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也許到不了那個時候了
金色的眸子，浩瀚，蒼茫，又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冷傲。
「你，你不要擋我！」在這樣的眼神下，蒹葭竟沒來由的生出一股卑微的感覺，可她畢竟是突破到了丹境的高手，就算是會畏懼，可對於心境的調整還是有幾分把控的。
冷漠的少女無言，帶著血腥味的輕風吹拂起衣袂獵獵作響，她的表情，卻冷硬的好似一塊頑石。
那種感覺就好像這四周的一切殺戮都與她沒有什麼關係。
蒹葭回頭看了一眼，見手提巨刀的瓊斯也有些遲疑的凝滯不前，看那副模樣應該也是被少女身上的氣勢給嚇到了。
再回頭，蒹葭決定還是最好不要惹這個姑娘的好。
當她小心的準備繞開這個金色眸子的少女逃出去的時候，少女卻動了。
不動的時候，她穩如磐石，一動，卻迅猛如鷹！
精準！
在沒有比這個詞更適合少女的動作，她精準的出手，恰到好處的卡主了蒹葭的喉嚨，又恰到好處的把她提起來抵在了牆角。
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沒有任何一點多餘的力量。
就是這般精準的如同藝術！
「敢傷害哥哥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少女開口，便是一口正宗的華國話。
這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當日從葡萄園出走的孤鳶李妙妤！
「你，你是凌歡……凌歡的人？」蒹葭呼吸困難，眼前也只覺得漆黑一片，可這句話，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女人是誰？為什麼她從來就沒有見過？
李妙妤忽然放手，在蒹葭快要失重落地的時候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臉上，好重的一巴掌，竟然直接將這個一米八身高的女將軍扇的打橫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這一落地，蒹葭正好落在瓊斯跟前。
瓊斯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手一揮，扛在肩頭的巨刀就斬了下去。
蒹葭只覺得摔得七葷八素，眼見這麼一把大刀當頭壓下來，這那裡還得了？當下咬著牙翻滾一圈，也顧不上有多灰頭土臉，總算是把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正在看一眼瓊斯刀鋒斬下的地方，毫無意外的，地面再次被她砍出一道冒著黑氣的口子。
蒹葭的臉登時就陰了下去。
什麼叫陰溝裡翻船？這大概就是吧！
她算進機關坑死了凌歡，本想著現在暗影聯盟所有的牛逼人物都在葡萄園守著，這維孔宮城堡怎麼著也是個空城，哪裡料到居然冒出了這麼兩個牛逼的傢伙。
「你到底是誰！」蒹葭從地上爬起來，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那隻空著的手，卻悄無聲息的從背後摸出了一把手槍。
「鳶兒……」瓊斯叫了李妙妤一聲，李妙妤回頭，只是瞥了她一眼，瓊斯忽然就沒聲了。跟齊天看見李妙妤時的情況一樣，直接就啞巴了！
來自戰體少女的壓迫！
「你……你高興就好。」瓊斯本想說一句先別殺她，這女人坑了凌歡，肯定知道凌歡是為何而死的，也許活捉她對救活凌歡有幫助，但看李妙妤那眼神，瓊斯還是明智的決定自己不要多話的好了。
李妙妤回頭，視線又落到了蒹葭身上，少女沒有理會蒹葭的問題，氣勢滔天的走了過去，她不是來和她聊天的，她來，就是為了用拳頭把她打死！
活生生的打死她，為哥哥報仇！
蒹葭毫無徵兆的抬手，子彈舔著火舌就從槍管里冒了出來，看到火焰的那一剎那，瓊斯才驚覺蒹葭竟然用上了熱武器。
這個女人，好快的槍！
五聲槍響，卻有七發子彈射出槍膛！能出現這種情況，這說明蒹葭開槍的速度已經遠遠的超過了槍膛的反應。
往往是第一聲槍響還未落下，第二顆子彈就已經飛了出來。
能使出快槍，蒹葭很顯然在槍上下了狠功夫，否則的話，以她這般射速射出來的子彈，又如何能排列成近乎平行的彈頭？
七發子彈，子彈灼燒過空氣時竟都會帶出點點硝煙。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高超的槍術，這世間恐怕沒有幾個人能躲的過了吧？不好意思，還真有！
別人不知道，但李妙妤能做到。
戰體覺醒之後的李妙妤提升近乎是全面化的，從武藝到戰術，從身體素質到精神境界，這種號稱近戰能力第一的異能讓李妙妤有了近乎無敵的作戰狀態。
面對蒹葭開出的快槍，李妙妤身體如游魚般左右搖擺閃避，她身材本身就極佳，配合這樣的動作，竟有一種如漫舞步穿梭於槍林彈雨之中的唯美之感。
羞辱，這絕對是赤果果的羞辱！
蒹葭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又是這種令人無力反抗的精準，她這就是在顯擺！
過分，簡直是太過分了！
泥菩薩尚有幾分火氣，更別說驕傲如蒹葭。她不願意死，因為凌歡之前就和她說過，死人是沒有價值的，只有活著的人才有價值，只有活著，才能在沒有路的情況下走出一條路來。
可這並不代表她怕死。事實上活在這個黑色世界，又作為不能被當局承認身份的存在，蒹葭早就有了把自己一生奉獻給國家的準備。
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她退無可退的時候，她情願慷慨赴死。人之所以稱之為人，是因為人總是會把有限的生命活出無限的精彩。
其實剖開心底，她並不是真的恨凌歡。相反，她很感激他。
感激他曾教過自己那麼多，感激他把自己當妹妹……可她必須要給自己豎立一個目標，這個世間，能被她蒹葭看得上的人並不多……而凌歡，凌歡是她最敬佩的人。
可惜的是，她的心裡容不下半點沙子，她敬畏他，又愛慕他，到最後逼著自己仇恨他。曾在幾多時候，她曾經也為自己臉上的那道傷疤自卑過。
到了後來，她又振作起來，想證明給凌歡看，想打敗他，想凌駕於他之上，告訴他，她並不比他差，也許到那個時候……
也許到那個時候……
蒹葭嘆了口氣，唇角卻勾起了一道笑顏，迎著少女的掌刀向前時，她心裡的什麼東西，終於砰的一聲碎了。
也許到不了那個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