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隨龍之臣
天之大陸，天荒州，荒南郡，西南縣城。
自一年前楚毅受封縣侯，掌一翼之軍后，西南縣一地便開始有了劇烈變化。
一開始，西南縣戶不過數千，口萬餘，比接近南嶺的元縣等地還要蕭條貧瘠，更不要說與陳縣，荒南縣這等富庶之地相比了。
因南蠻亂起，蠻王孟余以劉江之計奇襲荒南，奪取荒南郡西南數縣之地，蠻族兇殘無道，似元縣等民眾開始往北邊逃亡，王凌元帥分兵以護官道，百姓得以入西南縣暫避。
聚數縣之眾，西南縣城總人口開始巨增，已經不低於陳縣，荒南等有名大縣。
蠻族兵鋒直指！
南疆軍左翼領兵使，平南將軍，領西南縣侯楚毅令軍士擴建城池，並開始暗中處理一些興風作浪的士族豪強。
若有欺壓百姓，強買強賣，哄抬糧價等等，力懲不饒！
楚毅與戲志才商議，低價收購士族豪強強佔強買的土地分與百姓耕耘，贈予耕牛農具，免去一年賦稅，之後十取其三。
百姓感激涕零，便就此安家，如今西南縣城已擴展數倍有餘，城牆高固，城河深澤，戶萬餘，民達近十萬，兵擁萬餘，隱隱間為南疆軍主帥楚毅的大本營。
現任縣令，為平南將軍麾下將軍副長史趙風與原陳縣縣令林宣共同掌管縣內政務，縣尉為南疆軍禆將軍廖化、南疆軍親衛軍統領趙雨。
「凡平南將軍所轄城池，皆免去進城費用？！」
一日，西南縣城北城門迎來一個身體微微發福，面容飽滿的中年男子，他守城士卒說了兩句話后便驚得險些跌倒。
「這人是外地來的。」
來往的百姓有穿布衣的農民，有穿絲綢的商人，有穿長袍的士族，但是都不約而同的盯著那男子，想到這一句話。
楚將軍頒布新令已經許久了，在南疆長興之南，幾乎人人知曉。
那中年男子身後的一個老隨從被看得有些尷尬：「老爺，咱們還是先進城再說吧。」
「哦哦，失禮了。」中年男子點點頭，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恢復了從容的姿態，帶著老者與幾個黑衫隨從進入了城內，臉上看似從容不迫，但心中卻如驚濤駭浪，根本猜不出楚毅的想法。
「這楚君遙到底是怎麼想的，入城費雖然並不多，甚至可以勿略不計，但是這麼多城池，他就不知多聚少成多這個典故嗎？」
那中年男子漫步走入城內，見城東街區熱鬧非凡，隔了老遠都能聽見爭論呼喝的嘈雜聲，隨手攔住一個布衣青年問道：「怎麼城東街區如此熱鬧而城西卻卻是如此寧靜呢？聽聞西南縣是南疆商賈聚會的大縣，未想卻不及他處繁華。」
「這位先生是外地來的吧？」那青年一愣，隨即問道。
「自然，在下蕭玄，天武州人氏，來此地觀察生意。」蕭玄和善的說道。
「原來是天武州的老哥啊。」那青年隱隱間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便也不再去理會，而是很熱情的說道：「城東街區熱鬧繁華的原因是因為楚將軍將來往的商賈店鋪都安置在城東街區，在城東街區買賣貨務的商鋪都需要交納賦稅的，而城西街區相對冷清寧靜的原因是楚將軍將城中的百姓居所皆安置在城西街區，小商小販們都是在城西街區交易。」
「原來如此，楚將軍倒是有心了。有傳聞說楚將軍不喜士家豪強指手畫腳，掌控市場，掌權期間都在提高商農地位，不知是否屬實？」蕭玄又問道。
那青年聽了，笑道：「這回你可問對人了，我朋友的姑姑的兒子有一個親戚，便是在糜竺大人的南疆商會中效力，如今天荒州已經取消商農不許穿綢之禁令，你說是否提高？」
「多謝小兄弟了。」蕭玄抱拳一禮，而那青年見蕭玄自成氣勢，也知不是凡人，但卻並未多問，輕笑而去。
蕭玄連續問了幾人，都與最初那人大同小異，最後雙目閃過一道精光，細細思考著什麼，慢慢與諸隨從來到城西街區。
只見城西街區人聲鼎沸，喧鬧一片，顯然已經人滿為患，蕭玄勉強擠進街道，掃了眼一家商鋪的字型大小，蕭玄疾步而入。
蕭玄一進鋪內，那掌柜微微一笑，便令下人將門關上，帶著蕭玄進入內室。
「六叔，你覺得如何？」蕭玄皺眉問道。
「家主，我覺得可以考慮，雖然明面上看起來楚將軍是一點機會也沒給士族豪強，只是抬舉百姓商賈，有些違反了大雍朝政，但是聽聞貴興那邊政令寬鬆了許多，顯然楚將軍也是領悟到了其中隱患。
如今楚將軍花費了大量錢財整頓教育這一塊，顯然是傾盡全力，然十年之內，楚將軍還是得使用士族子弟，否則偌大一個天州，又豈是那些寒門子弟可以譜及？家主沒有感覺到，楚將軍對待士家的態度已經開始有些變化了。」一直跟在蕭玄旁邊的老者思考了一番，這才神色肅然的說道：「廢除城門稅，現實百姓自耕，真是好計策，看起來吃了虧，其實不然，這樣不僅使得城池變得繁華，就憑這繁盛的東街區，稅收便比以前多了不知多少，有了一個緩衝，年關一過，這些政令便能進入正軌了。」
「天下將亂，楚將軍不過年方雙十年華，卻是心懷大志，善待百姓者，其知百姓為基礎，以仁義治理地方，聚得戲志才、趙雲等國士英傑相助，實是明主之選。我所慮者，恐怕楚將軍這幾年整頓士族，發展商會，怕是並不缺少錢財。」蕭玄眉頭緊皺。
「家主卻是不知，一開始楚將軍是有那麼點財富，但是其麾下二十餘萬南疆軍人吃馬嚼，要軍餉，要撫恤金，其又令董厥於荒南大興土木，建立學堂，修理道路，令劉江加固元縣城牆，這些都不要錢么？」蕭六笑道。
「六叔之言有理，不過為了我族上下千餘人之未來還是謹慎選擇的好。」蕭玄考慮了一下這才說道。
「家主欲看楚君遙與袁本初最後誰勝誰敗嗎？」蕭六問道。
見蕭玄猶豫著，蕭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而且袁本初必敗無疑，各郡聯軍不過一些烏合之眾罷了。」
「六叔所言甚是，我明日便親自往長興去求見楚毅，不想當年天雍一別，其竟做出這等大事來！」蕭玄頓然醒悟，決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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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興縣，南疆正南大寨。
「子龍不愧我南疆第一之名！」
得知了趙雲大破陸登的消息后，楚毅大喜過望，集戲志才、王猛、林沖、高順、花榮、胡車兒、山鷹等將議事。
諸將聞之，無不欣喜。
「主公，如今袁紹縮於寨中，不再出戰，陸登也謹守長興，這是欺我軍糧不繼。」戲志才身體已經越發硬朗起。
「主公不如令一將西取承安郡，令朱休穆東取荒東郡，將主力移於西或東，襲取天荒城，到時候城池若破，敵軍後方以失，必然崩潰。」王猛略一思考，便獻出一計。
「此計雖好，然是太緩。」楚毅從容平靜的說道。
「那主公意欲何為？」戲志才也有些好奇了，他整日思考，也不過與王猛一般襲天荒各郡罷了。
「哈哈，區區一個袁本初，何需如此，三日後便見分曉。」楚毅輕笑一聲，卻不論出計策：「你等可謹守大寨，三日後必讓諸君大吃一驚。」
「主公，寨外有天武大儒蕭玄求見。」一親衛入帳報道。
「傳……不，待我親自迎接。」楚毅心中大喜，我還沒有找你，你到自己送上門來了。
楚毅一臉得色，隨即又向戲志才問道：「郝軍斷我糧餉，軍師憂心忡忡，而今還缺糧否」
「不曾缺也。」戲志才趕上楚毅的腳步，一臉正色說道。
「哈哈哈……」楚毅與戲志才都是大笑幾聲，往寨門處走去，不多時，便遙遙望見了蕭玄。
「蕭玄上師安好。」
「楚將軍別來無恙。」
二人互相見禮。
「請。」
「天雍一別，不過數月，楚將軍便做了幾件天下皆驚的大事啊，迫退蠻族，頒布新令，入主南疆，蕭玄佩服佩服。」蕭玄進入充滿肅殺之氣的楚毅軍營寨，望見威風凜凜的虎賁親衛列於兩旁，不由說道。
「呵呵，不敢當不敢當，若非當今陛下寬宏大量，楚某便早已死無葬身矣。」楚毅與蕭玄同步而行，聽見蕭玄說話，也是謙遜的客套幾句。
「將軍入主南疆，攻伐天荒，威名赫赫，若不敢當，還有誰敢當？聽聞將軍在朝有林家相助，不知是否屬實？」蕭玄又道。
楚毅劍眉微揚：「自然。」
諸人落坐，胡車兒山鷹於兩旁。
「蕭玄上師遠來，不知有何見教？」楚毅直入主題。
「聞楚將軍同麾下大將趙雲圍袁紹於此，卻是屢屢未破，反而欲將重心移往外處，蕭某敢問將軍，軍中是否缺糧？」蕭玄神色一肅道。
「上師放心，尚有三月餘糧，而且楚某欲令朱桓東擊荒東郡，取號召長興士族之糧一用。」楚毅對蕭玄也不避諱，不過蕭玄今日若拿不出個一二三來，那麼就算是冒著得罪天武蕭家的危險，也不會讓他走出寨外。
「尚有三月？！」蕭玄笑問道。
「尚有一月！」楚毅正色道。
「尚有一月？！」蕭玄再問道。
「雖只余半月，然朱桓於東，董厥於南已開始籌集糧草北運而來，不足慮也。」楚毅雲淡風輕的說道。
「朱桓將軍於東，董厥長史於南，不知可得多少糧草？」蕭玄不再問『尚有半月？』。
「可得半年之糧也。」楚毅道：「足以敗袁紹之軍！」
「楚將軍，我蕭家願出二十萬人一年糧餉，並資助十萬金，以助將軍軍軍用！」
「當真？！」楚毅雙目凌冽，若如此，後顧無憂矣！
「主公！」蕭玄拜道，「蕭家不日便遷往西南，還望主公收留。」
「楚毅，謝過上師。蕭家不棄，待楚毅成龍，蕭家便是隨龍之臣也！」楚毅將蕭玄扶起，心中大喜這是要舉家相投的節奏啊。
「實不相瞞，我軍餘糧已不足十日，就是董厥籌糧前來，也難以對峙日久，還望上師儘快準備。」
「屬下知曉。」蕭玄心中也是有些激動起，成龍？隨龍之臣？
楚毅所圖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