母親。"可憐的孩子,年紀輕輕的就經歷這麼大的磨難,變動,真是讓我心疼啊。以後就把我當成你的母親,讓我好好的疼愛你,彌補你的遺憾,缺失。"
南父若有所思的放下筷子,看了看南寰宇,「寰宇,有空嗎?咱們晚上好好聊聊。」
「好的,父親。」南寰宇也同樣用深邃的目光回應著南父。
此時兩個男人的目光交匯,即使不開口說話,彼此也心知對方的想法。
男人思考的深度,看問題的角度是女人所達不到的,南母是一個普通的婦人,心疼蘭歡妤的遭遇,而南父此刻已經看出來問題的嚴重性,但是礙於蘭歡妤的情緒,並不好當面再追問這些問題。
南父開口安慰道「蘭兒,每個人都會經歷磨難,把原本有稜有角的我們磨礪的平順,圓滑。挺過去了,就是我們的財富,會讓我們越來越強大,挺不過去,就是我們命中注定的一道坎。現在你是寰宇的老婆,也是我們南家的兒媳婦,我們會陪你度過這一道坎,不會讓你孤零零一個人來面對這個困難。」
南父的話語如同一道強心劑一樣,讓蘭歡妤一個人在這冰冷飄搖的世界,感到終於有一處遮風擋雨,知冷知暖的地方。讓她覺得現在自己不是一個人,瞬時間熱淚盈眶。南寰宇是她的強心劑,南家是她的庇護所。原本一無所有的她,現在卻覺得很幸福。
「傻孩子,哭什麼,有我們在呢,以後還會有誰敢欺負你,欺負你,就是不給我們南家面子。」南母寬慰著她。
晚飯吃的差不多了,南父首先起身,「寰宇,吃完飯,來二樓會客廳一趟。」
「好的,我安頓完蘭兒就過去。」南寰宇放下筷子,回答著。
蘭歡妤見南父找他有事,便放下筷子,「我吃的差不多了,伯父有事找你,你去吧。」
「真的吃飽了?那我先去,你先睡,不用等我,乖哈。」
蘭歡妤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放心。「去吧,去吧,我再陪伯母坐一會。」
南寰宇俯身親吻她的額頭之後,才安心離去。
進入二樓會客廳,打開房門,只見南父端坐在書桌后,低頭正點著煙。
「爸爸,你身體不好,還是少抽點煙吧。」南寰宇心急勸道。
「寰宇啊,南家對於你娶老婆的家規,你知道吧?」南父低頭抽煙,並沒有理會他的話。
「爸爸,我知道,蘭歡妤是我第一個女人,我愛她,也會和她終老。」他眼神堅定的看著南父。
「那就好,今天看你們相處,也覺得是真心失意,而不是隨便玩玩。」南父抬起頭看著他,「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家規流傳嗎?」
「不知道,這個要求確實很古怪。」南寰宇微微皺起眉頭。
南父一語道出他心中的疑惑。
「這是你祖父定下的規矩。」南父重重的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富家子弟歷來被冠以風流成性,紈絝不堪的評價。南家從你祖父開始從政,我也從政,從基層公務員一直爬到南省的財政局,一路上有人擁戴,有人記恨,我提升,便有人被貶,明處暗處的敵人不知道有多少。身在高處的人,即使再清廉,屁股也都有屎喳喳。想扳倒我,想讓南家傾覆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而女人,就是對手讓你跌落的一個最好手段。送個女人到你身邊,讓你跌落溫柔鄉,誤導你的決策,套取你的信息,榨乾你的身體。這是最簡單也是最低級的手法。」
南父輕拍一下桌子,繼續說到:「原來你還年輕,我講這些道理,你並不一定聽得進去,這麼多年,我看著你長大,即使年少叛逆,也並沒有把路走歪,雖然你志不在從政,開了自己的公司,流連於花花草草,鶯飛燕舞中,也沒有見你心有所亂。娶老婆,不僅是娶一個女人,而是娶一個良伴,一個賢內助,熱戀激情荷爾蒙的躁動,這些都會很快被時間磨得平淡,最重要的是,她的內心,她的品質,這些東西,在日後,漫長的歲月中遇到磨難,風浪,我和你母親那時候並不一定陪在你身邊,陪你度過這些坎坷的人,這些風雨的人,正是你的良伴,你的賢妻。」
「今天我和蘭歡妤的交談,確實能看出她是個有內涵,有想法的姑娘,我很放心你和她相愛相伴。但是關於她失憶這件事情,一定要調查清楚,因為她現在是南家的兒媳婦,南家有必要保護她的周全,她背後的敵人,現在也是南家的敵人,我們不侵犯別人,但是也不會任由別人踐踏我們,沒事不惹事,有事也不會怕事。」南父狠狠的吸了最後一口煙,把煙屁股用力的碾滅在紋著青花的煙灰缸里。
「爸爸……」南寰宇聽著父親的想法,昏黃的燈光,照在南父身上,他此刻雙手合十成拳,眉頭微皺,兩鬢的斑白若影若現,他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體會到眼前這個男人身上背負著這麼多的責任,為南家的責任,為子女的責任。並不強壯的身軀,此刻看著格外瘦弱。
「今天白蓉兒大鬧宴會,丟盡了面子,南家和白家也徹底決裂,她從小在商人家庭長大,勾心鬥角,精明算計,肯定不會吃這個虧,做好準備吧。」南父低頭沉思,左手轉著右手的翡翠扳指。
南寰宇的眉頭緊鎖,「爸爸,我知道了,白蓉兒是在明處的敵人,讓蘭兒失憶的人是暗處的敵人。一明一暗的敵人讓我們南家以後的路,會越走越艱難。我會讓南城調查清楚這一切,不敢保證南家在我手裡多麼輝煌,但我可以保證絕不衰敗。」
「寰宇,你長大了。」南父用簡短的話語誇讚著南寰宇。
「爸爸,讓您操心了。」看著父親彎著的腰,鬢角的白髮,深鎖的眉頭,他的眼眶裡慢慢浸滿了淚水。
「早點休息吧,我也要去睡覺了,要不你媽媽肯定等我。」南父樂呵呵的說著,慢慢的站起身,步履矯健的走到南寰宇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兒子,都交給你了。」
南寰宇握住南父的手,「爸爸,你放心。」
父子二人簡短的對話,凝重的眼神交匯,像是一種傳承一般,把南家的重擔慢慢的移交到南寰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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