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快要死了
合沖欲言又止 ,他知道,沈家一定會留下沈乙的,因為老太君剛剛已經說過了,讓沈乙和自己一起住在秋滿園。
所以,自己不如做一 個順水人情,把沈乙的身份抬得高高的。也許這樣,沈乙或許會對自己的防備之心,減少一點點,以便自己對他下毒手。
「老太君, 沈乙老先生是合沖的長輩。他不但平日里對合沖照顧有加,而且還不辭勞苦,送合沖回到沈家,合沖萬分感激。所以,和沖想認沈乙老先生為義父,不知老太君是否應允。」
合沖知道,此事老太君萬萬不可答應。因為現在,沈家正在辦喪事,諸事不宜。自己這樣做,也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
合沖現在只想穩住沈乙,因為他實在是太狡猾了,稍不留意,自己可能就會被他咬一口。
但是,合沖的算計,沈乙心知肚明。這個老奸賊冷冷的一笑,心中暗想:「合沖,你別以為你這樣的敬重老夫,就可以讓老夫麻痹大意,哼哼,你妄想。」
老太君則在暗想,沈乙和合沖兩個人明爭暗鬥,各自為了利益想消滅對方,對沈家而言倒是好事一件。
但是,老太君還是會偏向於合沖。因為只有合沖才能啟動,潛藏在沈家的殺神門餘孽,否則沈家將永無寧日。所以,幫助合沖打壓沈乙,便是老太君的選擇。
「合沖,你剛剛說的話正是老身的意思。但是,我沈家現在正在發喪之期,諸事不便。等到老太爺的五七過後,老身定當親自為你做主,你意下如何?」
「多謝老太君。」
合衝心中大喜,這樣的話,自己即在沈乙那裡賣了乖巧,又可以將此事,在老太君這裡拖延時日。這樣,自己便有機會除掉沈乙。
合沖的嘴角上揚,那一抹奸計得逞的表情,一覽無餘的呈現在老太君的眼前。
老太君暗想:「合沖,你這樣的人,是怎樣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年?」
不但老太君這樣想,就連在屏風後面的花清香,也在考慮這件事情。
合沖不管在智謀上,還是各種方面的能力上,他都沒有足夠的實力執掌殺神門。那麼,他背後的人會是誰呢?
「胡婆?」
花清香忽然間想到了胡婆,因為胡婆這個人老奸巨猾,多次的逃過了自己的試探,曾經成功的成為自己的心腹。
「對,是胡婆。」花清香狠狠地看著合沖,這個危害江湖,危害沈家這麼多年的人。
此時,老太君對坐在一邊默不作聲的沈乙說:「沈乙老先生,您是沈家的恩人,沈家自然不會虧待於你。日後,你便可以在沈家長期的住下去,與合沖做一對好父子,你們相互之間也可以有個照應。」
沈乙面露笑意,心中暗想:「老太君,老夫自然會在沈家住下去。沈家的富貴老夫可是垂涎了幾十年。」
沈乙躬身施禮,說:「多謝老太君的抬舉,那沈乙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
老太君一伸手,慈祥地說:「老先生有話盡可直言。」
「是這樣的。」沈乙往前走了兩步,然後看著那些與自己同行的人說:「老太君,這些人都是沈家的親人,住在沈家客房多有不便,老夫想讓他們與老夫共住秋滿園,不知老太君可應允。」
「那樣自然是好,不過秋滿園的房間並不是很多,這樣不免會有些擁擠。」
「無妨」
「既然這樣,老身自然願意成全。」
這些華陰縣自稱是沈家人的無賴,此時便沸騰起來,因為這樣的話,他們便不再是沈家的客人,而是沈家的一員了。
這些人平日里只能跟著沈乙後面轉的人,自然會忠心於沈乙,自然也會隨著沈乙的意思,疏遠合沖。
如果他們知道合沖的實力遠遠高於沈乙,也許,他們就不會這樣的興奮了。
「今天大家也都很累了,回去各自安頓好,明日起便開始操持喪事的出殯事宜,也好讓老太爺早日入土為安。」
老太君說完,不住的抹著眼淚。
晚秋,秋意正濃。
當秋風吹起的時候,飄落的樹葉便隨風而動,不知會吹到哪裡去。
秋意,總是讓人有一點惆悵,讓人有一些彷徨。
風,吹進了靜心堂,讓人感覺到一股寒意,讓人不盡的打了一個寒顫。
對於今天的事,沈家人各有各的想,但是,她們的共同目的,也不過是為了趕走沈家隱藏的奸佞,使沈家更加繁榮富強。
「雨軒,你留下來,奶奶想和你談談。」
「是,奶奶。」
雨軒躬身施禮,他的情緒看上去似乎是安靜了很多,「不過您要是想替雨夕說情的話,那就免了。」
「雨軒,你何苦要做到兄弟相殘,骨肉分離的地步。你這樣的執著,讓你的爺爺和你的爹爹,姑姑,怎能含笑九泉呢?」
「奶奶,您老人家還是在靜心堂安心的休養身體吧。只有把殺神門的人清除乾淨,活著的人和逝去的人才會安心。」
雨軒後退了兩步,說:「奶奶,您若是沒有別的吩咐,雨軒告退啦。」
「你……」
老太君無奈的搖搖頭,捂著胸口,不住的嘆氣。
「雨軒,你是一個多麼懂事寬厚的孩子啊!如今,你怎麼變得如此無情啊!」
「奶奶,雨軒有情有義,卻失去了我最愛的親人。試問奶奶,情誼能敵得過痛徹心扉嗎?」
沈雨軒轉過身,背起手,對柳兒說:「你若是想在本少爺身邊侍候,現在就隨本少爺回到福滿堂。要不然,你就求老太君再給你找個主子吧!」
沈雨軒說完,便自顧的轉身離去。
雨堂和天長怒視了一眼離去的沈雨軒,眼神中大多是痛惜和不理解。
「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去好生的服侍大哥!」
雨堂看著不知如何是好的柳兒,怒斥一番。
「是,奴婢遵命。」
柳兒急忙跌跌撞撞跟了出去,不小心的摔了一跤,又連爬帶滾的起身,那種痴痴傻傻的樣子,倒是蠻可愛的。
「這孩子可不太靈光,真是可憐了她這幅容貌。」
老太君看著柳兒的背影,自言自語的嘆了口氣。但是,她的心中可是樂開了花。
沈青峰現在必須離開靜心堂,找到一個沒有人可以看見自己的地方,開懷大笑一番。
原來自己的兒子,竟是這般地嫵媚動人,還那麼還會調皮的搞出一些小動作,來掩飾自己的身份。
「娘,兒子告退了。」
沈青峰心裡雖然高興,但是,神色依然委屈和無奈。
「兒啊,雨軒現在只是失去了父親,難以接受。日後,他的氣消了,為娘在做主把雨夕給接回來。」
老太君邊抹著眼淚,邊安慰沈青峰。
「娘,兒子分家之心已定,還求娘成全。」
「好,娘成全你。」
老太君聽了沈青峰的話,眼淚流下來,開始時抽泣,「娘成全你,嗚嗚……」老太君開始哭了起來。
沈乙這時坐不住了,沈家若是把家都分完了,自己還能撈下什麼財產,便上前說:「老太君,老太爺生前已經把沈家的財產分給了合沖一半,有老太爺的生前文書為證。」
沈乙起身躬身施禮,合沖也把衣襟中那份偽造的書信拿了出來。
老太君看也不看的說:「沈乙老先生,我沈家的事情你可能還不明白。」
老太君神色比較沉痛的說:「老太爺生前便有所擔憂,他擔心自己百年之後,孩子們會因家產而自相殘殺,所以他已經把沈家的產業都給孩子們分了。老太爺分給合沖的財產,應該是他自己名下的財產才對。」
老太君回身看了一樣錦繡說:「錦繡,你去把那些印有官印的財產文書拿來。」
錦繡點頭答應,轉身離去。
稍後,錦繡手裡拿著一個精美的盒子出來,視若珍寶,交給了老太君。
這個盒子是紅木製造,做工精細,盒子上雕刻著洛陽牡丹的圖案。
「合沖,你是沈家的人,有些事情老身不能瞞你。」老太君打開盒子,手裡拿著沈家財產的文書,讓錦繡交給了合沖和沈乙看、
合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居然什麼都得不到。如果一定要爭的話,自己只能得到靜心堂一半的房產。
合沖黯然失色,神情有些絕望。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沈家怎麼會分家呢?」合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沈家怎麼會早有防備呢?沈家精明的人全都死了,沈雨軒瘋了,沈家還有誰可以和自己抗衡呢?」
和沖此時真是絕望到了極點,因為那些文書都是有官府的官印的。也就是說,沈家的生意都是上稅的,而且可以受到官府的保護。
但是,現在沈乙倒是落得開心,因為不管合沖能不能拿到沈家的財產,他現在都可以在沈家吃盡穿絕。而合沖這個人的出現,不過是為了成全自己入住沈家的發財夢。
靜心堂上的人,在合沖的失落中,慢慢的散了,其中各懷心腹事,盡在不言中。
花清香也辭別了老太君,回到了百花園。
沈家,正處在發喪期間,有很多的親戚朋友和江湖上慕名前來拜祭的人,多的是。
沈家的客房已經住滿了人,來的人多了,沈家便顯得的很亂。其中不乏摻雜著許多殺神門的餘孽,和一些不明身份的人。
他們不但不聽從沈家的統一管理,而且還在沈家的各房各院裡面來回的亂竄,攪得眾人無法休息和生活。
沈家的廚房早已經應接不暇了,覓珊不得不向晴柔發出求救。
一天二百多人的飯菜,沈家的廚房真的無法供應。
晴柔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往日里寧靜的沈家,如今已經成了菜市場。不但喧鬧,而且混亂,沈家人不堪其擾。
福滿堂內,晴柔坐在沈雨軒的身邊不住的嘆氣,覓珊也長吁短嘆的,婉玉則緊皺眉頭。這三個世上最聰明的女人,此時居然束手無策。
「姐姐,您說如果清香還在,她會怎麼做啊!」
覓珊抬起頭問晴柔。
晴柔今日穿了素衣素裙,頭上戴著一支碧玉鑲金的鳳釵,頭上的髮髻上憋著一朵白色的絹花。
晴柔守喪期間不施粉黛,但是依然遮不住她的美麗容顏。
只是,自從花清香死後,晴柔清瘦了很多。
「妹妹,清香這個孩子古靈精怪,從來不按照常理來做事。我也不知道她會怎樣做。」
晴柔的身子緊靠在軟榻上,無精打採的樣子很是無奈。
「兩位姐姐。」
婉玉從座位上來到晴柔的身邊,安靜的說:「姐姐,你們還記得爹臨行時,跟我們說過的話嗎?」婉玉附身,為晴柔捋了捋垂下頭髮,說:「爹她老人家曾告訴我們,不管沈家出了什麼事,都要我們姐妹三人給扛起來,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妹妹,我們沒有忘記爹的囑託。」覓珊拉住婉玉的手,眼神中有了堅強。
「是啊,我們不曾忘記爹的囑託。」晴柔也起身,看著婉玉說。
三個女人此事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兩位姐姐,我們都認為自己是最愛青山的人。但是現在,沈家遭遇災難,四面楚歌,如若我們只是自暴自棄,怨天尤人,等青山回來,我們怎麼向他交代。」
三個人提到沈青山的名字,就像是被灌了興奮藥物是的,瞬間精神百倍。
原來,沈青山的名字,還有振作精神的作用。
「女人真是太可怕了。」沈雨夕自言自語道:「女人真是天上的雲,說變就變。」
沈雨軒沒有理會雨夕的話,沈家今時今日的景象,沈雨軒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這些時日,自己被迷魂散的藥物控制,半瘋半傻,醒來后沈家已經四面楚歌,這可如何是好。
沈雨軒一籌莫展,重重的捶打著心口。
自從花清香死後,沈雨軒便落下了病根。每每感到有壓力時,就會心痛。
「娘子,娘子。」
沈雨軒不自覺的喊起花清香的名字,眼淚順著眼角順勢的滑落。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晴柔把手中的絲帕交給沈雨軒,心疼的看著這兒子,不在說什麼。
說什麼又能怎樣,若是能把花清香給說回來,晴柔定當罵沈雨軒三天三夜。
但是現在,晴柔已經失去了花清香,她便不能再失去沈雨軒。
「娘,雨軒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便中了迷魂散之毒,所以才會……」
沈雨軒並沒有往下說,因為他怕,若不是自己從心裡就懷疑花清香,他也不會被人利用。
究其原因,終究是他自己毀了自己的幸福。
沈雨軒把雙手插在頭髮里,身體開始抽泣,「娘子,為夫會去找你的。」
沈雨軒千萬次的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他知道,如果花清香的泉下有知,一定會聽到自己的懺悔。
是啊,花清香坐在百花園的繡房內,也在抹著眼淚。
自從她被沈雨軒刺了一劍之後,今天,花清香是第一次見到沈雨軒。
花清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不相信,那個張牙舞爪,面容消瘦的脫相之人,便是沈雨軒。
「那個英俊洒脫的絕世美男去了哪裡?」
花清香不住的問自己,「軒郎,你還好嗎?」
花清香不讓任何人打擾自己,換好了睡意睡裙,大白天的躺在床上,把她的婚被蓋子身上,把頭埋在被子里。
因為被子上還有沈雨軒的味道,那是她想要的味道,因為這裡有他們的幸福和甜蜜。
眼淚,抽泣,悲傷,痛徹心扉……一切讓人悲傷地名詞,此時,一股腦的沖著花清香的思緒。
花清香是愛沈雨軒的,愛到了骨頭裡。世上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或者是可以改變她去愛沈雨軒。即便,她差點就是在了沈雨軒的劍下。
花清香正在哭的不可自拔的時候,蝶兒進了花清香的房間。
「小姐」
蝶兒坐在花清香的身邊,她知道花清香在傷心,而且是在為沈雨軒傷心。
「小姐,你要不要去福滿堂看一看那個忘恩負義,無情無義的沈雨軒。」
「我看他幹什麼,難道還讓他再此我一劍不成?」
花清香掀開大紅段子的被子,擦著眼淚,沒有去看蝶兒。
她自然也不知道蝶兒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了。
花清香和蝶兒的關係是最好的,因為蝶兒平日里對蝶兒的疼愛,要勝過冬兒。
冬兒就是一個孩子,不會向蝶兒一樣,跟花清香聊天,說說心裡話。
花清香自顧的抹著眼淚,說:「怎麼,沈雨軒是沒有吃飯,還是又犯瘋了,需要別人去了看他。」
蝶兒伸出手,把手指放在花清香的肩膀上,說:「小姐,沈雨軒吃飯了,也沒有犯瘋。但是,他快要死了。」
蝶兒說完,便趴在花清香的身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蝶兒,你說什麼?」
花清香吃驚的把蝶兒從自己的身上推開,看著蝶兒哭紅的眼睛,心裡慌了。
「蝶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
花清香瞪大眼睛,用力的搖晃著蝶兒的肩膀,蝶兒卻選擇默默的哭泣,不去理會花清香的話。
「蝶兒,說話啊!」
蝶兒沒有說話,而是跪在了地上。
「蝶兒,你是怎麼了,因何要行此大禮?」
花清香急忙下了床,企圖把蝶兒給攙扶起來。但是無濟於事,蝶兒的膝蓋上,就好像還是被灌了鉛一樣,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