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金黃色的襪子
「沒什麼關係你這麼急吼吼的出來?」杜曉月臉上噙著笑,眼底卻一片漠然,「能逼得一向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的四公子出手,看來四公子是真的很喜歡這姑娘了。」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燕殊抱著拳頭對著她連連點頭道,「杜小姐說的都對,我就喜歡她,並且非她不娶,可以了嗎?」
一聽他這話,杜曉月原本臉上的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
原本根據二爺的吩咐,若是燕殊一直拚命否認喜歡這姑娘,那麼基本可以認定他是真的在意這姑娘了。
可是沒想到這四公子不按常理出牌,竟是順著杜曉月的話給應了下來,而且神色說的極為誠懇,好像真的願意娶了那白家女子似的。
一時間讓她分辨不清楚,燕殊的真正想法。
「你是……真的非她不娶?」遲疑了片刻之後,杜曉月兩眼緊盯燕殊的面部表情,決定再試探的問了一句。
「對,當然是。」燕殊大模大樣的道,「自從幾日前驚鴻一瞥,我對這姑娘的背影那是魂牽夢縈難以忘懷,想我燕殊活了十幾年,還是頭一次有一個這樣讓我側目牽挂的女子,既如此,為何不娶了她。」
說著,他還得意的打開了自己那不離手的摺扇,故作瀟洒的揮了揮,笑容燦爛的道,「就這樣說定了,以後我擺酒之時,你可要過來喝上一杯啊。」
站在他身後的白芍莫名的覺得臉有些發燒。
儘管知道燕殊此舉是故意反著來的行為,但聽在白芍的耳朵里,卻依舊讓她心如擂鼓,臉頰燒紅。
「芍兒,芍兒,這是咋回事啊。」剛開始還心疼的摸著白芍臉蛋的白微,一臉迷茫的拉著妹妹的手,急促的問道,「咋說著就要娶上你了?我不同意,這哪行,我芍兒妹妹才幾歲啊,這不行。」
「姐。」白芍有些無奈著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後靠在她耳邊低聲道,「姐,你看不出來嗎?從一開始那杜曉月就不是針對我的,而是針對……針對晏公子的,可能是誤以為我們和他有什麼親密關係,所以利用我們將他給逼出來,想必是他的對頭在尋找他的弱點之類的。」
「可是,要是這樣,他應該否認跟咱們的關係才對,為什麼反而承認了?」白微著急的道。
「因為對方已經起了疑心,這個時候反對,只有可能會讓對方確信我們是他的弱點。倒不如藉此機會承認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對方就會疑惑不定。又或者他們乾脆認為晏公子是在故意演戲,就是為了護住他真正喜歡的女人,說不得就放過我們了。」白芍看了一眼那雙眸逐漸冷下來的杜曉月,叮囑白微道,「現在我們什麼都不要說,只需要表現出不認識晏公子的樣子即可。」
說著,輕咳嗽了一聲,站直身體,不再和白微竊竊私語。
這個時候,杜曉月似是受夠了燕殊那始終帶著幾分調笑的語氣,蹙眉冷道,「四公子雖說必娶這女子不可,但你們彼此雙方身份差距太大,就連做妾她的資格恐怕都不夠,所以我勸你一句,還是不要想了,早早地放棄對誰都好。」
「想不想,需要你管么?」燕殊一聽這話,頓時勃然變色,一手合上了掌中的摺扇,指著杜曉月就不客氣的嚷嚷了起來,「你以為你算什麼?你還沒過我二哥的門呢,就算過了門也不過是個偏房罷了,我真正的二嫂還不是你呢,現在就敢擺起譜來教訓我了?你太把自己當個東西了吧。就是杜侍郎也不敢在我跟前大放厥詞,杜曉月,你不要以為我二哥對你信任幾分,你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了!」
「你……」杜曉月被燕殊這番話氣的兩頰通紅,但因為彼此身份的原因,又不能對他斥罵,只好緊咬下唇,對他福了福身,惱聲道,「既然如此,那曉月就不打擾四公子了,告退!」
說完,帶著一眾人等,轉身離去。
「這個賤女人終於走了。」白微高興地對著杜曉月吐了吐舌頭,並用嘴型罵了她兩句。
本來以為做的挺隱秘的一件事,誰知道那杜曉月彷彿腦袋後面長了眼睛似的,猛地扭過頭來,剛好看到白微還沒縮回去的舌頭,頓時一雙眼睛猶如淬了毒的刀子一般,死死的扎進了白微和白芍姐妹的肉里。
白微被嚇得一個哆嗦,趕忙抿起了嘴,不敢再有動作。
白芍卻是毫不懼怕,瞪著大眼睛和她對視了一眼。
只一眼,杜曉月就扭頭離去了,但白芍知道,這女人雖說是因為別人的囑咐而過來試探燕殊,但她自己本身已經記恨上了自己姐妹。
看來,以後要多加小心了。
這麼想著,她搖了搖頭,拉著白微的手就欲轉身離去。
「我們不跟晏公子道個謝了嗎?」白微有些納悶的問道。
「不了。」白芍淡淡的道,「現在正是避嫌的時候,我們不能讓他方才的表演功虧一簣。」
扶起還躺在地上的兩個丫鬟,主僕四人慢慢的漸行漸遠,只余燕殊一個人站在原地,嘴角輕揚,似是有些無奈,又似十分欣慰。
「小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總是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做什麼。」他喃喃著,忽然嘆了口氣,「那杜曉月說的也對,她身份是低了點,就算父皇不在乎我,可母妃也肯定不會答應。」
「該怎麼辦呢……」燕殊將雙手背在身後,一邊作思考狀,一邊撇著某個角落,待看到那裡的黑色人影消失不見之後,他長舒一口氣,扭頭就對著白芍的方向跑了過去。
燕殊是在白芍剛剛登上馬車的時候趕到的,他怕人多眼雜瞧出來點什麼,所以沒敢在外面多停留,直接像猴子一般,靈活的竄到了車廂里,結果被正因為沒保護好兩個小姐而感到自責的趙龍拽住了腳。
「哎哎哎,別拽,別拽。」燕殊一邊低聲叫著,一邊用力的跟趙龍搶靴子。
「趙護院,沒事的,鬆開吧。」坐在門口的白微趕忙伸出頭,跟趙龍說了一聲,「就是他剛才救了我們。」
趙龍一聽這話,立馬就鬆開了手。
還在努力搶奪自己靴子的燕殊一驚,來不及收力,竟一頭扎往了白芍的位置。
白芍一呆,下意識的一閃身,燕殊就撞到了車廂的木頭支架上。
「嘭」的一聲,白芍自己聽著都疼。
「啊,太狠心了,小芍兒,你好歹接我一下啊。」燕殊哭喪著臉從車底爬了起來,一邊揉著紅腫的額頭,一邊控訴的看著白芍。
白芍抿了抿嘴,下意識的掀開馬車兩邊的小帘子,左右看了兩眼,確定沒人跟著他們,這才放下帘子,沒好氣的道,「我為什麼要接你,誰讓你忽然闖上馬車的。」
「我這不是怕我二哥再誤會什麼了嘛。」燕殊嬉皮笑臉的道,「這對你們不好,小芍兒你應該知道的。而且,我二哥跟趙悅茜不一樣。」
言外之意是,無論趙悅茜怎麼作幺蛾子,他都能護住白芍。
可如果燕殊的二哥出手了,他護不住。
這樣的認知,讓白芍的心沉了一下,頭也跟著低垂了下去。
「不過你們別怕,有今天這一出,應該會讓我那疑心重的二哥疑惑上一陣子,過了這一陣子,我在想辦法。」燕殊還在那裡滔滔不絕,白芍卻已經緊盯住了他那掉了一半的靴子,有些疑惑的道,「你的襪子露出來了。」
「啊,可能是被扯掉的。」燕殊有些尷尬的把襪子往上拽了拽,又把靴子給提了上去,這才扭過頭,一臉燦爛的看向白芍,「小芍兒,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嘛。」
白芍沒有抬頭看他,而是怔怔的盯著他的靴子,疑惑的問道,「燕殊,你……你怎麼穿著金黃色的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