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太子之死
裘彩擷到底沒敢將 秦婉婉極有可能是西去宛城投奔寧王的事情說出來,如今寧王是大業舉國皆知的反賊,而秦家與裘家,一個是大業聞名的商戶一個是位極人臣肱骨,府上的人同反賊扯上關係不知事情該如何控制。再者說她也不願意叫阿公因著這事兒著急上火,是以便說秦婉婉和小秦氏因著此事瞞不住是以選擇了遠走他鄉。
即便如 此,在蕪城知縣來了之後,秦老還是讓他儘可能得通報尋找,估摸著也是擔憂恰逢亂世兩個女子在外頭危險頗多。
安撫了秦老之 后裘彩擷回到自己院中,秦蕭語走了之後這偌大的秦府便算是落在了裘彩擷身上,他也留下了許多心腹、能手,同時也請得秦老再出山支持。就是現下這個節骨眼兒上,裘彩擷卻不願意再去打擾阿公,因著心下不忍也因著她漸漸覺得自己的不經事拖累了許多人。
既然周遭的人都跟著一起辛苦,她越發沒有資格說個累字。
是以她回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給遠在京城的裘相書信一封,寫明了秦府目前的情況和自己的推測。求助於裘禮燁的能力在去宛城的路上派人將小秦氏母女二人截下。其次,這畢竟是兩軍對壘前的變故,還是須得告知一下李梵音。
想到李梵音,裘彩擷忽而變得難以下筆。裘彩擷離京到達蕪城已然有小半年了,期間她只聽到街頭巷尾傳來李梵音的睿智聰慧、他的戰前得利,包括這一次近衛的失利。宛城離蕪城距離甚遠,消息來得滯后不說器重有幾分真實幾分偽造她更是難辨真假。
也聽說了李梵音身邊一直有一位容貌昳麗的江湖女子作陪,即便如今戰事艱難倒還是傳出了不少才子佳人般的風流故事。也有說李梵音在拉鋸戰中一度征不到兵,便答應了龜茲國君和親的要求,婚事從簡將那龜茲國公主迎娶了,這才換來了龜茲國邊境線上的兵力援助。
這般流言層出不窮,尤其是裘彩擷知道李梵音是如何一種氣度風采更是覺得有女子對他傾心是再正常不過的。他二人的分別也著實談不上分別,裘彩擷自暴自棄地認為自己大抵真是如小秦氏說的那般被人趕出皇宮,見不得最後一面也說不上往後的希冀。
是以這半年來裘彩擷在夜間也曾反覆想過李梵音可是留下了什麼重要的話,結果……結果是她的年歲長了一歲,懂得也更多了。往事離得遠了便連她都開始自我懷疑是否李梵音真的有說過這般承諾的話。
尚有更多對自己的不確定……這些叫她在給裘禮燁的信中,在李梵音名字後頭些微的空白處留下了一個不可忽視的墨點。
不過這樣的糾結沒有折磨裘彩擷太久,一方面是隨之而來關於秦氏生意場上的巨大業務量以及在有心人刻意製造的問題下叫裘彩擷吃了不少苦,她沒能立刻從這個泥罈子里爬起來只能一邊寫信給秦蕭語尋求幫助,一邊慢慢地摸爬滾打甩開那周身的泥點子。
另一方面則是徹底給了裘彩擷一個打擊。在當年年末的時候,時值裘彩擷帶著一眾家僕四處遊歷盤賬之際,在京郊的官道上遇上了一群士兵模樣的人扶棺進京。那會兒她和她的小商隊被士兵擠到了一旁的田溝里弄得很是狼狽。
裘彩擷還記得這天正好是暴雨前烏壓壓的氣候,不單單是她這一支商隊連帶著身後那些排隊進京的也都因著這事兒被拒之城外。撞見扶棺本來就是晦氣事兒,更何況如今時值年關。家丁趕忙將她馬車的車簾卷下,最後一眼裘彩擷看見個碩大的金絲楠木棺槨被十二個人抬著往裡走。
洞開的城門像是怪物張著黑漆漆的大嘴要把這些人、這口棺都吞沒了一般。不知道為何,她忽然感到鼻頭一酸。
棺槨全部進去了之後,城門毫無預兆地關上了,所有人都被攔在了外頭,哪怕還未到關城門的時候守門的軍爺還是一副鐵面如山的模樣。
裘彩擷下了馬車親自去問,她有裘相的腰牌守門的自然要給她幾分面子。她是在場被拒之門外的人中唯一一個得知了真相的。
是國喪。太子李梵音陣前中了毒箭,身亡。
方才那便是太子衛隊護送棺槨回京,此番京城封城哀悼,所有人進不得裡頭的人出不得。
裘彩擷只感到一陣天遠地轉,再回神的時候已經被扶到馬車裡躺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