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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第六區

  天漸漸黑了,天邊最後一絲太陽也消失在森林的另一端,凌皓晨看著地上的火堆,因為有了之前柴火準備,他們還不至於摸黑,方圓十里都瀰漫著陣陣烤肉的香氣,三五成群圍坐在火堆前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看著眼前烤成金黃色的肉塊,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而坐在角落的凌皓晨臉上的表情跟大家截然不同,從天黑起,周圍就沒有一絲聲響,整個森林寂靜得有點出奇,他站起身,開始新一輪的巡視,從下午開始,為了以防萬一,他每隔十分鐘四處巡邏一趟。


  等他巡邏回來,眾人已經開始大快朵頤地吃著手中的肉,大家都餓慘了,所以吃起來格外的香,凌皓晨坐在火堆前,突然一隻小手捧著烤好的肉舉到他眼前:「留給你的。」


  凌皓晨看著那雙宛若天上星星一眼的雙眼,他的嘴唇動了動:「謝謝。」從他手中接過肉大口大口吃著。


  小男孩看著他吃的香噴噴的樣子,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不客氣,我再去幫你拿一點過來。」


  「不用了。」凌皓晨看著他的背影制止道。


  小男孩停下腳步,回頭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麼?不好吃嗎?」


  凌皓晨吃掉最後一口肉道:「不是。」說完后坐在那裡,保持沉默。


  男孩見他不說話,他低聲道:「哦。」


  凌皓晨看著他臉上失落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身邊:「過來我這邊,坐著一起吃吧。」


  「真的嗎?」小男孩高興的望著他,語氣帶著不可置信的驚訝。


  「嗯。」凌皓晨點點頭。


  突然,草叢傳來嗦嗦聲,他警惕地站起身,雙眼緊盯著草叢,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他保持防禦的姿勢,靜靜傾聽著,小男孩站在旁邊不解的望著他。


  大力也察覺到這邊的動靜,他側過頭看著他的背影,站起身走過來:「有情況發生嗎?」


  「別過來……」


  凌皓晨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黑暗中一個體型龐大的生物快速撲了過來,大力驚慌地下意識後退,腳下一滑,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就在凌皓晨還沒來的及說話,林子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已經全部被眼前的怪物包圍了。


  小男孩大大的眼中透著驚恐,他看著眼前緊盯著自己的怪獸,小小的身體嚇得直哆嗦,他側臉看了一下凌皓晨的背影,被嚇的慘白的小臉想開口求救,嗓子卻像是被人緊緊遏制住一般,發不出一絲聲音。


  這怪獸的外表跟白天他們捕殺的巨獸一模一樣,只不過體型要小很多,大部分就一米多高,面對數十隻怪獸,凌皓晨免不了頭皮發麻,他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眼前那隻怪獸見一擊不成,在咧著獠牙,前爪刨地怒瞪著他。


  大力也從最初的驚慌中緩過來,他連連後退從地上爬起,從自己身上摸出中午凌皓晨給他的匕首,也進入警戒狀態。其他克隆人驚慌地抱作一團,看著緩緩靠近的怪獸不知所措。


  凌皓晨率先跑到就近的火堆中,一把抓起一根正在燃燒的木棍,在怪獸眼前揮動著,他揮一下,怪獸就齜著牙後退一分,雖然還是那副兇惡的神情,可它的雙眼已經透露出了一絲懼意,就在他準備衝上去宰殺掉怪獸時,耳邊傳來小男孩既驚恐又痛苦的叫聲。


  他慌忙扔掉手中的火把,等回頭跑過去時,已經晚了,他只看到小男孩倒在血泊中的身體,而離他不遠處的怪獸張著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示威地看著凌皓晨。


  小男孩嘴裡吐著大口大口的鮮血,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的臉孔,眼中透著期望與不舍,掙扎了兩下,在他懷中斷了氣,凌皓晨手臂緊了緊,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用顫抖著的手把他的眼皮輕輕闔起,腦海中回想起他下午主動找自己說話時的情景,還有剛剛遞給自己食物時的神情,他慢慢把逐漸涼透的屍體放在地上,一陣大風吹來,吹掉他頭上的連帽,一頭雪白的發在火光中折射著清冷的光。


  他冷眼看著那頭殺了小男孩的怪獸,掏出手中的槍,對準怪獸眉心「啪」地一聲響,怪獸還來不及嚎叫就被擊殺在地。其他怪獸見自己同伴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被人殺害,紛紛仰著頭朝天怒吼,怪獸嚎叫聲此起彼伏,響徹天際。


  凌皓晨看著嚇得瑟瑟發抖的人們冷聲道:「拿起地上的火把,自主防禦,他們是野獸害怕火把。」


  被他這麼一說,眾人都慌忙搶腳下正在燃燒的火把,很快一大堆火被分成無數的小火把,地上的火堆慢慢熄滅了,手中有了火把,怪獸就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遠遠地嚎叫著。


  凌皓晨走到他們中間:「大家緊緊包圍在一起,不要給怪獸有了可乘之機。」


  「是!」這次大家異口同聲地大聲回答著。


  「這森林還不知道有多少怪獸,這裡也絕非安全的棲身之所,大家快想辦法爬到樹上去,越高越好,這樣它才不會吃了你們。」凌皓晨看著眾人高聲道。


  火把插在樹杈之間,在凌皓晨的保護下,克隆人們全部爬到樹稍頂端,最後他一手拿著火把,一手甩出SD腕帶,找了方圓百里最大的一棵大樹躍了上去,那些怪獸眼見快要到嘴的食物溜走了,全部不甘心地留在樹下守候著,兩邊就這麼對持著。直到天快亮了,這些怪獸才慢慢散去,像是知道吃不到嘴一樣,紛紛泄氣掉頭往回走。


  凌皓晨一夜沒合眼,打量著那些怪獸,沒想到一個動物的表情也如此豐富,這引起了他的注意力,說不定是自己把它們的老大殺了吃了,都是找自己報仇來了,想到這裡他勾起來嘴角。


  天色大亮,怪獸也全部退走了,凌皓晨從樹上跳下來,往小男孩的屍首走去,只見他渾身躺在血泊之中,凌皓晨看他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這些怪獸說不定不吃人,只不過因為自己把他們老大殺了,所以它們殺這小男孩報仇,這屍體就是最好的證明。


  大家也紛紛抱著樹榦滑下來,看著地上的屍體,眼中透著惋惜,大力走過來詢問道:「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凌皓晨率先往前走道:「往西南方向出發,去第六區。」


  「好。」大力回頭看著大家高聲道:「全體注意,從第六區出發。」


  昨天晴朗的天空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陣陣大風和烏雲密布,四到六級的大風好似把人吹跑一樣,眾人的頭上均落滿了樹葉,走了不到兩小時,天空還是下起了小雨,原本就不好走的山路,此刻更加難走了,大家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著,凌玥被大力又塞進了衣袍中,背在後背上,所以小傢伙沒有被雨淋到。


  又走了三,四個小時,周圍依舊是參天大樹,而且比剛剛所來的方向更加茂密粗壯,凌皓晨停下腳步,環視著四周,內心湧起不好的預感,他回頭看著大力:「我們很有可能走錯方向了。」


  「啊?」大力不解的看著他:「我們不是一直向著西南方向走的嗎?」


  「我一直覺得不對。」凌皓晨掏出那把可以隨意變換的匕首,手裡刀落,利落削去手旁的樹榦,他看了看,得出結論:「我們果然走錯了。」


  大力走過去看了被他削的樹榦一眼:「那怎麼辦?」


  凌皓晨指了指上面年輪上窄的一方道:「往這邊走,大樹是這麼說的。」


  大力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哦。」雖然他不懂那是什麼,但是他絕對相信凌皓晨說的話。


  在凌皓晨的帶領下,白天獵殺怪物為食物,晚上睡樹枝,就這樣,眾人花了三天的時間,終於走出了那片廣闊巨大的原始森林,正式踏入第六區。


  眾人一臉疲憊地站在第六區的邊緣,看著那破爛的好似隨時風化一般的建築物,凌皓晨第一次產生威廉是不是在耍他的疑問,那些破敗的建築物在夕陽下荒無人煙,亂七八糟的街道上,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這裡是比貧民區還要破的地方,簡直讓人無法相信。


  凌皓晨帶著大家走在寂靜的街道上,突然不遠處傳來了打鬥聲,他停下腳步,側耳傾聽,是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他回頭看著大力道:「你們就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嗯。」大力點頭。


  凌皓晨順著聲音尋去,走過一條大街后,是街道后的小巷子裡面傳來的,他走過去站在那裡,看著一個身穿紅色中長外套的黃髮男人正跟一群小混混單打獨鬥著,身體轉折間,左耳朵上的銀色耳釘,在夕陽下折射著耀眼的光,令人驚訝的是,即使是面對一群人,對方打起來也遊刃有餘,那身手跟他的臉蛋一樣漂亮,果然,不出十分鐘,所有人都被他撂倒在地上,而且躺在地上的都也變成了屍體。


  「嗯?外地人?」男人顯然也發現站在巷子口的凌皓晨,他俊美的臉上帶著不屑的神情,看了他一眼后,轉身消失在巷子之中。


  凌皓晨看著一地的屍體,他看了眼對方的背影,也轉身往回走,內心開始思索著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那人殺起人來可以這樣輕鬆?好像只是在玩遊戲?這讓他百思不解,雖然在貧民區和地底城可以隨意殺人,可是他至今沒遇到過身手這麼好的人,除凌御天外,況且像男人身手這麼好的人,他為什麼要留在第六區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不知不覺回到大力他們身邊,依舊皺著眉往前走著,大力看著他一臉心事的樣子,沒有開口打斷他,帶著眾人默默跟在他身後。


  然而直到天邊布滿紅霞,他們也沒找到一個棲身之地,雖然滿街都是空蕩蕩的,可看著那些好像隨時會坍塌的建築物,凌皓晨實在沒信心帶著他們隨便亂闖,入住。


  突然,眼角又瞥見那道紅色的身影,等他抬眼定睛一看,對方已經消失在街道的轉角處,就在他考慮要不要上前去詢問對方時,巷子里竄出一群人,凶神惡煞的恐嚇道:「什麼人!敢隨意闖入這裡?」


  凌皓晨抬起頭,向前走一步不耐煩道:「嘖,你們是什麼人?」


  那群人的頭頭是個矮小猥瑣的中年男人,他盯著凌皓晨上下打量:「這裡是第六區的總都,克諾斯街,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凌皓晨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走進來的。」


  「不可能!」中年男人打斷他:「我們這裡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出。」


  凌皓晨無視他徑直往前走:「從今天起,我就不是外人了。」


  「你什麼意思?」男人氣憤的看著他。


  凌皓晨無視他,直接往前走,突然身後傳來槍聲,他停下腳步,還未回過頭,後腦勺已經被槍抵住,男人的聲音從腦後傳來:「別以為我們這些人都是吃素的,識相的把東西都交出來,然後老老實實去向大人求寬恕,就饒了你這條小命。」


  凌皓晨一動不動道:「什麼大人,沒聽說過。」


  男人聽著他的話生氣地大聲警告道:「你這囂張的小子!就是我們的克諾斯大人!小心他聽到這話,直接把你倆耳朵切下來喂薩斯狼犬。」


  凌皓晨語氣淡漠道:「我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


  男人疑惑地打量著他:「不信。」


  「嘖,不信拉倒。」說著反手扭住他的手腕,用力旋轉身體,跟對方面對面,把他用力摔在地上,單腳用力踩在他的肚子上,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都沒超過五秒鐘。


  「嗚哇!」男人被踩得吐出一口酸水,他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反擊,讓他措手不及。


  他捏著男人的手,把他的槍指向男人的同夥:「你們誰還想試試?」


  對方看著他瞬間把自己老大制服,臉上帶著驚恐神色,連連搖頭,凌皓晨一把取下他手中的槍放到自己口袋裡面:「快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中年男人在手下的攙扶下,連滾帶爬地逃離克諾斯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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