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大戰西南
這一夜，因為月亮沒有上班，所以天色很黑很黑，是難以見到一絲光亮的那種黑。
無論城頭的陷陣營與南疆步卒還是城下建營的蠻戟士和蠻族大軍都是難以入眠的一夜。
在西南縣城東、西、南三座大營內的孟獲、孟優和孟武等大將，都在召集手下商議攻城方案，他們要的已經不是賞金和陞官了，而是一種男人的尊嚴！
在三座大營中，孟獲負責東門，由蠻戟士與蠻族精銳組成，是三支攻城隊伍軍中勢力最強的一支。
另外，孟武的手下主要是騎兵，所以明天攻城戰孟武就只能以輔助的形式參加，孟余與劉江駐守大營，以防王凌突然偷襲，自然也無法參加，實際上是孟獲與孟優兩支軍隊參與攻城戰。
將軍將任務分解給各營，各營偏將又召集校尉都尉明確任務，層層轉達，從主將到所有士兵，人人摩拳擦掌，等待著天亮一刻的來臨，以報今日破營之辱！
在孟獲軍中的一頂大帳內，數十將校正在商量攻城細節。
「我去看過攻城雲梯，攻城雲梯高三丈，前端有掛勾，護城河寬一丈，城牆前空地大概在五尺左右，我算了一下，攻城梯正好放在護城河中間位置，這就要求下盤結實，我覺得護城河上至少要墊兩層板，兩層板上都要釘上橫條，尤其是上面一層板前後都要釘上，防止打滑。金環三結，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孟獲因為午時被趙雲單騎之威所震懾，也認真了一回，便向左膀右臂金環三結吩咐道。
「將軍放心吧！我今晚就把橫條釘好！」金環三結見孟獲面色嚴肅，忙沉聲應道。
「不僅今晚要釘好木條，明天在護城河上鋪木板時，一定要把鐵釘釘實了，這些細節千萬不要疏忽，你可要注意了！」孟獲眼冒精光，提醒道，「明日按照慣例，五萬大軍分為五隊，第一隊和第二隊跟著金環三結與孟飛衝鋒，第三隊緊隨其後，第四隊用弓箭掩護，第五隊守營，輪流進攻，爭取最短時間破城！」
說到這，孟獲雙目有些瞪圓，「若破了西南縣城，擒殺楚毅，使得王凌那廝沒有側翼協助，必然實力不損。到時候大王重賞賞金大家均分，包括我孟獲！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明日誰敢懈怠，定斬不饒！」
「賞金分配沒有問題，不過若隊長不幸陣亡，那誰來指揮。」
第一隊隊長名為孟飛，渾身筋突，孔武有力，本為蠻族中一個小部落中的一獵戶，卻在意外之下被孟余看中，見他武藝過人，力能搏虎，便賜姓孟，令掌蠻族特殊兵種蠻戟士！
「我如果陣亡，由金環三結接手指揮，金環三結陣亡，由孟飛接替，依次類推！」孟獲知道孟飛的意思，便答道。
天荒的天空終於泛起了魚肚白，煙灰色的晨曦籠罩著大地，卯時終於來臨！
咚！咚！咚！
東門主營內響起了巨大戰鼓聲，各營士兵如蟻聚集，迅速在大營中排列陣型，蠻族在一夜之間，仗著人多勢眾，便搭建了一座高達三丈，方圓五丈的觀戰指揮台。
兩軍作戰，無論是攻城還是野戰，都需要戰鼓與令旗來指揮戰鬥，尤其是在夜間作戰，戰鼓聲就更顯得重要了。
此時孟獲並不在木台上，而是帶著十數騎去巡視西南縣城去了，事實上，孟獲對西南縣城的情況已經從很多渠道了解清楚，但今天還是第一次親眼查看。
西南縣城不高，城牆大約兩丈五尺，牆體也並不寬厚，城頭上只能容兩輛馬車并行，城下護城河不過一丈寬，看起來不深，但河內布滿了尖刺木樁，一旦落入護城河，必死無疑！總體來看，西南縣城顯得十分分陳舊，只能勉強具有一點防禦功能，不過城頭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士兵，或張弓搭箭，或提著刀槍，或準備著檑木巨石，警惕的看著城外的蠻兵集結。
咚——咚——咚——
驚天動地的鼓聲再次響起，卻並不急促，但它顯得十分低沉有力，動人魂魄，讓城頭上守兵的眼皮不由自主的也跟著它跳了起來。
孟飛與金環三結各率一萬蠻兵，從東、南兩個方向發起了進攻，惟獨留下了西門，似乎給城中守軍一個逃亡的機會，防止在絕望中的西南縣城兵民玉石俱焚。
只有孟獲知道，孟武率領數萬步騎，守在西門數裡外等候著呢，至於孟優則率領大軍在後壓陣，以防城中士兵出城突擊！此戰蠻族出動兵力十萬，誓要攻下西南縣城！
高順與廖化各執刀槍，矗立在城頭上，雙目凝重的望著蠻兵如潮水般殺出營寨，為首的是三千弓弩大盾兵，由於城頭上箭矢如雨，不斷威脅著攻城軍隊，弓弩大盾兵的任務便是防禦並壓制住城頭上的弓箭手。
高順破陣槍一揮，數千弓箭手拽弦的手一松，箭如疾雨，鋪天蓋地的射向城下，而弓弩大盾兵頂著大盾奔跑，在距離城牆百步內將大盾固定在地面上，大盾下方有鐵刺，不用時收在盾內，使用時將鐵刺拉出插在地上，另外大盾左右各有一個摺疊支架，拉出來也可以固定在地上，除了不是全鐵制，而且盾上不帶尖刺，不然的話與陷陣營所用的大盾差不多了。
城牆下迅速形成了一片盾牆，躲在大盾后的蠻兵開始舉弩向城頭上射，城上城下箭矢如雨，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漫天飛舞的箭網，不過由於蠻兵是從下面往上射，耗費力量過大，不久便氣力大減，箭勢也在高順的指揮下被南疆軍壓制住了。
這時，卻見蠻人指揮台上戰旗一變，鼓聲再響，急促而有節奏，這是衝鋒的命令！孟飛手執鋼刀，提盾速行，向後邊嚴陣以待大吼：「攻城梯上！！」
由於撞城木尚未組裝完成，今天第一次進攻全部使用攻城雲梯，只見七千士兵扛著百架攻城雲梯向城頭潮水般奔去。
隊伍中還有不少士兵扛著長長的木板，這些木板是要鋪蓋在護城河上，木板兩端都有大長鐵釘，被狠狠地敲進了泥土之中。
大半士兵都帶著小圓盾，不過圓盾不是大盾，傷亡開始緩緩增加，在奔跑中不斷有士兵中箭倒下！然而儘管傷亡加大，但孟飛依然士先士卒，激勵著士兵們奮勇爭先！
以往，賞金都是由將軍分配，與普通士兵無緣，但這次不同，黃金卻能實實落入士兵口袋，所以蠻兵們紛紛大聲叫喊，悍不懼死的疾步殺來！
高順一箭將一名蠻戟士射翻，突然發現蠻人在孟飛的激勵下悍不畏死的衝來，不由得若有所思。
孟飛擋開箭矢，與第一撥人馬衝過了巨盾防線，抵達城牆下，數十蠻戟士扛著雲梯衝了上來，將頂端巨鉤掛住了城磚，下端頂在護城河上木板的橫條上，這些細節保證了攻城雲梯不會輕易被掀翻。
孟飛將大刀插在後背甲胄中，蹂身而上，左手執盾，右手攀爬，攀著雲梯向城頭衝去。孟飛健步如飛，擋過箭矢，衝到了城垛前，數桿長矛一齊向他刺來。
孟飛扔掉盾牌，抽出大刀，大刀狂斬，便將五六守城士兵砍倒，眼見面前出了一個空檔，孟飛抓住機會，一躍跳上了城牆，成了第一個登上城牆的蠻將。
城下蠻兵頓時一片歡呼，片刻之後，南門也爆發出了歡呼聲，在南門進攻的金環三結與董荼那在孟優的大軍支持下，也有數十人登上了城牆，但從這歡呼聲的順序可以判斷出，孟飛的確是首先登上城牆的。
「我去會會！」廖化自告奮勇的說道，高順看了眼廖化，點了點頭，繼續指揮士兵守城。
廖化拿了朴刀，帶了十餘親兵，徑來取孟飛。
「南疆軍禆將軍廖化在此，敵將安敢猖狂？！」廖化見孟飛一刀砍了一個士兵，鮮血飛濺，不由怒喝出聲，手中朴刀一旋，猛斬向孟飛！
廖化投靠楚毅已經許久，一身掌控著大部步兵統率和操訓，卻常常只落得打掃戰場，接應軍馬，守備城池的任務，他自認不比曹純高順差，這次得以機會出手，自是儘力施為！
「哼！」
孟飛見廖化刀鋒沉穩有力，一股氣勢油然而生，當下冷哼一聲，一舞鋼刀，截住了廖化的朴刀，只聽見一聲尖銳的金鐵交鳴聲響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廖化眯著眼退了幾步，誇讚了一聲好力氣，孟飛卻也不敢輕視廖化，聚起神來。
當下二人便使出渾身解數，竭盡全力的廝殺在了一起，雙刀並舉，就在城牆邊上你來我往，寒光閃爍，踩踏的腳下塵土飛揚，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兩人抖擻精神，連鬥了三四十合，廖化自感孟飛刀法精湛且又力道極大，一時之間後勁不足，被壓落下風。