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往返
「這……這是什麼力量！？」
唯一存活的青老者與那刀修兩人，根本連動都不敢動彈一下，瞠目結舌中又充滿了無限的惶恐不安。
未知，
唯有未知，才是能讓他們忌憚和害怕的存在。
金丹期修士的力量，已經固定在那個階段了，哪怕是再天才的人物，也絕對不會超出如此巨大的差別，而林奕，體內爆發出來的神秘力量，使得倆人難以置信，不可思議。
那究竟是怎樣的境界？！
然而，林奕卻是不會再回答他們了。
砰！砰——！
兩張驚愕與惶恐的臉，在小店內消散，化成了血霧，屍骨無存。
「呀，咿呀……」
直到這時，小傢伙才敢冒頭，它興奮的手舞足蹈，似乎是在對林奕表達謝意。
是的，
它才是那條靈脈真正的靈，年齡尚小，心智不全，當它誕生的那天起，林奕就注意到了，只不過一直沒有去打擾罷了。
「別鬧。」
感受到層層靈氣，正在不斷地蹭著自己的腦袋，林奕不由啞然失笑。
這是小傢伙正在與他親昵。
「這些……是給我的？」
林奕有些驚訝，他未曾意料到，小傢伙為了表達對自己的感謝，竟然不惜主動贈送了它全部的一半給予自己。
對此，林奕沒有拒絕。
是的，他需要靈石，渴望得到靈石，甚至是越多越好！
但，
他從未想過，要將這條靈脈給奪走搬空，因為這條靈脈，乃是青牛鎮的大地之本源孕育出來的，不屬於他這個外來者。
林奕就是這般。
素來都是幫親不幫理，他與玄學院沒有什麼感情，因此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去洗劫那條靈脈。
但這條靈脈，是林奕眼睜睜看著它生長，在歲月中漸漸發芽的。
「好，我收下了。」
林奕微微一笑，將海量的靈石，統統塞入儲物戒中，一枚儲物戒還不夠，足足用了七枚，才將其填滿！
然而，這還只是小傢伙的一半而已。
如今的它年齡尚小，才剛冒出靈智不久，還未曾長大，看似一半，其實也只不過是它將來長大后的冰山一角罷了。
「咿呀，咿呀……」
小傢伙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依依不捨地在林奕腦袋上蹭著。
「好了，我該走了。」
林奕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戀戀不捨的小傢伙，抬頭望星河，目光鎖定住了沉寂了四十年的方舟。
如今，林奕已化凡。
青牛鎮的細小瑣事，領座糾紛，四十年來的風吹雨打，統統化成了一團泡沫，逐漸地在他的記憶中消退而去。
回首忘，似握在掌間的雪。
無論是握緊拳頭，擠兌出去，亦或者任由逍遙，最終，雪都始終會化成水，透過指尖，漸漸留下，最終徹底消失。
只是，
那股寒冰刺骨涼意，卻是無法忘卻。
林奕忘了很多，
忘了那沖自己扮鬼臉的鼻涕孩，忘了渴望求知的牛先生，忘了夢想跳出池塘心懷劍客俠夢的少年人。
朦朧間，依稀記得，青牛鎮這個地方，存在過。
而自己也在這，生活過很久，
很久……
安靜了。
蒼穹之雲散開迷霧，藍與白浮現於上空，伴隨朝陽一同透過雲層，大地復甦，青牛鎮也恢復到了往日的安寧當中，與世無爭。
一切的隱患，都被林奕斷去了。
這一方偏僻的小鎮，在很多年後，都不會受到任何打擾。
漁人捕魚，農民種地，田野間有捉泥鰍、翻螃蟹的孩童，河流里有嬉戲打鬧的少年少女們，在炎炎夏日下享受著冰涼的快感。
萬事，安好如初。
他們忘了，有一個叫做林奕的人來過，忘了他存在過。
這地方，誕生了靈脈，被強者的鮮血和意境，孕育了大地，多年後，倘若世上能出現一尊超越金丹期的修士，那麼必然是從青牛鎮里走出來的修士。
四十年前，有重傷半廢的元嬰十三層年輕修士，苟且偷生降落於此。
四十年後，誕生出了完美化神的修士，旋即離開。
「回首凡塵，道之路豈是用簡簡單單的寂寞一詞能形容得了的？」
方舟內，林奕神情憔悴，唏噓不已。
有些時候，看似風光得不可一世的修士，不一定會比凡人過得開心。
四十年，很短暫。
在這四十年間里，林奕感悟到太多太多，對道，對自心，有了重新的認知，漸漸懂得了真正的化神，所具備的大道之念，難怪腦海中的那小人說，欲化神，需化凡。
站在不同的角度，去感悟滄海桑田，未嘗不是一種道？
「我還有無數個四十年，但……又有多少個真正活著的四十年？」林奕自嘲地苦笑搖頭。
同樣的時間，
有人什麼也沒活出個自我，而有的人卻經歷了真正的人生，好比兩個人喝茶，一人喝不出味道，另一人喝出來的，酸甜苦辣應有盡有。
或許，
在將來的很久，縱使度過四百年，四千年，乃至四萬年，也不一定會有在這四十年裡，過得這般踏實。
「縱使生前一代天驕，山河之巔，天下無雙，那又如何。」
「多年後，始終是一丘黃土。」
林奕深知一個道理，生與大地，死於大地，便是修士最終的宿命，到頭來，修士也好，凡人也罷，在死亡面前是公平的。
可是，
林奕想在死前，做出更多有價值的事情，完成無數先祖們的意願。
讓……
整個人族的後代，續命繁昌，一代一代香火傳承而下，永世長存！
「聽我號令——！」
「立即啟程，往返交易星域！」
伴隨著林奕的一聲令下，方舟巨大的尾翼能壓噴涌而出，跳躍，再跳躍，穿梭於漫天星河中，瘋狂前行！
四十年了，
該找那些老怪算賬了！
……
春去秋來，物是人非。
在歲月的長河中，許多東西都未曾改變容貌，就拿玄學院來說，幾乎是一點模樣都沒變。
當然，
除了那早已不復存在的科技院。
五年一屆的新生報名，愈發人氣火爆，無數天才不惜遠行慕名而來，只為了能在玄學院中有個立足之本。
而今日，便是玄學院的新生考核日。
如同往常一樣，較有興趣的老生們，待在一旁觀看，而巨大的懸浮台上，則是坐著一排老怪，院長在中央，廣場上無數目光都狂熱地盯著懸浮台上，那些正在努力攻擊測試石的參加考核的准新生們。
「青色！」
「嚯，這傢伙不錯啊，打出了青色品質，看來在咱學院里今後有了立足之本了。」
「你說的對，只要這傢伙不走歪路，將來混得必然不會差。」老生們侃侃而談。
而導師席上，老怪們則是暗自點頭，有看中了的老怪已經開口招攬了，這是每一次招新生的傳統。
每個老怪，臉上都油光滿面，十分紅潤。
這一屆新生的質量，比起之前好了太多。
「不錯，真是不錯！」
「方才那個擊打出青色品質的劍修，倒是一顆不錯的苗子，好生培養一番，將來必然是能闖進排名戰前五百的小傢伙。」
「呵呵，秦老頭你這話說的……」
「是啊，要說今年這一屆最賺的，莫過於你劍院系了吧，可是特招到了一名打出了藍色品質的天才劍修！」
聽著耳邊這些羨煞旁人的言語，劍院系的導師，秦子胤老怪笑而不語。
的確，
那位新生天才，著實讓他欣喜不已。
「諸位謬讚了。」
秦子胤笑了笑，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近些年來，玄學院蒸蒸日上，最大的功勞，莫過於諸位一起努力的結果，倘若沒能瓜分掉那科技院的資源和地盤，恐怕……我等也無法過得這般滋潤快活啊！」
「哈哈哈哈，那是……」
「秦老頭的劍院可是規模愈發擴展大了啊，如今，也就唯有道院能與之相比了。」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那科技院咎由自取，要不是那瘋老頭一意孤行，可笑地說什麼源不源計劃的瘋言瘋語……」
眾老怪笑著捋鬍鬚，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強者的威嚴和自信。
只是，
坐在眾人最中央的院長，卻是暗自嘆息一聲。
「也不知，那小傢伙如今怎樣了……」
他想到了一個四十年前的奇怪的年輕人，冷靜的時候沉默到可怕，固執的時候偏激到瘋狂。
那個年輕人，姓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