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三張牌
屋外，紀青鸞遞給凌歡一支煙：「你那小娘們兒，這麼嘚瑟也不管管？」
「我覺得挺好的啊！」
凌歡擺手拒絕香煙：「大清早的就抽煙，這習慣不好。」
「你一夜戰七次，這習慣更不好。」懟不過高凝，她還懟不過凌歡？
凌歡無奈，接過香煙點上：「說說，遺迹里什麼情況？」
堂會召開時聖教會有這般的態度是凌歡始料不及的，而看紀青鸞沒有出現，用大拇指想都知道以高凝的算計，早就安排她去聖教遺迹了。
紀青鸞抽煙，略微猶豫了一下，才有些不確定的看凌歡：「你說，這個世界上存不存在死而復生的情況？」
「這個……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凌歡直覺得脖子後面冒涼氣。大白天的，別特么嚇人好么？
偏生紀青鸞還是一副直勾勾的樣子：「我進了第七殿，沒見到瑪利亞，見到的人是老酒。」
「活的？」
「不知道。」
「死的？」
「能動，能跑，能殺人。」
凌歡不說話了，古往今來，傳說聽過不少，文獻記載過不少，先不說有借屍還魂的典故，聊齋田七郎的野記，單單就說醫學手段愈漸發達的今天，誰敢說復活是一件絕無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這裡還涉及到天道境之後的極究境，境界能入極究，莫不是神佛之流，誰能說得清楚在極究境，世界還是不是他凌歡認識的這個世界？
當今世上，凌歡只見過一個人在武道、生長、思維的路上走得更遠。
瑪利亞！
這個女人可以說完全進化成了另一種更高級別的人類。
更高級別的人類，可以用意識引動本源力量，憑空製造出物質，那麼……她是否能讓人死而復生？
凌歡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可能：「龍心阿姨，老酒爺他……攻擊你了？」
紀青鸞撇嘴，一撩衣服，她平坦的小腹上有一道淺淺的粉紅。
刀痕。
「姑娘我從你這兒得來的能力可以恢復生機，但這刀也有些太邪氣了！」
凌歡倒也不避嫌，伸手觸摸紀青鸞小腹的刀痕，觸指之間，有淡淡的黑金色交織的氣息滲入傷口。
閉眼感應一番，凌歡起身篤定道：「是血琥珀。」
邪刀對同類是識別的，他用意識勾動黑金，黑金傳遞出來的刀吟正是它對血琥珀的認可。
抬頭，凌歡才發現紀青鸞眼神有些古怪的看著自己。
凌歡這才想到似乎自己剛才的動作對於一個長輩來說太過親密了一些，他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我們出遺迹的時候是老酒爺把她留在了試煉堂的生死局裡，如果老酒爺會攻擊你，那……」
後面的話凌歡沒說全，但意思卻很明顯了。生死局中，瑪利亞並沒有死。
「血琥珀在老酒手裡。」紀青鸞聳肩，看上去對老酒爺的生死並不太動容，這也難怪，這女人當年的手筆可是能把瑞軍扔出去當誘餌的人，生死之事，她看的太淡。
凌歡道：「瑪利亞手裡有太阿。」
他懂紀青鸞的意思，如果老酒爺手裡拿著血琥珀還攻擊了她，那瑪利亞自然沒死。
「我有個計劃。」紀青鸞彈了彈手裡的煙灰：「要執行與否還看你。」
「恩？」
「既然江湖盟定下來了，可以讓思幽以江湖令號，我們群攻聖教遺迹，你明白的，單憑我們幾個加起來都不夠瑪利亞打的，更何況現在她那邊還有一個老酒爺。
「你的意思是讓江湖盟去送死，然後我們……坐享其成？」凌歡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紀青鸞聳肩，很明白的確認道：「是這個理兒，我們要做大事，總歸要有人做出犧牲。」
「我不同意。」凌歡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紀青鸞的提議，他從來都不幹賣隊友的事，否則他的暗影聯盟也做不到今天這種規模。
「隨便吧，反正我對滅不滅巫咸沒興趣，畢竟這是你家裡的事兒。」
「巫咸要是復生，你的生存空間也會變小。」凌歡爭鋒相對，這女人都特么什麼邏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還有沒有良知了！
「但總歸還是有活法的，話說我們要說服彼此嗎？」
凌歡沉默，無言以對。
對於成年人而言，用自己的三觀去壓倒別人的三觀是非常幼稚的事情。
紀青鸞見凌歡不說話，轉身看剛走出門的高凝：「你呢？你意下如何？」
他們談話的聲音並不小，在房裡收拾的高凝自然聽得見。
高凝不理會紀青鸞，反而走到凌歡跟前拉住他的手，姿態很低的道：「凌歡，孤知道你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但是我們組建江湖盟本來就是這個用意。」
她頓了頓又道：「這只是一個瑪利亞，而鷹領桌上組織究竟有多少個這樣的人，我們都不確定，還有你跟我說的，那個鷹領的領主呢？他要比瑪利亞還要強。這不是一個田忌賽馬的戰爭。」
田忌賽馬，是用劣等馬去比高等馬。高凝的意思是告訴他，該用炮灰的時候，就得下狠心。
可把人比作賽馬分出等級，這種事情縱然是客觀事實凌歡也接受不了。
與善良無關，這是大道。
他有佛心，當初捨身救世，他就奠定了自己該走的路。紀青鸞的提議固然很棒，人海戰術先打掉瑪利亞帶走血琥珀。
只要十把邪刀湊齊，先不說巫咸就算是對上鷹領領主也有勝算。可這種事情，凌歡做不到。
他的道不允許。
高凝看凌歡一直沉默，終歸還是嘆了口氣：「這是死局。」
她縱然有萬般算計千般變化，遇到凌歡，無計可施。
本來用江湖盟去送死的計劃就是她定下的，讓紀青鸞說出來自己附和，想以此來說服凌歡，可看現在的情況，似乎是無疾而終了。
江湖盟、聖教密宗、異人軍團。這是他們手裡唯一可以和鷹領抗衡的三張牌，這三張牌中聖教密宗不在他們的掌握之內，異人軍團是不能動的。唯有江湖盟可以犧牲，可現在說這些都沒有什麼卵用了。
凌歡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沒有商量的餘地。
氣氛在沉默中變得尷尬。
朝陽正好，凌歡抬頭去看高凝的眼眸：「我倒有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