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告別

  楚凝就是屬於這裡 的，而這裡易寒看了很久也沒有看出生活過人的跡象，也許這裡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人，楚凝口裡的海角村，楚凝口裡的一切，也許只是一個陪著她長大的幻象，畢竟狐族最擅長的就是幻象。


  他們兩 人就著外面的草地而坐，好像已經好久沒有像此刻這般平靜過了，就好像整個天地就只剩下他們一樣，白小夜出神的望著天空，此刻的她也有些想家，可是她的身上肩負著更大的重任，她需要去完成。


  白小夜的封號 是「蒼月公主」既是天下蒼生的明月，當初父王就是這樣和她解釋的，寧王曾經說過白小夜生來就與眾不同，既然是生在了這亂世，就一定要是為這亂世做點什麼，白小夜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而此刻正在裡面的楚凝，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睡著了，在夢裡她躺在一團柔軟的白色的棉花團里，然後在她的臉上不斷的傳來一陣濕熱的感覺，就好像是被什麼撫摸一樣，此刻的楚凝還是一隻呱呱墜地的小狐狸，她還睜不開眼睛。


  整個狐族現在就剩下楚凝和剛產下她不久的母親了，其他的族人早就因為那個契約而殉葬了，楚凝的母親強忍著心底的劇痛，用舌頭一遍又一遍的舔舐著楚凝，這是她在和楚凝告別的方式，她還那麼小，還需要人照顧，可是她也已經到了要離開的時候。


  這便是他們狐族存在的意義，楚凝的身上肩負著重任，可是具體是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只知道，他們狐族要集體殉葬於冰墓，然後等待著楚凝長大，長大之後楚凝會從冰墓里得到一顆珠子，而至於是一顆怎樣的珠子，他們也不知道。


  在最後離開時候的，楚凝的母親將楚凝託付給了大榕樹，這是他們狐族最忠誠的朋友，然後楚凝的母親用自己最後的力量為楚凝幻化出了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就是楚凝口裡的海角村。


  楚凝在這個幻象里足足活了一千年，一千年的時間，整個狐族在冰墓里凝結成了一顆珠子，就是楚凝成年禮的那天，一道天劫破了楚凝在這人間最後的念想大榕樹，然後楚凝也從冰墓里得到了那顆用整個狐族生命提煉而成的珠子，這一切楚凝都是不知道的。


  這一切楚凝現在不知道，以後也不會知道，在楚凝睡著之後，她一直都緊貼著冰墓，在夢裡好像有一個好親切的人在抱著她，這一次的楚凝是回來告別的，冰墓自從珠子離開之後，冰墓就難以在繼續維持下去了，可是楚凝的母親在完全消失之前，還想再最後看一眼楚凝，所以楚凝回來了。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楚凝在冰墓旁睡了一覺，儘管臉上全是淚痕，可是這一覺卻是楚凝覺得是出生到現在睡的最舒服的一覺，那種感覺叫人覺得安心又踏實。


  「小凝，今後的路就完全靠你自己一人走了，我愛你，永遠深愛你，我的孩子，再見了，我的孩子……」一個縹緲的聲音在楚凝的耳邊響起，很快便消散了。


  「不要……」楚凝從睡夢中掙扎著醒來，她只覺得心臟的位子痛的很厲害，就好像被人掏空一樣。


  從結界裡面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而易寒和白小夜也沒有架起火堆，兩人就這樣安靜的在外面坐著，楚凝來到白小夜的身邊坐下，然後二話不說的抱住白小夜，儘管白小夜很不習慣這樣被人抱著，可是卻也沒有推開楚凝。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來到這裡我感覺很難過，就好像被掏空一樣的痛，可是我說不出來為什麼。」楚凝喃喃自語到。


  白小夜輕輕的用靈一直手拍了拍楚凝的背，他們都是活在混沌中的人，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而此刻楚凝沒有注意到身後正在發生的一切，但是易寒卻注意到了，此刻他們背後的結界里的冰墓，正在慢慢的消失，漸漸變得透明，變成微光一樣的東西在漸漸飄散。


  易寒沒有將這一切告訴楚凝，在背後這漸漸散去的光里，易寒隱約的好像看到了一個人，正在朝著他們揮手，而好多好多的光，幾乎遮蔽了整個天空，這些大概都是狐族的人，他們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他們一直都在等楚凝回來，現在等到了，他們便沒有再繼續留在這裡的念想了。


  楚凝沒有注意到這一切，易寒看了一眼楚凝，也許這樣對她才是最好的，易寒不知道此刻的楚凝為什麼會如此難過，可是他卻也不想打擾，此刻背後的一切，的確是易寒見過最美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