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 再也回不到的從前
「我沒病！」
凌歡放下古洛，眼神有些冷漠：「別再吃我給凝兒做的面，古洛，我答應過你我會幫你重塑一具肉身，但並不代表我不會殺你。」
撂完狠話，凌歡又回去下面了。
酸湯麵很好下的，面煮到湯里，加調料，肉末，臨出鍋撒香菜點綴一下。如果想吃葷的，還可以放兩隻青蝦。
古洛跟到了廚房裡，修長的身姿斜斜的依靠著門框：「你有八個老婆，三年來，沒有一個懷上你的骨肉，你要是真想一輩子記掛著高凝，不如給她們自由讓她們改嫁好了。」
凌歡那顆古井無波的心莫名就觸動了一下，他這三年來一直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是重建赤鷹國這樣的大事也撂挑子給了自己的女人。
她們無怨無悔的守護這自己，可他自己呢？
凌歡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他從來都不願意直面它！
「這是我凌家事，你一個外人還想管？」想歸想，但嘴上凌歡卻不承認，他不是不分黑白，只是他太想找個人干一仗，吵一架。
他不忍把自己壓抑的情緒發泄給自己身邊的女人。至於古洛……古洛不是人！
「另一個我，也是你的女人。」
古洛指了指自己胸口，心臟的地方：「知道嗎？三年來，我每一天都能感覺到這裡在疼。」
於是凌歡的心又狠狠的抽疼了一下，他不願意去面對這些事情，可不聽不看不想並不代表事情不會存在。
事實上他每堅持一天，對於眾女來說，都是一種煎熬，但她們還是陪著他一起熬著。
一家人！
因為是一家人，所以從來都不放棄！
「李妙妤尚是如此，更別提葉子薇她們，凌歡，在我看來你是一個自私的人。」
「我是。」
「所以我不想再給你機會了。我要你現在就幫我重塑肉身！」古洛冷淡道。
「好。」凌歡點了點頭，他答應的毫不猶豫。
有那麼一瞬間，凌歡居然覺得自己要是在幫古洛重塑肉身的時候因為承受不了本源力量而湮滅於世間，對於他還有眾女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走吧。」古洛一昂頭：「我給你準備了道場。
「道場？」凌歡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古洛揚眉：「我沒想到你居然還保留著好奇心，凌歡，你知道嗎？你現在的狀態和上界的清修者很像。」
清修者又是什麼？
凌歡心裡有好奇，但好奇也沒那麼重。
或者說，他也只是隨口一問，知不知道，其實無所謂。他的內心已經不再去接受新的東西，新的信息。
古洛道：「其實像也不像，清修者是有執念，執念大過生死，於是魂游天外於外物無感。
你……你雖然自私，還算有點良心。」
「怎麼？」
「至少你沒變成清修者。」
「哦。」
凌歡沒有多大興趣，古洛也就不再說話，兩個人一直走，終於到了一處荒涼的別院。
白家大院！
看著已經很老舊的大門，凌歡心裡的滋味就變得又酸又甜。
這是他和高凝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那一天，她一洗黑裙而來，有如九天仙子落了凡塵，激起他心中無限漣漪。
「你看起來情緒有些波動。」
凌歡不否認：「這是我和凝兒初見的地方。」
「怪不得。」古洛搖頭：「可惜了，我看這別院沒人居住，就在這裡設下了道場，你若是在這裡轉化本源力量，這地兒怕是要毀了。」
「毀了就毀了吧。」凌歡聲音依舊很平靜：「我要的只是她。」
「是心還是人？」
「心。」
古洛笑笑，不再說什麼，一揮手，風氣，地面上就出現一個類似八卦的陣法。
「這個東西叫渾天一氣正，渾天謂之……」
「我不感興趣，你直接告訴我怎麼做吧。」凌歡的語氣很冷淡。
古洛聳肩：「也行，反正是你選的。不過凌歡，我希望你記住一點。」
「嗯？」
「在這個過程中，如果你死了，而我的肉身還是沒有成型，你的鳶兒就一輩子要被我囚禁在心牢里。」
「會成功的。」凌歡淡淡的說道。
他孑然一身的走入陣法，面對這生死未卜的局面時，也不曾告訴過任何一人。他的心已經死了。
陣外的古洛莫名就嘆了一口氣。
向死而生，這也許是救凌歡的唯一可能。
古洛不願意欠著凌歡的，所以才給了他三年的時間去找高凝。可讓古洛沒想到的是三年過去，高凝非但沒有回來，凌歡居然也垮了。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管是為了自己的肉身，亦或是心中那一抹從來都沒有過的情愫。
凌歡步入陣中之後才發現這是一片小天地，就如當初閻王的蓮花身世界，這裡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的概念，入眼只是蒼茫一片，天地一間。
凌歡試著伸出手點了點這片蒼茫，這靜謐的空間竟在片刻之間泛起了波瀾。
就如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塊石子。
有些和鏡湖相似。於是凌歡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他打坐，閉眼。
好在這三年來他的心始終處於死灰般平靜的狀態，很快便入定，神念勾動這一片天地，天地便為之變了顏色，而物外世界也起了變化。
有風，風吹起了沙石。沙石擊碎了老舊的宅院。
那些粉化的砂石瓦礫變成了一股股細碎的塵埃渾天一氣陣飛旋，片刻之後，塵埃就變了顏色。
紅色的代表了神之力。
金色的代表了巫之力。
黑色的，則是生之力。
而這些所謂的本源力量，其實只是人類受限於認知而狹隘的命名。
這股力量，只不過是本源力量的一部分，是初級，稀釋的展現。
隨著三色塵埃飛旋加快逐漸歸於一色的時候，古洛那顆從來都是平靜的心也罕見的提了起來。
三力已經歸於一元。
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一元之力用意志力煉化，迫它成形。
但……凌歡能做到嗎？他有的，只是人的意志！
面對的，卻是造物之力！
陣中的凌歡忽然出了口氣，像是嘆氣的聲音卻又像是人臨終前的吐氣。
古洛心中咯噔一下，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