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血刃太子
「大人,就是這裡 !就是這裡!您快來!」
李梵音 聞言神思一松當即昏睡了過去,唯有面上還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他的面頰像是驟然失去了溫度緊緊貼著裘彩擷的頸項,沉重的身軀因為沒有意識的支撐簡直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裘彩擷看到從 圍牆外頭跳進來許多飛魚服的男子,他們功夫超群各個都能縱身翻過圍牆。她看到李瑾面色驟變,無論是狠厲還是頹喪亦或是裘彩擷瞧見的一抹孤注一擲。她想到目前生死未卜的李梵音,繼而展顏一笑對著李瑾道,「我說過你會輸的,你贏不了他更贏不了我阿爹!」
她知道此番自己的表情和語氣有多挑釁,也感覺到對方緊繃的皮肉和破裂處緊咬的牙根。「你殺不死我,而你就快要死了。」
是的!裘彩擷的話提醒了他,他被發現了,在他手刃了李梵音之後他的一切也都完了。名譽、地位、皇位亦或者是這條命,可是自己活不了憑什麼叫眼前這對狗男女逍遙?
「本宮這就殺了你!」他手裡已然沒有武器了,不過這並不妨礙他以手成爪,就像奪去了魏冉的眼睛和舌頭一樣,他照樣可以用十分氣力把裘彩擷這雙囂張的眼睛挖出來。不,他還要更加深入、更加用力地捏碎她整顆腦袋。
說時遲那時快,李瑾仿若腳下生風朝裘彩擷襲去,即便多得是錦衣衛在場也不敢貿貿然上前對他動手,他便是豁出去要換了裘彩擷這條命又有誰能阻止?
「李瑾!忤逆子!你要造反不成?」天家適時被錦衣衛護衛著從東宮正殿而入,那些被李瑾吩咐看守大門的侍衛和太監也皆都被拿下,從大門中魚貫而出兩列人馬將天家護在中間,如今他一如內便瞧見李梵音和裘彩擷被打倒在地血流滿地,更何況李梵音背上顯然是遭偷襲扎了一把兇器。
天家才一回神便瞧見寧王沉著臉自後頭走來,顯然也是瞧見了裡頭的慘狀。饒是殺害了刑部尚書家的尚可敷衍過去,現下卻是動了寧王的嫡子且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再看那帶著錦衣衛不管不顧躍牆而來的裘禮燁,天家自知大勢已去恐怕這太子無論如何都保不住了。眼下只能喝制住他犯下更大的錯誤,免得連小命都要交代在這裡。
果然,李瑾聽到天家的呵斥身形一頓,待回過頭來的時候面上淚水橫流無法遏制,和著他左邊面頰一道貫穿了口腔的傷口簡直像是五官泣血一般赫人。
「父皇,兒臣自知這回罪不可赦,兒臣也沒有想要逃避的意思。只是這裘彩擷囂張跋扈兒臣死前定要殺了這廝以解心頭之恨。」他半啞著喉嚨嘶吼著,大有魚死網破的意思。
「你回來,李瑾。你是朕的兒子就不要一錯再錯!」天家也被他氣得不輕,他知道自己的太子平素里確實是激進了些,卻沒想到是個瞧人不爽便要人家生死的人。若是往後得了這皇位不知道該被後人如何評說,這麼一想,天家眼神反倒更為決絕了。
「父皇,你幼時喜歡那李瑜甚過兒臣,兒臣努力在課業上用功終於得了父皇的青睞。沒想到只過了這些年,只是這個李梵音進京一個月的功夫父皇的心完全被這廝籠絡了。」事到如今李瑾便也不加隱瞞,他的精神狀態全面崩盤,又是哭又是笑的模樣著實叫人膽戰心驚。隨著他笑得時候血水和著淚水一直沿著下巴往下流。
「兒臣不過是出了一丁點的錯罷了,父皇便聯合了裘相、聯合了輔政大臣來彈劾兒臣,關兒臣的禁閉!是否這一切都是在為了李瑜鋪路?父皇無論如何都不會看到兒臣嗎?有時候兒臣都在想,究竟兒臣是不是父皇的兒子!只有兒臣一味拚命要獲得父皇的認可,這樣的太子還有什麼意義!」
天家瞧他已然瘋魔的樣子心底也動了惻隱之心,畢竟是皇長子,他的子嗣本就稀少兒子更是屈指可數。若說有多有少的偏愛,在李瑾七八歲的時候他便全然傾向於栽培他,更遑論被他有意冷落的李瑜,可如今李瑾這番話……
「李瑾,只要你現下知錯,你永遠是朕的孩兒。你回來!」
樹杈上有弓箭手,他的背後也隱藏了暗衛,按照李瑾的武功不可能在傷了裘彩擷之後還能全身而退,最大的可能還是在此之前便被一擊斃命。當下聽說匪賊劫持了世子和裘姑娘,裘禮燁便主動請命前往捉拿並要了三十錦衣衛,這些人都是被天家下了格殺勿論命令的。現下天家只怕李瑾這廝不知天高/厚任意妄為最後弄丟了區區性命。
「你若是回來,朕保你不死。」天家這話也算是言真意切,畢竟若是沒有處罰身邊這兩位定然死磕到底,可是皇家宗室的性命卻是多了道免死金牌的。
不死?失了這太子的身份,當年得罪過的,打殺過的又怎麼會放過自己?李瑾事到如今反倒比原來想得更通透了,他自知已然不可能全身而退乾脆狠了狠心,將全部的力量凝結在右手上,右手握爪手腕施力呈攻擊狀。
天家一見心都涼了一半,但見李瑾如出弓的箭一般彈射/出去。裘相麵皮一跳,如今哪裡顧得上其他趕忙一落手叫身後的弓箭手將人射殺,那些人都是先前得了命令的,箭頭齊刷刷對準了李瑾的首和心位置。待裘禮燁落實了放箭動作便毫不猶豫地彈箭出弓,再看那李瑾滿目的猩紅在飛來數十支箭矢的攻擊下戛然而止,有幾支射中了他的胸腔穿透了心臟,有一隻直接將他的手腕打穿,更多的直接貫穿了顱骨和眼眶。
死不瞑目!
「嘶!」
太子的慘狀叫在場的人皆倒吸一口涼氣,尤其是寧王失神地望著那處連面上被噴濺到腥熱的血液都感覺不到。天家孤疑地瞧了他一眼,原以為這廝是害怕放箭會波及到生死不明的李梵音,可現下他卻感到吃驚。寧王的眼裡已然只有李瑾罷了,事到如今連裘禮燁都趕忙上前查看裘彩擷的情況,這廝倒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陛下,太子之事如何處理?」崔英上前一步道,「是否通知太后以及昭告天下準備後續國喪。」
天家聞言心頭一滯,頓時橫了他一眼,頭一次對這個太過殷勤的心腹太監感到厭惡。太監無子,自然不能感受到中年喪子之苦。崔英被他瞪得索瑟一下,忙跪下認錯。
「奴失言,請陛下責罰。」
經此一事,天家只覺得心力交瘁,他隱隱感到那種心悸頭暈的感覺又來了,這是大病初癒以來感覺最強烈的一回。「醫治世子,務必要將人救下。」
天家轉身便走,末了又吩咐道:「收斂太子,莫要他失了體面。」
他只覺得額頭的青筋隱隱抽痛,便無心再應付寧王和裘禮燁的糾纏。他的內侍官都是些極為通曉事理的,他吩咐了接下來的事情便找了薛岐診治。
「阿彩,感覺如何?御醫馬上就要來了,你再堅持一下。」裘禮燁幾乎是在李瑾倒下的瞬間便飛奔到裘彩擷的身側,因為李梵音的傷勢太重他也不敢輕易搬動將裘彩擷解救出來,只好陪著坐在一邊安慰。
「我,阿爹,我、我沒事,」她的淚水不要錢似的往外倒,鼻頭都哭得通紅,「可是李梵音,我怕他……」
怕他死了。裘彩擷到底不敢說出那兩個字,眼底的絕望和悔恨倒是叫裘禮燁看得清楚。阿彩在他接到京中之後便沒有這般哭過,哪怕是被人欺負打傷了也沒見過這種從心底里絕望和脆弱的模樣。
裘禮燁心亂如麻,只恨這李瑾死得太輕易。只恨這李瑾只能死這一回,否則刑部那兩口子知道了兒子身死的真相又豈會放下刑部審問那一身的本事不用?
「他不會有事的,」裘相探了探李梵音的鼻息,雖然微弱卻還是有冰冷的氣息噴在他的食指上,「他還有呼吸就一定可以救回來,你忘了薛神醫都在宮裡嗎?」
「阿爹。」裘彩擷到底是鬆了一口氣,「阿爹,他是為了救我,往後若是有別的事情阿爹便當做是還她救女兒的一個人情,幫一幫他好不好?」
裘禮燁沒想到她會同自己提這般要求,當下便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地僵在那裡。「阿彩,你不知他的心思這不怪你,可若你知了……」
「無論是什麼!阿爹不插手便是最大的幫助了,哪怕是那個位置……」
裘禮燁心道李梵音這骨肉計倒是真真用在刀刃上了,可是心裡又不得不承認無論什麼事情都裘彩擷比起來都是微不足道的。即便這回真的中了他的計,裘禮燁也覺得甘之如飴。「好,我且兩不相幫當個觀眾,也算為你換了這人情。」
聞言裘彩擷便笑了起來,她想她總算是能為李梵音做一件事情。在她完全進入黑甜鄉之前,她看到了急忙趕來的神醫和神醫隨從,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