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看湖是湖，看海是海
湖泊岸邊，吹散了林奕的長發，他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自己的頭髮，啞然失笑。
半年過去，修真者的短髮，已經變成了長發。
「剛回來的那一天，在童瑤家我拿菜刀割去長發的場景，依稀還歷歷在目，彷彿這半年，一晃而過……」林奕不知作何感慨。
當初他修為跌落之谷底，重新踏上了修行的道路。
半年時間，從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成長到了一名可以站殺金丹後期強者的高手！
這等成就，當今世上又有幾人能達到？
林奕卻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驕傲，因為他距離自己顛覆時期的全盛實力，還只是恢復了百分之二十不到而已。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湖泊絕對有問題！」
林奕也說不出來為什麼，這好似一種直覺，他總隱約覺得，這湖底很危險，同樣也有吸引他的東西……
未知的東西，往往都是最可怕的。
林奕並沒有急著召集人手，而是在此地感悟，他這一站，就一直持續到了黃昏。
從日出，到日落，林奕沒有動過半分腳步。
「小夥子，這天快要下大雨了，你趕緊回去吧！」耳邊，傳來老伯的好心提醒。
林奕側目望去，在湖泊的中央，有一名老伯，正在划著船，熱心腸的沖林奕大喊。
呼呼——
狂風呼嘯，風雲色變，大雨磅礴，一片片黑壓壓的烏雲，掩蓋在西海岸上空。
「沒事老伯，我是修士，不怕雨！」林奕淡淡笑道。
這時，老伯劃了過來，將小船隻挺穩在岸邊，帶著斗笠疑惑的大聲問：「小夥子，你剛剛說啥！？」
「我不怕雨！」林奕再度重申。
老伯一瞪眼，從船隻里拿出一個斗笠，強行扣在了林奕腦袋上，語氣破有一些訓斥的說：「瞎說，這麼大的雨，還不把人給淋個大病啊！？」
林奕斜睨腦袋上的斗笠，啞然失笑。
同樣的，他內心也有些疑惑起來，這老伯無論怎麼看，似乎都像個普通人……
而且，還是那種不知道修士存在的普通人……
在老伯的熱心腸邀請下，帶林奕上了船隻，老伯經驗老道，早就在船隻上布下了一個簡陋的臨時避雨的地方。
「老伯，你是這屍體湖附近的人嗎？」坐在船隻上，林奕好奇的問。
老伯瞪眼，吹鬍子的說：「什麼屍體、湖泊的，你該不會是病壞了腦袋吧？這裡是西海啊！」
「西海？」林奕疑惑。
老伯摘下斗笠，擦乾淨衣服上的雨水，頭也不抬的說：「你看，這裡這麼大，一望無際，有那麼多魚蝦，不是海是什麼？」
林奕定睛看去，仍舊是一片湖泊。
這湖雖然大，但憑藉他驚人的視力，還是可以輕而易舉看到湖的另外一邊的。
「這裡……明明只是湖泊而已。」林奕遲疑了一下，說道。
老伯卻是不緊不慢地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林奕后，自己飲下兩口留有餘溫的香茶，似笑非笑的說：「你看著是湖，我看著是海。」
聽聞此言，林奕挑了挑眉問：「此話怎講？」
「你眼中有湖，我心中有海。」老伯淡淡一笑。
林奕猛地一顫，心境猶如遭到巨大的震動，彷彿感到什麼東西崩塌了，他看向老伯的目光都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老伯卻是好像並不知道林奕內心的動蕩，繼續說道：「湖可以進化成海，海也可以退化成湖，在歲月中，沒有誰能夠永恆，好似老頭子我，再過個幾年，也差不多是一丘黃土，淪為枯骨……」
「這湖……以前是海？」林奕內心微微一動。
老伯呵呵一笑，也不說話，只是喝著茶，任由林奕自己琢磨。
林奕沉思，他再次看向這湖的時候，發現湖面的蕩漾變了，波瀾像是海浪……
漸漸地，林奕感受到臉頰邊，有海風吹盪。
嘩嘩——
雨仍然在下，但老伯卻是駕馭著小船，載著林奕，划向遠方，沒有盡頭。
湖畔的棵棵垂柳，被狂風吹折了腰，脫盡綠葉的枝條來回晃蕩，不停地抽打著起著波瀾的湖面。
微波蕩漾的古湖，在陽光的照射下粼粼閃光，婀娜多姿的柳絲如同少女洗過的秀髮，在波光倒映中輕輕飄動，如同夢幻一般……
湖中挺立著密密的荷葉，在荷叢中盛開著數不清的荷花，有白的，有粉紅的，迎風搖曳，似在炫耀它們無比嬌美的面容。
「聽到了嗎？」老伯突然出聲詢問。
林奕沉默，神識一動，輕聲說道：「有風，有雨，有魚歡，有民謠……」
老伯說：「你再仔細聽聽。」
噠噠噠……
暴雨拍打在湖面上，雷鳴聲震耳欲聾，林奕鎖住了自己的神識，鎖住了修為，只是單憑耳朵去聆聽，這一刻，他只是普通人。
林奕低垂著眼臉，沉浸在這遼闊的天地中，這一望無際的湖泊中央。
「聽到了嗎？」
「聽到了。」
「你聽到了什麼？」
「我……」
「我聽到了……亡者的悲鳴……」
轟隆隆！
徒然，伴隨著一聲驚雷滾滾落下，天空明朗，船隻不見了，老伯也不在了，而林奕仍然在岸邊佇立著。
良久，林奕緩緩睜開了雙眸。
這城外的周圍，依舊有有不少修士陸陸續續進出，有人罵罵咧咧，有人鬥法廝殺……
林奕屹立在岸邊的泥灘上，向遠處望去，只看見白茫茫的一片，水和天空合為一體，都分不清是水還是天。
「原來如此……」
林奕大徹大悟，在這一刻起，他看這湖，再也不是簡單的湖，也不是磅礴的海。
在他的眼裡，這既是湖，也是海。
許久許久，林奕沖湖微微彎腰，鞠躬抱拳擺了擺，輕聲喃喃：「前輩，大恩不言謝，你固然老去，倘若將來有朝一日，林某修為能夠重回巔峰，定然也前來助你重回巔峰，化成昔日的……遼闊西海！」
拜了三拜后，林奕手中浮現出一把重劍。
他朝著地面刻下了一個「恩」字，記下了今日湖邊贈予他的大恩之事。
一字刻完，林奕收回了劍，離開了岸邊，朝著城內走去。
沒有人注意到，泥灘上的一個恩字，其中包含著雷霆的氣息，仔細感悟更會發現，除了雷劫的力量之外，也有無盡的飲血鋒芒，更是多了一種若有若無的死氣……
「嗯，這是什麼？」
有修士偶然路過，被吸引到，低頭仔細看去。
「嘶……」
這不看還好，乍一看，這名金丹修士倒吸一口冷氣，臉色極為駭然，震驚的驚呼出聲：「雙……雙重劍意！？」
……
酒酒早已醒來，在酒樓閑著無聊的她，拉著聖女和安婉兒玩了起來。
林奕回來的時候，哭笑不得。
不知道這古靈精怪的酒酒，從哪弄來的一副撲克牌，正在教另外兩女如何打鬥地主，林奕一陣無語。
酒酒：「一個三。」
安婉兒臉頰紅彤彤的，聰慧的她小心翼翼的打出了一個四。
小白虎神情傲然，伸出一隻爪子，扔出兩張牌嚷嚷大吼：「王炸嗷！」
林奕汗顏，而酒酒則是險些掀桌而起，差點把小白虎一頓胖揍，安婉兒則是從中勸架，鬧騰了好久，林奕才擦著冷汗，將三女拉開了。
「好了！」
林奕一聲大吼，震懾的三女不敢再造次。
見此景，林奕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氣頗為不滿的說：「你們三個，有這麼閑嗎？難道就不知道修鍊？」
咔擦——
話音剛落，酒酒就吃了兩串珍珠項鏈，又喝了一些黃金液體，含糊不清的說：「主人，我們沒有閑著，我們在等機會！」
「等什麼？」林奕楞了一下。
安婉兒遲疑少許，緩緩回答：「今天剛誕生的事，鬧的滿城風雨，傳得沸沸揚揚，我們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