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你是否還是你
儒道門生，一夜間慘遭滅門。
當下，如今的亂世之中，這其實算不上什麼大事，甚至對於某些人而言，無關緊要。
溫飽成病，活命成難題，儒家被滅還真沒什麼影響。
在某些權臣的眼中，區區一儒家，談不上重要，雖說現在乃是大秦王朝，可也還有不少流派存在，百多年前的戰國時期，諸子百家爭鳴，那叫一個熱鬧，說是諸子百家，只不過廣為流傳的只有這麼多罷了，實際上有上千家不同的思想流派，只是鮮為人知罷了。
盛世里，一千個人，死一個人，足以引起轟動和恐慌。
亂世中，別說死一個人了，哪怕是一千個人全部死掉，也就那麼回事。
無人問津。
只是……
如今的世人，根本無法得知，這一個被滅掉的儒家，在今後整整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在人族中地位究竟高到了一個怎樣的境界，他們的思想貫穿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也不知，儒家從此斷掉，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林奕不是聖人，他推測不出來結果。
縱觀千古，歷代王朝，都是以儒家為核心思想，立於封建制度統治，無它，儒家思想其中有一則，最為貼切君王：安分守己。
常言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
說白了，儒家思想中的安分守己，就是在不斷的教導世人：你是什麼職位，就做什麼事，要腳踏實地，別整天想著一些不切實際之事。
對君王而言，這則思想很有利——
避免被推翻政權。
所以自秦朝統治結束后，歷代朝代都推崇儒家思想，也就是所謂的獨尊儒術，孔子，孟子，這些聖賢之理之言，廣為流傳……
這些事，林奕史學雖然了解不深，可也有個大致上的概念。
因此，林奕總會情不自禁的亂想。
推演後世蝴蝶效應的變化。
他不管這個地方，究竟是蔚藍星的時空之一，還是遠超自己境界所知的幻境，亦或者是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文明……
這些，他都不論。
只要有那麼一絲絲可能性，林奕就會嘗試著去改變。
「不夠，還不夠！！」
林奕忽然意識到，一個儒家倒下，必然會有更多的流派如同雨後竹筍般層層冒出。
許多思想家，還未曾被自己所得知。
想到這，林奕面無表情的抬頭望了一眼天邊，眯眼自語道：「既然摸不清，那就一併全部斬草除根好了。」
「轟隆隆——！！」
本是三月雨，雷霆伴作響，為陰霾的雲層塗舔了一抹猙獰。
截止至今為止，林奕還未曾發現有修士存在。
不過，
林奕可不認為，秦朝無修士，相反，不管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時代，修士都一直存在，據記載，秦朝是存在鍊氣士的，以及掌握了先進技術的鍊金術師。
如此之世，必然有高修。
而且，林奕深刻的記得一句話，秦朝之後無化神，那麼也就是說，在秦朝之前，是存在化神，甚至是化神之上的！
林奕覺得，興許是巧合，才導致自己沒撞見過修士。
即便撞見了，林奕也不懼。
如今有了九龍陣，就連渡劫中期，也不見得能奈何得了林奕，要想擁有擊殺林奕的能力，起碼也得渡劫後期，或者是逍遙境的老怪了。
林奕可不覺得，這等人物會被自己撞上，即便是撞上了，也不一定會對無冤無仇的自己出手。
「天道裂痕之事，暫先放到一邊，先處理乾淨後患再說！」
既然決定做了，林奕就必然一狠到底。
正如他所言，
他不在乎世人如何評價於他，是爭論而好，敬佩也罷，亦或戳著脊梁骨辱罵，這些他都不外在乎，他在乎的，只是人族。
而且，建立於一個絕對的自信上。
林奕堅信，廢除這些思想，自己的思想，必然不會讓人族衰弱，只會不斷地變強，終有一日，名揚星河。
拋去仁，拾起狠，方可令無數種族聞風喪膽，不敢與之為敵。
「天眼，開！」
林奕已經不計後果了，顧不上被其他修士發現和窺探的兇險，強行開天眼，神識籠罩整片大陸。
頓時，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皆在眼皮底下。
林奕發現一個，便隔空抓來。
「啊——！」
「你……你你是何人！？」
「如此之詭異手段，妖怪，你是妖怪！」
各道門生們，或是在論道，或是在講課，或是在傳播思想，卻在毫無防備中，眨眼間便被抓了過來，根本動彈不得。
這些人，有大儒，有大學士，也有門徒。
人，越來越多。
有時，林奕隔空一掠，便會抓來一人，有時是好幾人，甚至是一群人。
直到兩炷香過後，才停止下來。
這時，山峰頂已經聚集了莫約數千人，仙風道骨，溫文儒雅，比起尋常百姓的粗衣，他們衣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雖然不是全部，但……也差不多了！」
林奕並非想滅絕所有門生，那太不切實際，真要想盡辦法去實施起來，固然可以做到，不過所需要費勁的心力，要投入太多了。
更何況，
時間不等人，他最缺就只是時間了。
林奕真正要做的，只是想藉此機會，警告全天下世人，最好不要在想著弄這些，否則的話，下場便會如同他們一般！
儒家的被滅門，興許還阻擋不了這些竹筍。
可一夜之間，無數門生全部離奇失蹤，又該如何一說？
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赤裸裸的威脅。
「可是。」
林奕眼眸毫無波瀾，沉眼內心暗道：「這些人，總歸是要殺的，不殺的話，威脅就產生不了，唯有殺方可震懾得住。」
他走在魔修的道路上，漸行漸遠。
「那就一把殺了吧。」
林奕暗自嘆息一聲，他承認，方才的猶豫，是出自自己的於心不忍。
婆婆媽媽沒意義。
如此多的人，該如何殺，林奕幾乎可以想出一萬種方法，要麼隨手施展一個法術，要麼神識一震，或者是一把火全給燒死，都可以做到。
但……
林奕選擇了，一個極其不人道，但理論上來說，又有些人道的方法——
活埋。
之所以選擇活埋，也沒別的特殊原因。
總歸是死，林奕只是想，讓這些孕育出人族文明的門生們，能夠死得安息一些，至少，屍骨完好，至少，還能土葬。
「對不住諸位了。」
林奕輕語低聲喃喃，一揮手，頓時山峰崩塌，一片大坑就此憑空生出。
在諸多門生們驚呼神跡時，又驚慌失措時，林奕再一揮手，將這數千門生，將其捲入深坑中。
「得罪了。」
林奕鄭重地抱了抱拳，旋即，塵土飛揚。
他連忙轉過身，似乎是不願去親眼看到這個畫面，身後的嚎叫和無助求救聲，混亂不堪，漫天黃土，盤旋於他的背影，構成了一抹獨特的諷刺。
漸漸地。
風停了，十分安靜。
興許是仁慈的良心未曾完全湮滅，林奕最後還是推動了一把，施展了一個小術法，將黃土繃緊了，剎那間斷掉了所有人的呼吸。
以免……他們遭受長達半個時辰的活埋掙扎的折磨。
「結束了嗎。」
雨停了，雷鳴聲也逐漸褪去。
不知怎麼想的，林奕站在山峰頂駐足許久，才轉身打算下山，可就當他轉身的那一瞬間……
有一村野山夫，正爬到了峰頂。
四目對視。
「你……」
見眼前人的面孔，林奕如遭雷擊，駭然出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不，這不可能！」
來者，只是笑了笑。
他指了指林奕，說道：「低頭看看，你是否……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