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忽起爭執
熟知裘彩擷便是有 一說一的性子,李瑜自然是不會有懷疑。他瞥了她一眼,這廝與他隔著一張小几而坐,恍然讓他想起了五年多前在宮中闞明殿里的事兒。他幾次三番背著李梵音去尋她,便是知曉李梵音若是知道了定然會與她齟齬,他是有私心的。
而如今 ,那個橫亘在兩人之間的身影已經走遠了,遠到永遠不復存在。而裘彩擷隨著時光卻是越來越明艷耀人,那些因著戰事因著時機而不得不放棄的東西一瞬間便重新填滿了李瑜的胸口,他便有了奢望。
「我得了些消 息,興許是天家不成了。」李瑜沉聲道。他的聲音在成為男子之後的那幾年越發低沉,褪去了少年的稚氣。「若是當真,如今最有可能繼位的便是我。」
裘彩擷心裡也有過計較,出去二皇子留下的遺腹子尚未成才,此刻也就這麼一個成年的皇子。若是此番與寧王的對壘能夠大捷,李瑜身上的軍功足以支持他登上皇位。
「屆時,我便下令撤了你同先太子的婚約,你看如何?」李瑜問她,視線黏在她的面上,生怕錯過一絲一毫她的表情。
裘彩擷是沒成想李瑜的心思,但凡一想到自此李梵音便是孤身一人世間連個牽絆都沒有便覺得心間難受。更何況她如今尚未打算好在沒有李梵音的未來幾十年她當如何過,只是如今頂了這頭銜她倒是覺著安心。
「算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若是你順利榮登,到時候卻因著忤逆了先皇的意思落得口舌絕對是得不償失。」
李瑜見她眉目間都是不願之色,想到那時候他去裘府尋她想得她一句話最後落得個傷心的地步。此刻,他無非想趁著身份地位都不同了再試一次。
「裘彩擷,你是否還對李梵音有情?否則……這便是影響你一輩子的事情,哪裡是小事?據我所知,裘相這幾年從沒有放棄遊說天家解除你與李梵音的婚約。」
他長臂一展,越過兩人中間的小几便抓住了裘彩擷一側胳膊。突起的白玉鐲子將他的掌心嗝了一下,但是李瑜沒有放手的打算。「如今我的意思還是同那時候一樣,幾年未見也未曾忘卻。那,你的意思呢?」
裘彩擷心底被他深深觸動,然而即便李瑜面貌的改變有多大,在裘彩擷心中他始終是那個與她聯手在國子監稱霸的李二黑。裘彩擷是非觀念清晰,感情劃分也乾脆,根本不會叫這些虛無縹緲的紛擾影響自己。
是以她定了定心神,回答得乾淨利落。「我也同五年前一樣,希望你記著那時候我同你說的話,不要忘卻。」
李瑜聞言復又深深瞧了她一眼,這女人堅定如斯又像是只想遊戲人生,李瑜簡直感覺到一種名為挫敗的心情。「李梵音已經死了。」
裘彩擷聞言眼底燃起遏制不住的怒火,她猛一甩胳膊力氣大到直接甩脫了李瑜的鉗制。「這個我早就知道了不需要你來提醒,我之前進京辦貨正好遇上太子親衛扶棺回朝。我在東北翻越深山迂迴回京的時候便知道李梵音已經下葬在皇陵。我給你、給我阿爹、給我小舅舅都寫信確認過了,否則你道我如今還能安穩著在蕪城度日?」
李瑜被她接近質問的口吻逼得無語,瞧她眼底有點點星光卻是倔強得不落下來,到底是裘彩擷的性格。
「唉……罷了罷了。往後你有任何事情便來尋我,總歸他能辦到的我也可以。」
素來是一對上她李瑜便成了沒轍的那一個,他的妥協好似習慣了一般。唯一能叫裘彩擷妥協的那個人走了,只要這麼一想李瑜也不覺得不平衡。
裘彩擷花了些時間叫自己平靜下來,但看李瑜已經像個沒事人一般飲起茶來。他推開外側的窗瞧了瞧天色,回過身來問道,「今日早些陪我用晚食罷,用完了我也差不多上路了。」
裘彩擷點頭,又奇怪道,「此番只得你一人上路?」
「我自個兒單獨在蕪城多留一會兒,旁人先行趕路去了。我的馬快到時候可以追上在下一個集鎮匯合。」
這麼一來反倒顯得這李瑜是當真為了自己留下來。裘彩擷想到方才的針鋒相對心下過意不去,起身往外間走的同時叮囑道,「本就應該我盡地主之誼,你在此地等一下,我去叫些吃食。」
這麼一走一動間,還算輕快的南方紗裙便露出了裘彩擷細長的兩段藕臂,也暴露了她腕間宛如皓月的一方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