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雷霆雨露，皆是她賜
婉兒落地，一雙眸子漸漸蛻變黑白顏色，但那張俏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兇狠無比：「砍死你啊！」
話落，少女足尖一點，人就飄忽而至。
「小心！」高凝瞳孔一縮，高呼一聲緊跟上前伸手堪堪一拽，這一拽，正好將婉兒拉開，而伯格這廝手裡卻捏著一把短劍！
短劍凌空劃過，險些割到婉兒的咽喉！
「好一個敏銳的高小姐，嗜血劍下，你是第一個活下來的人！」這句話，卻是說給婉兒聽的。
婉兒心驚的看著站起身的伯格，他的胸口依舊插著鄂鋼邪刀，那邪刀插入胸膛，並沒有鮮血噴射出來，反而破開的傷口處被灼燒出一片黑色的痂痕。
這樣都不死？
「自詡為騎士，竟也用這種下三濫的偷襲招數，真是丟了亞瑟王的臉面！」高凝冷冷的看著伯格道。
伯格冷笑，低頭拔刀，那刀卻像是生長在自己胸口一般竟拔不動，反而將他的手灼燒出一片青煙。
皺眉，伯格道：「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婢女，猶如牲口一般的存在，殺一個牲口，哪有那麼多講究！」
「你也不過是一個牲口！」高凝怒極，竟也忍不住爆出了髒話。
伯格看婉兒，笑了：「看吧，你的主人根本就把你當一條狗。」
高凝眯眼：「黔驢技窮，離間計也太小兒科了！婉兒？」
婉兒眨眨眼，眼裡有狡黠之色，張嘴，竟汪汪叫了兩聲。
伯格的臉登時就黑了。
他怎麼聽不出婉兒那兩聲狗叫的意思？她就算是牲口，那也是高凝的牲口！
「打狗也要看主人，更何況，你還敢傷孤的婉兒！」高凝眯眼，氣勢洶洶的往前踏步：「今天就要把你的命留在這兒！」
「遇到你這麼水性楊花的女人，凌歡應該很難過吧？」
高凝一怔，想說點什麼嗎，卻一時詞窮。
她左擁右抱的，就算婉兒是受，她豈非也是對凌歡不忠？
婉兒跨前一步，第一次主動牽起高凝的手，一雙眼眸，卻是柔情蜜意落在自己主人身上：「婉兒只是主人的婉兒，主人要婉兒是一條狗，婉兒就是一條狗。主人要婉兒和她一起服侍凌哥，婉兒就和主人服侍凌哥。」
頓了頓，婉兒看高凝的眼神里有一種連高凝也看不懂的決絕：「如果主人不需要婉兒，婉兒自會自我了斷，老妖怪，你休想破我主人心境！」
這樣的表白，高凝之前從來都是沒有聽過的。印象里婉兒一直都是那麼乖順，她讓她跪下，她乖乖跪下，只是把自己柔美的脖頸和後背露給她，任她撫摸，或是霸凌。
不管她讓她幸福或者痛苦，雷霆雨露，皆是她賜。
只是那樣的柔順，起初以為只是植在根骨里的性格，後來才漸漸明白，婉兒愛她，像是她愛凌歡。
婉兒也好，凌歡也罷，一個都不能少！
高凝笑了，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逐漸融化。
她緊緊握著婉兒的手，一步步堅定向著伯格而去：「說什麼廢話，一決生死！」
伯格眯眼，他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慎重的表情：「你想藉由殺我，證你的道？」
「不錯，還知道證道這回事兒，來，有什麼沒拿出來的看家本領，秀給孤看看！」高凝的聲音卻愈顯平淡。
平淡的像是波瀾不驚的水面。
伯格吭哧吭哧的呼吸，竟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或者不能說是後退，他只是正了正身子，用更戒備的姿勢站著，好迎接接下來的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這是一個態度，一個真正把高凝和婉兒當成對手的態度！
這樣的態度，卻像是在高凝那平靜如鏡的心湖滴入一滴雨露，雨露如水，濺出一片漣漪，那漣漪越擴越大，到了最後，竟化開成了一片旋渦，旋渦逐漸加劇，頃刻間又化作龍捲，水波肆意，電閃雷鳴。
一剎那，整個心湖破了，變成一片渾濁。
而現實世界的高凝，眼底卻起一片風雪，她拉著婉兒的手，握得越來越緊，邁向伯格的步子，也原來越快。
從走到跑，從跑到沖，那氣勢決絕，抵死無悔！
伯格想憤怒起來，卻發現自己心裡空空的，似乎什麼都沒有，而他的腿腳，竟在不由自主的後撤。
他害怕了！
笑話，他怎麼會害怕！
他死靈騎士，千年來從未有過敗績的死靈騎士，怎麼會害怕！、
「不能忍受，無法原諒！高小姐，我很遺憾，我今天必須殺了你！」伯格的心境，也破了。而那把扎在他胸口的刀，卻越發的寒涼，寒冷。
冷的他直打哆嗦，想藉由殺人來驅逐這一片寒冷！
高凝卻再沒話了，十幾米的距離瞬身而過，臨到伯格跟前，手一抬，竟將婉兒高高拋起。
「又是合擊技嗎？我是不會被同樣的招數……」後面的話，伯格再無機會說出口了，他詫異的發現這一次飛起的不是高凝而是婉兒。
婉兒是直接被高凝拋了起來，分開手，婉兒一步躍到自己身前，拔刀！
伯格心裡一喜，準備後撤避開婉兒后招，哪裡料到婉兒拔刀之後回頭又一抓高凝的手，借力彈跳至他身後，鄂鋼在手，以後刀刺向自己后心，而前面的高凝，卻是身體旋轉，那一對黑色翅膀合攏再張開，道道羽葉如同鋒利的刀片一樣朝自己削了過來。
伯格心登時就是一沉，完了！
下一秒，翅尖掃過咽喉，后刀捅破胸口，有疼痛穿心而過，伯格難以置信的看著兩女：「你們，你們只不過是一群凡人，愚蠢的凡人，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高凝淡然相對：「對你而言，我們的確是一群凡人，但對我們而言，你只不過是一個早已消失在一千年前的老頭子罷了。」
月已西沉，淡墨夜色初上，將高凝的倩影照出幾分黑暗的氣息，伯格一手捂著咽喉，艱難的問道：「可你們，你們根本沒有匹敵神的力量！」
「是啊，我們的確沒有，但你實在不應該……」
「不應該什麼？」
「譏諷我老公還貶低我的婉兒！」話落，高凝黑羽一收，登時化作一把小巧匕首在手，揮刀，濺起一片血花，好大一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