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種在靈魂里的毒
凌歡並沒有發現古洛眼中的那一抹恨意，他還在糾結馬龍騎的事情，但古洛已經不給他機會了。
相比於此時渾渾噩噩的凌歡，古洛明顯要更精明一點，她能從凌歡身上嗅到腐朽的味道。
這種腐朽不是來自身體的，而是靈魂。
事實上古洛在第一次見凌歡時就發現他的靈魂出了問題。但這又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古洛並不是一個喜歡拯救別人的人，所以對於凌歡腐朽的靈魂，她並不打算幫忙，甚至還準備添一把火讓他快些死掉。
畢竟這個男人在長達十數年的時間裡可是阻止她佔領李妙妤身軀的壞種。
當然，這是站在古洛的立場上看問題了。
但現在不行了，蜘蛛是個意外的驚喜。只要找到這些吞食過神靈的人，她有的是辦法讓她們把力量吐出來！
而作為神靈的自己，要接收這些本源力量實在是不要太簡單！
古洛伸手，意念勾動，指尖就有未名的黑色力量在流轉，凌歡仔細辨認了一番，這力量和黑寡婦方才用的本源力量一模一樣！
「你得到了她的力量？」
「或者說是我接受了無主的力量。」古洛朝凌歡一笑，忽然毫無徵兆的抬手，那股黑色的力量就朝凌歡身上襲染了過去。
「你幹什麼！」凌歡猝不及防被那黑色力量擊中，懷裡的葉子薇卻如同發瘋的母獅一般朝古洛沖了過來。
古洛輕描淡寫的轉身避開葉子薇，手一勾一拉，李妙妤就坐在了在椅子上再沒力氣起來。看得出來，古洛並不打算傷害葉子薇。
「我建議你還是乖乖的坐一會兒，我不會殺你男人，就算我要殺他，恐怕你也無能為力。」
「你到底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古洛朝凌歡一昂下巴：「你看看他的樣子，我這是在救他！」
葉子薇定睛一看，那股黑色力量盡數在凌歡皮下遊走，奇經八脈行走一周天，而後凌歡忽然噴出了一口濁氣。
那血紅色的濁氣散發著一股腥臭的味道，四下擴散開來，竟將空氣都灼燒出了赤色的痕迹。
「這，這是……」
「很可怕是不是？」古洛笑道：「這是專門用來抹殺靈魂的毒，沒錯，也是你們人類的壯舉。用本源力量和怨念煉製，只需要那麼小小的一點兒，就能將一個正常人類的靈魂抹殺的一乾二淨。
得虧凌歡靈魂強大，他的靈魂只不過是被毒腐蝕了一些日子罷了。以後只要調養得當，他還是能恢復以往的敏銳和強大。」
腐蝕？敏銳？強大？
古洛不提醒還好，一提醒，葉子薇才恍如夢中驚醒。雖說她和凌歡在一起的日子並不算太多，但這一年來的凌歡的確沒有以前那麼聰明和強大。
最開始的時候，葉子薇只以為凌歡變得優柔寡斷是因為自己，因為……她的姐妹們。
一個人，最強大的時候往往是一無所有不怕失去的。
這些年來凌歡從一無所有到擁有一切，這些東西會讓人變得軟弱。
葉子薇怎麼也不會想到凌歡竟然會中毒！
「不用感謝，我也是為了自己做打算。你男人之前得到的力量太多太雜，你們人類的體質的確適合作為熔爐使用。
但熔爐……你懂得。通常鍛造完之後，熔爐都會成為廢渣。」
「那凌歡……凌歡現在還有事嗎？」
看葉子薇一臉擔心的樣子，古洛就想笑，想笑，但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嫉妒。這就是被人關心的感覺嗎？
她很厭惡自己這樣的情緒，美好親道：「他不會有事的，只是他不會再具有那些力量了！」
「我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葉子薇卻鬆了口氣。
這一句，卻讓古洛覺得頗為驚奇：「平平安安？你的潛台詞是，就算凌歡變成一個庸才，你也很開心？」
葉子薇起身，走到凌歡跟前將他垂下來，昏迷著的腦袋抱在懷裡，一臉溫柔的道：「他是個腳踏七彩祥雲的蓋世英雄，但我更喜歡他布衣青衫陪伴在我身邊。我是個自私的女人，我並不在乎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子，我只想他能好好地！」
古洛想說些譏諷的話，可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她深呼吸了兩下，依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她想反駁葉子薇，可要命的是，她竟然也有那種同理心。
果然人類就是軟弱！
古洛深呼吸，頗有些報復道：「但他就算是個普通人，他扛在肩上的擔子只怕也卸不了了！」
江湖事，哪有那麼好洗手的！
葉子薇坦然一笑：「但他永遠不會是一個人！所有的苦難，我們凌家人會一起當著！」
凌家人！
古洛心一顫，體內那個休眠的靈魂似乎顫動了一下。她勉強壓下李妙妤的人格，冷哼一聲不再說什麼。
她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了！
古洛不說話，葉子薇也不再說話，她只是靜靜的抱著凌歡，默默傳遞著自己的溫暖，就像當年，凌歡也會把生機傳遞給她。
許久之後，凌歡終於悠悠轉醒，他睜眼，看到葉子薇時一笑，那笑容在迎上古洛時卻變得寒冷了起來。
不但寒冷，還有一種血殺的氣息。
古洛並不畏懼，昂首，頗為挑釁道：「這才是真正的你嗎？凌歡？所謂的，嗯……暗影聯盟之主？」
「古洛！」凌歡放開葉子薇，踏步向古洛，古洛就這麼笑盈盈的看著，對凌歡身上所表現出來的殺氣不為所動。
終於到了跟前，凌歡停下腳步。他靜靜的看著古洛，直到眼中的火焰逐漸熄滅：「我得謝謝幫我祛除了蠱毒，但這並不代表你就能繼續占著鳶兒的身體，明白嗎？」
「所以，你要拿牟尼泥來換這具羸弱的身體嗎？」古洛一笑，只是那笑容卻前所未有的玩味。
看得出，她對靈魂完整的凌歡也很有興趣！
「牟尼泥，已經沒了。至於鳶兒的身體，我會拿蜘蛛的命來換！至於你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